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送走nako之前,至少是沒有辦法去幫她把車子推回加賀屋進行修理的。
“你就先在這里等我吧,我會很快回來的。”
購買了一些可以打發無聊時間的零食與拉面,瀧一結了賬對坐在長椅上的申宥娜說道。
“如果覺得不安的話,可以直接跟婆婆說,用手機上的翻譯軟件交流即可。”
“要快點回來哦。”
她的眼睛不斷的在零食的包裝上掃視著,似是在用很強大的毅力說道。
短短的時間里,瀧一自費幫她買了一堆零食,這種舉動竟然打消了她內心的最后一點拘謹。
“這個村子里的人都很善良的,只要你主動開口他們都會很樂意的幫助你的。
順便說一句,我家就在這座山的頂端,從這里你可以看到那里的建筑物。”
他的身軀背對著陽光,自金色的陽光投射而下衍生出的陰影遮住了申宥娜大半的身軀。
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側著身子向著遠方的建筑指去。
“就是那里,它叫加賀屋,是這里唯一的一家溫泉屋,是我家經營的。
如果等不及的話你可以順著這條山路上去,盡頭就是。”
“好的”申宥娜的嘴角咧開大大的弧度。
她的笑容很有魔力,很干脆。
眼角瞇起的瞬間瀧一好似看見了黃禮志的幻影端坐在她的旁邊。
“再見了,如果以后有緣的話,歡迎你來東京玩,那個時候我會親自招待你的。”
nako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與社交賬號,對她揮著手。
陌生人之間的交感純粹,所誕生出來的瞬間,這好感及令人舒適的氣氛要遠遠強烈與多年好久分別,徒增出來的悵然。
幾年前瀧一從某本書上曾經看到過這樣的記載,為此在這個瞬間那段話突然浮現在腦海中,他微微表示認同。
暫且與申宥娜分別,那一堆的零食完全可以夠她吃上一整天,不過確認了她的身上還帶著手機所以瀧一和nako放心的離開了。
“那個女孩子很漂亮呢,而且才12歲個子竟然和光希差不多高,好羨慕啊”
“所以稍微算一下,我們已經遇見了兩個03年出生且發育出眾的小女孩了。”
與nako單獨行走在周圍盡是田野且視野非常開闊的田間小島上,瀧一仍會回頭看著坐在長椅上與他們逐漸拉開距離的身影。
從最初的清晰可見,至后來的徹底模糊,又因轉角而消失在視野里。
返回村口車站的這條小道上既沒有汽車經過,也沒有摩托車通過。
所以在之前遇見了因故障停在路邊的申宥娜的確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nako深表認同,背著小手蹦蹦跳跳嘆,而后她會像受到打擊一樣嘆著氣。
“哎,反正我是真的羨慕,什么時候我也能像她們那樣高。”
在向著正午邁進的陽光灼射下,瀧一與nako向著村子入口的三山木站直線往前。
這一路上她喋喋不休的在比自己小三歲的女孩,個子卻比自己還要高很多這件事情上反復糾結。
于是瀧一用玩笑懷抱她的橘貓調侃道。
“除非時間倒回,你從三歲的時候如果不開始學習芭蕾的話,那樣或許會像正常人一樣發育,不過一米六應該是極限了吧”
已經不是第一次走這條路,所以即使走了多次但依舊會有里面非常柔軟的舒適感,可能是太熟悉的緣故。
“哎瀧一醬真過分呢,不要打擊我的幻想好嘛”
nako氣呼呼的鼓著腮幫“你們高個子的人永遠不懂矮子的痛苦。”
“啊的確不懂。”
瀧一眨了眨眼睛,這坦然的表情使得nako那一系列準備如何去反駁他接下來的話,全都停在了喉嚨中,前進不得。
“不過,我覺得每個人的身高就像他降生在這個世界,是因為有著特別的意義所以才存在的,否認自己的身高,就是否認自己存在的意義。”
手掌在nako的腦袋上撫摸著,他半瞇著眼睛,嘴角上揚。
“一米六的你和現在的你,在我眼里都是一樣的,所以過度糾結和抱怨身高是沒有意義的。”
“是這樣嗎”nako低聲道,細細體驗著瀧一掌心傳來的溫度,開始笑了起來。
“好吧,我接受瀧一醬你的這個理由。”
“嗯我們繼續走吧。”
在拐了幾個步行時無法察覺的彎角之后,遠方的輕軌線與高矮不一的民居不知何時已悄悄映入眼簾,但一旦視角發生變化,民宅又會從眼前消失。
遠處的輕軌線上,閃閃發光的金色光線正從上面肆無忌憚的被反射。
隨著兩人步行的速度,矮矮的木制的電線桿接連不斷的向后退去。
nako跟在瀧一的身后,而他則只能通過氣息來判斷她的遠近。
初春的櫻花樹正在搖曳著身子頭發嘩嘩的飄落聲。
偶爾他們會同時一邊仰望天空,一邊繼續行走。
在逐漸被渲染成粉色與湛藍色相伴的高空中,厚到清晰可見輪廓的云彩正描繪出一幅細膩的景致,而低空則被淡淡的光線印染成白色。
在向著出口筆直的前行的路途上,在這每天都會晝夜交叉的道路上。
nako仿似被瀧一用一根無形的繩子牽引著,也筆直的跟在他的身后,像極了他的影子。
“似乎,這里還至今殘留著之前撫摸到瀧一醬腹肌的觸感,怦然心動。”
nako低頭望著手腕部位,緩緩沉入幻想之中。
她開始思索著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想著,自己也許非常熱愛這座美麗的村子吧。
在遠離大都會的東京,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
自去年開始頻繁在這里度過了一段時間,加起來好似有一生這般漫長。
nako知道,這座村子的熱度,這里的空氣 還有這片土地上土壤的氣味都已經濃濃的滲透到她的體內,有如走在這前方只留下一個背影的人。
但即便如此,自己還是要回到東京的。
nako認為,每一次迫不得已的離開,是不是為了追求對下一次來這里的期待,以及自己也無法確定何時才能吐露出來的心。
答案已經浮出水面。
她只能這么做。
已經很多次那樣心知肚明過,如若期待著奇跡能夠降臨身邊發生。
那唯有不停的伸出手去抓緊,像剛才那個意外的瞬間抱住才行。
如果可以的話,真的希望那樣的意外能夠多來幾次。
每次到了關鍵時刻,自認為已經熄滅的膽怯總是莫名的突然席卷全身,連意識都被那股情緒霸占支配。
好討厭這種感覺。
總想著強迫自己,卻始終做不到。
就像鑄造東西一樣,身體在不知不覺中成型。
nako堅定的認為自己興許就是一臺這樣的機器,一個具體那樣構造的物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