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法不傳六耳
如今的三界，圣人可以降下神念法身，在一處地界之上開辟道場。
但卻是不得宣揚，也不得親自出手，否則便會忤逆天道。
這個時候，就算天道不會降下天罰，鴻鈞也會親自出手鎮壓！
因此，圣人是極其忌憚三界的。
若非關乎佛教興衰，準提也不會冒這么大的風險降臨三界。
“圣人無法出手，就算開辟菩提道場又如何？”
“貧道也不是沒有反制手段啊！”
元陽輕笑一聲，閉上了眼睛，聲音越來越低：“且看二十年后，誰掀風云！”
靈臺方寸，菩提道場。
夜半三更，一道瘦弱身影穿著寬大的衣袍鬼鬼祟祟地走到一間房外，時不時地趴著窗戶朝著里面偷看。
內中，黑暗籠罩，根本無法看清。
“你這個猴頭，夜半三更不好好休息，來到為師處作甚！”
突然，一陣幽幽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非常溫和，沒有一絲壓迫感。
“不是師傅讓徒兒現在過來的嗎？”
孫悟空沒有一絲緊張，反而嘻嘻笑道。
“你這個猴頭倒也機靈！”
黑暗的房間中，燭火幽幽燃燒，照亮了一片天地。
“進來吧！”
房門霍然洞開，就見這只猴子笑嘻嘻地走進去之后，又悄無聲息地關閉了起來。
“你吾有這段師徒緣分，也是天道注定。為師這有兩門神通，傳授與你。”
“一者七十二變，只要是屬于三界中的靈物，便都可以變化。”
“一者筋斗云，一個跟頭可翻十萬八千里，端是遁術之最！”
“這兩門神通都乃三界一等一的法門，汝要謹記不可外傳，切記！切記！”
說著，菩提一指點出，落在了悟空的眉心。
孫悟空只感覺無數的信息在腦海里擴散開來，玄妙之極，也復雜之極。
下一刻，菩提收回了手，輕輕一揮衣袖，把它送了自己的房間之后。也是輕笑了一聲，光芒一閃，消失在了房中。
這一夜所發生的事情除了兩個當事人之外，便無人得知了。
第二日，菩提現身方寸山，開始講道。
一時間鳳起云涌，金霞飄灑，地涌金蓮，祥瑞之氣遍布整座道場。
突然，祖師講到一半時，微微一頓，不露聲色地皺了皺眉之后，便繼續地講了下去。下方的眾弟子卻絲毫沒有察覺，俱是陷入了頓悟之境。
方寸山山門外界，一個古樸的大樹上，一個兩邊各有著六朵耳瓣的靈異猴子正掛在樹上，做聆聽狀。
就見它閉著眼睛，兩只耳朵微微晃動，那山門之內，菩提老祖所講之玄奧不斷傳來。
隨著大道之理不斷領悟，那猴子顯得越發地靈異了。突然——
“孽障，法不傳六耳，速去！速去！”
輕喝聲在它的腦海中響起，猶如天道之音，震得它七竅流血，耳邊不斷響徹著鳴叫之聲。
“哇——”
六耳獼猴臉色慘白，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旋即，從山門之內擴散出一縷波動。
那獼猴再次慘叫一聲，被這道氣勁掃中，徑直地朝著遠處飛去。
道場中間，一名光頭青年神色冷漠地收回衣袖，輕哼了一聲：“若不是留著你還有用，貧僧早就將你斃于掌下了！”
且說，六耳獼猴口中血液不斷噴吐，身子也是朝著遠處滑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砰！”
氣勁消散，六耳獼猴被狠狠地砸落在了地上，形成了一個大坑。
原本就受到重傷的它更是灑落了無盡的血液，血液都快要流干了。
沾染了血跡的毛發灑落了一地，它的身軀竟是沒了一塊完好的肉身。
它沒了絲毫力氣，只感覺全身如被螞蟻啃過一般，疼痛難忍。漸漸地，它的意識也開始迷蒙了起來。
“為何，法不傳六耳！”
“為何，同為混世四舅，我的下場就是這樣？”
“為何，我就不如它們？”
六耳獼猴嘴角不斷流血，卻恍若未覺，雙眼渙散地看著天空。
