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梧矗立在月色下的一株老槐樹上。
樹下是已經面無人色的邱吉,和神情剛硬的云中君。
君梧故意饒了這么大一個圈子,就是為了讓邱吉把這所謂的云中君引出來。
如今整片華夏大陸,原來應該早就盡在君梧的掌握之中。
曾經遇到過的最強敵手就是同樣擁有五千年內力,卻暫時失去記憶的崇玄德。
這崇玄德曾經也是一位真龍血裔。
只是在君梧遇到他時,他除了五千年內力以外再無別的特殊之處。
按說崇玄德應該是死了幾百年之人,為何會突然復活,至今沒有任何線索。
而如今更是詭異,連死了幾千年的云中君,以及他身后的夏天子禹也都重新復活回到人間。
天地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么至關重要的變化。
君梧要將這云中君引出,就是為了用辨識人心的異能,直接讀取云中君的秘密。
他早在邱吉射出竹哨之后便立刻趕到,在槐樹枝頭站了一段時間。
如今他微微瞇著眼睛,將云中君心中的秘密探索一番,才喃喃自語道:“你們要找到五顆天珠?”
云中君忽然聽了這話,心中一驚。
不知道這位叫做君梧的年輕人對于五顆天珠的事情知道多少。
這時就見君梧忽然冷笑一聲道:“可惜。天佑和天罰你們是找不到了。”
云中君聽了這話面色大變,急聲問道:“果然天罰在你身上么?”
他曾經聽說過趙國無端出現雷電,劈死了趙國禁衛軍的事情。
當時他們就曾經懷疑過是天罰寶珠的威力。
君梧笑的讓人心底發寒道:“天罰、天恩都在我這里。天罡、天佑被我親手毀了。至于天恩么,恐怕你們手上的碎片還及不上我身上的一半。”
云中君聽了這些話,心中越來越沉。
原來他們這些誓死跟隨夏天子禹的兄弟們苦苦追尋的天珠,竟然都在這越太子君梧手上!
云中君雙眉倒豎,怒道:“很好!你既然如此大膽,將這些話都說與我聽。
那我若不拿下你,便是我云某人懦弱無能了!”
君梧嘲笑道:“既然將這些話告知于你,便沒打算讓你活到下一個時辰。”
云中君聽了這話更怒。
他本來容貌清雋,兩軒眉毛細長,一雙眼眸清涼如水。
只是因為內傷而蒙了一層灰氣。
可如今云中君的五官像是全都扭曲在了一起。
如果真如這乳臭未干小子所說一般,五顆天珠都是被他毀去或是奪取,那么陛下的宏愿要如何完成?
氣到極點的云中君忽然發出一陣冷笑,道:“真是庶子無知。”
忽然他的身體躬成了一個極古怪的弧度,胸口猛然漲起如青蛙一般。
本來在一邊的邱吉見狀,忽然顫抖著大喊一聲道:“不好!玉石俱焚!”
原來邱吉辨認出云中君如今古怪的動作正合了史書上記載的《玉石俱焚》一招。
《玉石俱焚》是整個云氏的絕學。雖然如何運用這一招的方法被清清楚楚地記載在書上。
就連愛好武學的邱吉也曾經借機在云氏的藏書閣見過。
招式雖然是明明白白,自云中君之后卻從來沒有人使用過。
因為這一招玉石俱焚想要使用,首先得有一千年以上的內力作為基礎。
而這一招使出后,周遭盡毀,沒有一條生靈、一幢建筑能夠幸免。
自然,施展玉石俱焚之人,也將因為內力枯竭而死去。
這可以說是一招魚死網破的絕技。
邱吉身上痛楚一直難以平復,本就當做活不過今天了。
但是當他見到云中君似乎要使出《玉石俱焚》之后,也是驚地腦中一片空白。
這是要將整個韓國都城的百姓們盡數陪葬啊!
邱吉不是什么悲天憫人的正人君子。
但是他的家人子孫此刻都在韓國都城之中。
如果云中君真的使用了《玉石俱焚》的招式,這些人都將死去!
邱吉震驚了一瞬,忽然對著君梧高聲喊道:“太子殿下!這一招是…!”
“《玉石俱焚》。”君梧嘴角勾起輕蔑地弧度道。
他眼前的面板顯示:
《玉石俱焚》上古絕技。由夏天子禹傳授于云中君。
云中君去世之后便已失傳。
其威力強勁,將內力擊于地面之后產生強大震動。
凡是地面上的生靈、事物都因強大震動從內部震裂而毀。
因震動可向外傳遞,《玉石俱焚》一旦使出可毀滅方圓一百里內所有生靈。
此招無解。
君梧看完面板上的文字,暗暗點了點頭。
雖然他的真龍血裔未能給出這《玉石俱焚》的解決辦法,但總算是將這招式的原理解釋的極為清楚。
顯然《玉石俱焚》是在地表產生了一場強烈的地震。
在這人造地震的驅使之下,地表一切物體都會被震碎毀滅。
果然是一招極為強勁的招式。
如果讓云中君使出的話,只要雙腳還在韓國都城的土地上。
不論是盤膝坐著還是站在高處,都會被波及。
想來整個韓國都城就要這樣被屠城了。
慌亂的邱吉眼見越太子君梧能說出云中君所用招式名稱,還以為他會有何應對之法。
但這位俊朗無匹的太子殿下只是從容地站在槐樹之上,面上帶著淡淡笑意。
邱吉一瞬間懷疑,這位太子殿下或許是因為太過害怕而傻了。
他再轉頭去看眼前。果然就見云中君的胸口越來越鼓,兩條臂膀也忽然變得極為粗壯。
罩在他身上的寬大黑袍子已經被崩裂成碎布片,落在周遭。
邱吉知道,這是云中君在快速調用全身內力擠壓匯聚在雙臂之上。
平常武者使用內力是隨心而發,也不會用盡。
但云中君卻是要將內力盡數從丹田拔出,待到所有內力都擊于地面,他的身體就會因為被抽去內力徹底癟縮而死。
邱吉跪在地上心中絕望至極,這樣的絕招,自然是無人能夠阻止。
而云中君也一改平日高雅從容地模樣,扭曲一般嘶吼道:“我管你有什么!和我一起去黃泉!”
只有君梧始終站在槐樹梢上,淡然道:“抱歉,黃泉容不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