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猿聽了坐在地上那豬妖的話,倒是不氣反笑。
他問那武能道:“你口氣如此大?天上地下第一?”
靈猿本來見武能身手靈活,也有些謀略,便動了收攬之心。
其實靈猿如今有大圖謀,可惜手下能動用的只有猴族的力量。
十萬樹海之中,本來都是各自劃圈互不信任。
即使是同一族內也經常為了利益傾軋。
更別提不同族間更是生死相搏。
只是靈猿知道要成大事,像過去那樣只依靠族內力量終究是不行的。
十萬樹海中妖族林立,大族便有幾十支。
拼湊在一起的小族更是不知凡幾。
任何一族在整個樹海之中都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沒有能力整合所有妖族,想要說什么沖出樹海只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但要完成離開樹海,重見天日的夢想。
只憑自己的實力是完全不夠的!
所以他才格外珍惜這次東洲大會。
只有把握好這唯一一次的機會,才有可能得到實力和中部的妖族叫板。
妖族天生只臣服于絕對的強者。
若不夠強,靈猿甚至無法上桌與中部那些大族們談判。
只是他忽然聽到那豬妖說什么跟隨的是天下地上第一強者,靈猿卻不禁要嗤笑。
他走上幾步,蹲在武能身前對他說道:“好。如果你跟隨的人真如你說的那么強。我就暫時留著你一條命。
東洲大會,他若是有膽就來,好讓我見識見識什么事天上地下第一強者。”
武能聽這猴族族長話中意思竟然是不殺他了。
他臉上一瞬間露出欣喜神色。
但趕快又將這神色掩藏起來。
其實武能剛才已經斷定自己必死無疑,所以才說些大話氣氣這猴族族長。
誰知猴族族長竟然是受他話語相激。
這正是再好不過。
武能向來心大。只要能夠多活一日,便多一份希望。
他相信若是真能活到東洲大會那一日,族長必定能來救自己。
雖然與君梧認識的時候不久,但是武能知道自己絕對是押對了寶。
靈猿冷笑一聲,站起來一揮手對手下妖族說道:“先將他關起來。別餓死了。
我倒要看看他說的天上地下第一強者到底是誰。”
說罷靈猿便是頭也不回地離開。
東洲大會緊鑼密鼓地籌備之中。
由于十年之期尚未結束,所以這一次東洲大會的東道主還是虎族。
待到正式開始的那一日,整個東部各地族長按照往常規矩陸續進入一座會場。
這會場由高大石塊砌成,雄渾蒼勁。
會場之內極為寬曠,即使來了幾百名東部族長,仍舊無法將這會場填滿。
眾組長們大多捧著一個個造型各異的石盒。
這些石盒之中都盛放著各族帶來的供奉——匯集了整個東部每個妖族一年內的妖元。
這些妖元匯集在此,數量其實已經極為龐大了。
對于以實力為尊的妖族們來說,這一天的大會就像是聚集了巨大財富一般。
而主持會議的虎族眾妖見到這些石盒,眼中都泛出了貪婪的光。
這是十年之期的最后一年。
雖然被族長派出十萬樹海的半妖至今沒能回來。
但是今年的供奉按例還是由虎族收下。
到時候族長自然會將這些供奉與眾虎妖分享。
對于虎族來說,這東洲大會絕對是一次大賺特賺的機會。
他們看著這一只一只石盒,就如看到自己的獵物一般,個個臉上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待到時辰到了,算算各族族長人數也到齊了。
這時候沉重的石門忽然在眾妖族的背后關上。
不少妖族聽到那重而發悶的一聲巨響,忽然回頭去看。
他們或許猜不到,這石門已經將他們徹底關在會場之中。
接著便是虎族族長虎嘯走到臺上。
他先是與眾族長寒暄了一番。
接著便按例請眾妖先喝上一杯接風洗塵的酒水。
虎妖們魚貫而入,端上了一個個托盤。
盤中酒水都已經盛在小小瓷杯之中。
大家呼朋引伴,各自端了小瓷杯仰脖子一飲而盡。
待到大家都喝過接風酒后,虎嘯爽朗笑著站了出來。
他身材魁梧高達,面上長著密密絨毛,看著頗有威嚴道:
“眾位朋友,我也聽聞這些日子大家都對我頗有怨言。
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上一次東洲大會才過了半年。
甚至有些妖族們還認為是咱們虎族眼看十年之約快至。
便存心再盤剝大家一次,是也不是?”
說罷他便看向眾妖,頗有不怒自威的模樣。
底下妖族族長們心中多半腹誹道:“你若是知道,倒也算好的。”
但是他們面上則各自露出笑容道:“哪有,哪有?”
虎嘯忽然面容一肅道:“我之所以再次召開東洲大會。實則并非發自我的本心。
前日得到消息。妖皇終于醒了,正要召見眾族。
我們東部便由我代為應召。”
這話一出,眾妖都是沸沸揚揚議論不止。
妖皇都已經沉睡千余年,如今竟然醒了。
眾妖早就已經習慣了沒有妖皇的日子,大家各自為政,誰也管不著別族。
但如果妖皇真的覺醒,那么十萬樹海中的情形便又要改變。
這時虎嘯繼續說道:“正是因此,我才不得不召集大家再開一次東洲大會。
大家知道,妖族之中向來只認實力。
妖皇千余年未醒,十萬樹海中什么情形他如今也不全都知道。
若是我虎嘯代表東部能夠入了妖皇的眼。
到時候對大家長遠都是有利的。”
這話說出,才讓眾妖心中平復了一些。
立刻有妖諂媚道:“若是由虎嘯族長代表咱們東部,咱們這供奉便算是值了!
只要虎嘯族長能夠強過其余幾部的代表,咱們整個東部都是長臉的!”
虎嘯笑呵呵地聽著大家的奉承,心中正在自得。
他不知道在看向他的幾百雙眼睛中,還有好幾道帶著戲謔的目光。
似乎在嘲笑這個虎嘯族長妄自尊大。
又或許在嘲笑他死期將至卻是不自知。
總之,這個碩大的會場中,誰都不覺得自己是他人的獵物。
卻誰都沒想到,自己今日或許再也無法活著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