無窮的悔恨和不甘、遺憾在臉頰上浮現，漸漸凝固起來。
在它意識消散之際，好似看到了一個玄色道袍的俊郎少年，漸漸走來。
“因為，道不可親傳！”
在迷蒙的意識中，它聽到了一聲輕嘆，旋即便沒了意識。
它的魂魄開始浮現了出來，飄飄蕩蕩，欲要朝著地府而去。
突然，一道清光彌漫。
那魂魄被這道清光籠罩竟是“嗖”地一聲竄回了它的體內。
元陽踏著虛空臺階落下，低頭看著凄慘的六耳獼猴，輕聲地嘆息了一聲。
大袖一揮，一團蒙蒙清光落下，籠罩了它的身軀。
片刻之后，清光忽地消散，露出了完好無整的身軀來。
“佛教不傳法，吾元陽便傳你大道又如何！”
元陽輕笑一聲，旋即大袖展開，收起了六耳獼猴，在衣袂飄飄中，整個人化為了一道流光，眨眼間消失在了天際的盡頭。
“唔——”
六耳獼猴睜開朦朧的雙眼，茫然地打量著四周。
這是一間樸素的房屋，除了一些桌椅床之外，中央墻壁上還掛著一個道字。
“這是哪里？”
六耳獼猴“掙扎”地起身，渾身上下卻是沒有感到一絲疼痛，反而還感覺非常輕松。
它走出了房間，眼前所望，一邊無垠，仙氣彌漫，兩側路邊種滿了各種奇珍果樹。
六耳一時呆了，竟是停在了原地。
“你醒了——”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六耳抬頭看去，卻見一個穿著紫衣、面容嬌小的少年正抬頭看著自己。
“老爺吩咐了，若是你醒了，便帶你去大殿。”
紫衣童子對著六耳獼猴笑了笑，旋即示意跟著他。
“敢問，您家老爺是哪位高人？是這位高人救下了我嗎？”
六耳跟了下去，在路上不斷地問道。
紫衣童子聞言，一臉驕傲道：“吾家老爺乃是上清通天圣人坐下第三親傳弟子，法力滔天，在整個三界之中，除了圣人之外，也是站在最巔峰的存在自之一。”
六耳心中一震，神情中透露出濃濃的驚駭。
它雖然只是剛剛誕生靈智，沒有在三界中游歷。但它乃是六耳獼猴，嘴擅長的便是聆聽天地，善知天下。
它自然很清楚三界實力的排序。
凡是圣人之下，數一數二的強者那可都是站在巔峰紙上，不管是實力亦或是地位，都是三界共尊的。
而此地主人竟然能位列三界之巔，那實力恐怕可以媲美那位菩提祖師了。
六耳眼神閃爍，想起菩提，就想起了之前在方寸山的那一幕。
那是一種極致的羞辱和對實力弱小的不甘！
“進來吧！”
就在這時，一道柔和的聲音在它的耳邊響起。
六耳下意識地抬頭，彩發現了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座大殿前面。而帶路的那位童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
他整了整衣冠，隨后，便低垂著頭邁入了大殿中。
大殿空闊，前方懸浮著一座云床，云床之上，一個面色俊郎的少年閉著眼眸，靜靜沉思。
六耳停在一個蒲團之上，恭敬地跪倒在地，凝聲道：“多謝道君救命之恩！”
元陽驀然睜開眼眸，淡漠的目光已然落在了它的身上。
六耳下意識地抬頭瞥了他一眼，赫然發現他雖然狀如少年，但是眼眸之中有著歷史地滄桑，恍若時來自古史的生靈。
而此君正是它在意識迷蒙之時看到的身影。
“坐吧！”
元陽微微頷首，淡淡道，“汝為混世四猴之六耳獼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萬物皆明。”
“混世四猴天生便具有莫大的因果，若是有其他生靈插手其中，必定會沾染因果，墮入大劫而不自知。”
元陽惋惜地看著它，“若非如此，憑借爾等的天賦也足以傲視三界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