這個女人又在圖謀什么?
念在白穎琦曾對李良提供過特殊待遇的份上,李良對她要面對常人多了一分耐心,可這也不夠放任她胡來,等到受托去買快餐的警員提著兩袋子東西回來,白穎琦取了快餐就回到辦公室。
生怕李良跑了。
“吃飯嘍。”白穎琦肉痛的將小票塞進口袋,偏偏臉上還要做出一副高興的樣子。
這兩百多塊錢決不能從她口袋里出來,不行,非得讓局子給她報銷了不可,這么想著,白穎琦頓時覺得心里好受了點,心情好了,胃口也就好了,她一點也不客氣的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招呼李良:“這不是你要的全家桶么,快吃啊,等會兒就涼了。”
“…”李良決定不跟這個女人浪費口舌。
白穎琦大口大口吃著雞腿,幸福的瞇起了眼睛:“真香!”
這個女人給了李良一種熟悉的既視感,有時她表露出來的蠢相和田莉莉有相似,但她與田莉莉不同的是,她要比田莉莉經歷得更多,疼痛、殘酷、陰暗、犧牲、遺憾、背叛,經歷過這些之后,究竟哪一面才是白穎琦的本來面目,誰也說不清楚。
李良的第六感可以察覺到惡意。
但卻無法看穿人心。
“你真不吃?很香哎。”白穎琦拿著咬了一口的漢堡在他面前晃了晃。
在九十年代,快餐屬于奢侈品中的阿瑪尼,阿瑪尼中的VIP,貴得要死,巴掌大點的漢堡就要十幾塊錢,尋常老百姓根本負擔不起這個價格,也只有孩子考試考出了好成績,全家給小孩慶祝時,家長們才會萬分肉痛的帶孩子走進快餐店。
家里的小不點也是如此。
總是給白穎琦打電話,問白穎琦什么時候可以回家,問白穎琦可不可以等期末考完試,陪她去吃一次漢堡。
“那我自己一個人吃好了。”
眼見李良壓根不搭理自己,白穎琦賭氣似的躲到一邊,自顧自吃起了別的東西,差不多吃了個八成飽,白穎琦叼著可樂吸管回到辦公桌旁,拄著下巴道:“你很死板哎,難道你的小女朋友沒跟你說過,你這個人很無聊嗎?”
“沒別的事我先告辭了。”李良起身便往門外走去。
白穎琦扔掉可樂搶先頂在了門上:“少俠留步!”
心理暗示無法動搖李良的內心防線,女人與生俱來的撒嬌天賦亦對李良無效,最后被逼的沒辦法了,白穎琦只得跟李良實話實說。
總局有命令。
新的指示傳達之前,不許李良脫離監禁,其中有著李良防衛過當的原因在內,可能也有著別的因素影響了總局的命令,總之在這個時候,白穎琦是不能放他走的,只能盡其職責便利,給李良提供優越的物質條件。
這是死命令,白穎琦不執行也得執行。
因為她是軍人。
“就待一晚,就一晚!”
“求求你了好不,我連續三個月獎金都沒拿上了,你這一走,我下半年的獎金都別想要了。”白穎琦可憐巴巴的抓著李良袖子懇求道:“我家上有老下有小都指望我這點微薄的工資養活呢…”
李良淡淡的道:“跟我有什么關系?”
他一把甩開了白穎琦的手,看他去意已決,白穎琦淚汪汪的眸子忽然不再淚光閃爍,她乞求的目光逐漸冷了下去:“你確定要走?”
“你攔得住我?”
白穎琦長出一口氣:“那我試試。”
李良頭也不回的走向門口。
“剛才咱們好像討論過一個問題,如果我向你開槍,你會怎么做。”她從腰間取出了配槍,槍口緩緩瞄準了李良的后背。
眼見李良沒有停下的意思,白穎琦的食指緩緩扣向了扳機。
目光卻是往桌子上的漢堡看了過去。
真的是很好吃呢。
她遺憾的想著。
“喂?”
李良走到門口,拿起座機電話撥通了家里的號碼:“媽,我今晚不回去了,有個朋友留我在她家過夜,嗯,是女的…”
槍響了。
就在槍口即將噴出火光的前一刻,李良右臉皮膚某個點位陡然傳來針扎般的刺痛,心感瞬間預警了子彈射擊位置,他搶在子彈出膛之前向后仰頭,下一瞬間,一道火熱的勁風從他面前穿透了過去。
彈頭啪的一下鉆進了水泥墻中。
“什么聲音?沒有啊,我朋友在看槍戰片,先掛了啊,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了。”
李良掛斷電話。
他回到辦公桌前,拿起一包薯條吃了起來,等了好久也沒等來第二聲槍響,李良扭頭看向白穎琦:“子彈打光了?”
“…”白穎琦眼神麻木的望著李良。
雖然檔案中記錄了李良擁有躲避子彈的能力,然而看資料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另一回事,剛才明明瞄準了李良頭部,他是怎么躲開的?白穎琦難以形容心中的震撼,當她回過神來,卻發現眼角流下了溫熱的液體。
假哭又是女人的另一項天賦,只是這次的淚水白穎琦并沒有演技摻雜在其中,她居然哭了,好半天她都沒想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哭。
她的心徹底亂了。
槍聲傳遞出去以后,很快便有警察趕到了辦公室門口,這里是哪兒?是市級公安總局,發生了槍擊事件那就是名副其實的秒出警,武裝警員撞開了辦公室的小門,正要沖進來,結果直接被白穎琦手里的槍給指住了。
白穎琦下意識喊了出來:“不許動,警察!”
“臥槽…”
門外這些武裝警員嚇得趕緊舉起了雙手:“白組長你這是干啥?!”
吭哧吭哧,李良津津有味的吃著薯條,抿著茶,坐看這一幕別開生面的好戲,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殺人者人恒殺之,另外一句話則是,套路者終被套路。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