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咸陽的清晨,分明和昨日一樣晴朗,但總讓人有種不相協調的感覺,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咸陽宮內,麒麟殿。
秦皇穿著祭奠專用的服飾,跪坐于高臺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于下面的左右兩側,扶蘇位列右側隊列的最前方與李斯同列,嬴修遠則站在左側最前方與王翦同列。
今天是春日大祭,與之前不同的是,無論是此次的規模,還是帝國內外的重視程度都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熒惑守心的事情僅發生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便鬧到了幾乎人盡皆知的地步,而春日大祭就是很好的一次,可以暫時堵住悠悠眾口的機會。
朝堂上,百官揖禮過后,兩個太監小心翼翼地抬著一張祭典專用的紅漆桌子從門口走了進來,然后朝秦皇所坐的高臺走去。
桌子上擺放著文房四寶、筆洗還有一卷封起來的卷軸。
在二人的身后亦步亦趨地跟著一個侍女,侍女的手中端著一個木質的托盤,正中心放著一塊疊起來的紅布。
將桌子輕輕放在秦皇的身前,站在秦皇左邊的太監將桌上卷軸慢慢攤開,右邊的太監則是輕托右臂的衣袖,然后開始研墨。
拿起筆架上的毛筆,秦皇將其豎直浸入筆洗中,提放四次后,用一旁的紙將筆擦到略干的狀態,然后蘸取墨汁在卷軸上寫了起來。
將筆放回筆架之上,秦皇慢慢卷起了卷軸,放到了侍女的托盤中,拿起里面的紅布,然后輕輕蓋了上去。
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百官在秦皇下達了命令之后,排成隊列一同離開了咸陽宮,在宮外秦軍的護送下,眾人來到了咸陽城外不遠處,位于一片湖泊邊上的祭壇中。
春日大祭也并非是第一次舉行了,眾臣對此早已輕車熟路。
扶蘇作為主持者站在祭壇的第二層待命,而嬴修遠、李斯等人在內的全部官員則站在最后一層,位置排列依舊是和上朝時是一樣的。
待到眾人全都就位之后,秦皇才踏入祭壇。
走到扶蘇的身前,秦皇掀開身后侍女托盤上的紅布,將卷軸交到了扶蘇的手中。
扶蘇也并非第一次主持了,彎腰抬起雙手,恭敬地從秦皇手中接過卷軸之后,穩步走到了最高一層的位置。
來到放著貢品和九枚玉佩的桌子前,扶蘇雙手托著卷軸,等待吉時。
等了沒多久,在聽到最下層傳來了編鐘聲,扶蘇緩緩打開卷軸,念了起來:“黃黃昊天,立我烝民,以我來牟,帝命率育......”
扶蘇的聲音雖然并不是太大,但卻十分有力,不過與眾臣不同,嬴修遠并沒有心思聽這些不知給誰聽的廢話。
日前羅網異動,他一早就猜出來了是趙高想要對付扶蘇。
盡管不知道趙高為什么要替自己除去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但嬴修遠并沒打算作壁上觀,這可是他對付羅網的好機會。
以自己所學的陰陽家的各種手段,只要是抓住其中一個,哪怕這些刺客的嘴再嚴,他也能夠從中撬出點東西。
若是能夠借此扳倒趙高,就算是暴露了自己的陰陽術十分厲害也無所謂了,反正現在陰陽家早已被自己滅了,就算是有人憑此推理出自己當年曾潛入陰陽家的事情他也不怕。
“......載燔載烈,以興嗣歲。”
念完了秦皇所寫的內容,扶蘇收起卷軸,雙手捧著朝身后燃燒著木炭的青銅鼎走去,拋入其中之后,緩緩走下了最高一層。
與此同時,祭壇外兩側,一群太監紛紛用手中的木桶舀取湖邊的水。
隨著秦皇一步一步地登上了最高層,來到擺放著貢品的桌前,太監們也已經將舀上來的水分發給了百官和周圍的守衛們。
震天的戰鼓聲響起,秦皇拿起了排在第一的那枚玉佩。
胸前攏手,然后緩慢地向外推出,秦皇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揖禮之后,高聲喊道:“黃天厚土,佑我大秦。”
話罷,秦皇將玉佩扔進了祭壇前的湖泊之中。
扶蘇轉頭向身后的百官看去,然后高聲道:“飲”
眾人都在喝杯的中水之時,秦皇開始拿起第二枚玉佩向湖中拋去。
秦皇的動作并不快,緩慢中透露著優雅的氣質。
很快,第三枚、第四枚,也入了水中。
此時站在次一層,正緊盯著秦皇祭天的扶蘇,忽然覺得自己的頭目一陣暈眩,立刻意識到水有為難題的他,急忙向后看去。
臺下的百官已經倒下了大半,周圍的守衛也開始有些站不穩,搖搖晃晃地如同喝醉了一般,望向嬴修遠所站的位置,扶蘇發現他似乎并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終于稍稍放下了心來。
盡管扶蘇的武功并不是很高強,但他也能夠明白道境高手的實力有多么恐怖。
他相信,只要是嬴修遠愿意,這祭壇上的所有人一個都活不了。
祭壇的最高處,秦皇只是輕輕瞥了身后一眼,然后便繼續祭祀的儀式,就仿佛下面的事情和自己無關一般。
“為昌...”
四周沒有倒下的士兵們,扔掉了手中的長戈,紛紛拔出了腰間的長劍,高聲喊著什么朝秦皇跑去,但是嬴修遠可不會給他們任何機會。
沒等他們話說完,便用天地失色將他們禁錮在了其中。
此時的秦皇也進行到了儀式的最后一步,緩緩拿起最后一枚玉佩,將其拋入湖中。
但就在這時,一道巨大的紫色氣刃破水而出,朝著秦皇所站的祭臺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