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難想像那樣溫和喜好安靜氣氛獨處,只靠一本書便能長期坐著保持姿勢不動的人,竟然還會去夜店。
不過瀧一當時卻說“總要配合一下別人的喜好,去做著一些即便是自己都不想要去做的事情,在不過分的底線之內,這才是正常的社會生活和人際交往。”
所以說他并不喜歡夜店里那種吵鬧的氣氛和對眼睛不好的閃爍燈光。
但為了讓她們這些朋友度過更有意義的周末,所以難免會去“強迫”自己。
即使到了夜店,他也是喜歡一個人點著和酒水看起來格格不入的牛奶坐在角落里。
被他獨特的氣質和外貌吸引主動搭訕的年輕女性,真的多到爆炸。
那樣他會溫柔的搖著頭拒絕,然后表示自己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啊,就連拒絕也不會讓提出邀請的人感到生氣,這才是禮儀滿分的最高水準吧。
從過去的回憶中掙脫出來,金智秀眨動眼眸。
她眼里的瀧一蘸著橄欖油的嘴唇,在燈火映照下顯得格外的厚重,修長的手指撕著面包蘸著鱸魚醬汁,一舉一動都詮釋著“優雅”的完美。
當他將食物放在嘴中咀嚼的時候,之后再喝下燒瓷杯里的東西,這一系列的動作如此嫻熟,看的她如癡如醉。
同時,這樣的畫面也使得她感覺到。
在靠近自己心臟位置的附近,肋骨里那一塊柔軟的部分正在悶痛著,仿似被誰悄然捏住一般。
這么一說來,從一開始見到的時候就是這樣。
不管是去這里的藏書房,招待客人用餐的廂房,或頭頂天花板之上的小閣樓,被他稱之為是“秘密基地”的地方,都顯得輕車熟路。
至于金智秀自己,在認識瀧一之前,從未覺得哪個男生在她面前故作紳士優雅的樣子是如此真實強烈的。
他的身上透徹著莫名的香氣,他的骨子里潛藏著有足以讓任何女生都沉迷的氣質。
除此之外,在吃飯的時候,在看到眼前這幅畫面之前,金智秀從未接觸過這些事情。
例如,原來吃法國菜或者意大利菜,可以用面包蘸著盤子里的醬汁吃。
金智秀用手指稍稍刮在被托起要送到廚房的餐盤上,他與自己年齡相等。
而當自己剛結束完高中學業沒多久,關于是否要考大學的事情沒有進行深刻思考時,他已經從世界頂級大學畢業。
究竟是誰教了他這些餐桌禮儀的?
她不禁想起這些看起來沒有意義的問題。
搞不好就是他身邊這位,連她媽媽都曾經迷戀過的櫻花國天王。
據說他曾經代言的口紅一經放出,短時間內邊突破了百萬,成為了亞洲地區唯一一個代言了女性口紅的男藝人。
為了不打擾他們的對話,金智秀在注視了一會兒之后,便不舍的收回目光轉身離開。
這一刻才發覺,原來手機上偷偷在飯桌上拍下的照片,都遠不及面對真人更容易讓她陷入“中毒”之中,戒不掉。
毒,就是他。
“雖然很感謝老師這樣說,可是如果不執著的話,要怎么實現夢想呢?”
在木村用叉子戳中一塊魚片送入嘴中的時候,瀧一突然問道。
木村拓哉愣了一會兒,才頓悟過來這是在接著剛才的話題。
“我并不是說讓你放棄,只是聽靜香還有你的母親說的,覺得你現在過的,似乎很痛苦。
又要準備畢業的論文,完成手頭上還在進行的華國著作翻譯,還要準備五月份的司法考試,很辛苦。
taki,因為sakura的事情,你是不是將自己逼得太緊了?
你原本是因為想要得到sakura的一句驕傲的認可才會去做這些,現在和她分手了還去做這些,似乎有些本末倒置了。”
年過四十的木村拓哉,此刻也不清楚自己這番話究竟是數落他還是想要打個圓場。
木村拓哉端起茶壺替瀧一添了一杯,忽然發現自己的餐巾沾滿油脂,而他的卻保持的干干凈凈。
是因為兩個人的用餐習慣不同?
他故意喝了一大杯的啤酒,試圖掩飾這瞬間師生之間的尷尬,繼續道。
“我們都不希望你去勉強自己,即便你一直都讓我們感到驕傲,但不管在什么時候做什么事情,若感受不到開心的話,也就堅持不下去吧?”
“開心與不開心,這世間最不能容許的應該就是半途而廢這種狀況吧?
sakura將我從地獄的深淵中拉回了人間,她的鼓勵和撫慰讓我學會了生存的技能,就是我當下一直在做的這些事情。
喜歡不喜歡,人終究是要向現實生活低頭的,倘若因為逼自己太緊就放棄了這些,我會成為什么樣的人真的不敢想象。
而且關于成為藝人,這些年每次聽到這樣的話我就會想到老師的舞臺表演。”
說到這里瀧一表情和煦,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啤酒,瞬時將嘴里的肉吞了下去。
“北野武先生曾對我說過,他這輩子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做得開心或者演戲演到幸福。
我了解他的心情,也了解老師您的苦心。我跟隨著老師也靠做過群演賺取生活費,來減緩來自哦都桑歐卡桑的壓力。
但更重要的是,我們必須參與到自己所認同的事情當中來,例如我親眼目睹過北野武先生的片場拍攝,以及老師您的歌曲制作。
每個人都會在自己所認同的事情當中找到屬于自己的方式。如果不逼迫自己,這些夢想肯定是沒有辦法實現的。我是抱著這樣的想法的,sakura也是。
所以最終我們面向著不同的道路選擇前行,又在心中一如既往的為對方加油下去。”
木村稍加用力的握緊了手中的筷子。
就如他所說自己認同的劇組拍攝,歌曲制作,屬于自己的表演方式。
對待電影這份工作,視為神圣的藝術。
這些話卻是從當下能夠明顯感受到,他對這個國家的演藝圈產生的排斥,而sakura的離去讓他認為自己繼續呆在這個國家演藝圈進行著所謂的“學習”,成了沒有必要的事情。
像猛然收緊了手,如果再嘴一點的話是不是可以讓他減緩這份心里的疼痛?
“藝人啊,這是一個被太多的人喜歡自己的職業。
以前想著sakura既然喜歡這份職業,那么我就默默的在她的身上為她遮陽撐傘,這些就足夠了,我是心愿和想要做的僅此而已。”
瀧一自嘲的笑著,喝下手里的啤酒,不習慣的苦澀還殘留在舌頭。
心里卻是想著,啤酒真的難喝,同樣是酸酸的味道,還是烏龍茶更好。
接著他又給自己灌了一口酒,仍然覺得口很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