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字跡證明了,這郵箱并非是擺設用來吸引游客的一處景點。
抬起頭看了一眼對面的郵局,瀧一猶豫了許久,抬起腳走了過去。
辦理寄信手續,已經成為瀧一日常生活里的一部分,一切都是那樣的輕車熟路。
交了錢,貼了郵票,出來的時候。
公園附近的街道兩側,茁壯成長的櫻花樹。
生機勃勃的俏立在圈起來的區域里,來往的路人,似乎早已習慣這種遍地可見櫻花盛開的景象。
京都人雖然骨子里帶著雅致,但身處這樣的都市,每個人行走的腳步依舊那般急促。
瀧一本能的舉著單反,像一位自由的藝術家一樣,圍繞著這一排街道側邊上的櫻花樹拍攝著。
倘若換在特定的賞櫻點,亦或者在鄉間,眼前的這一副畫面光景,一定可以成為一道引人注目的風景線。
粗壯的櫻花樹枝,彎彎曲曲的與天空所在的方向對碰。
樹根在很扎實的固定在地面上。里面的樹根與樹枝上的花瓣,似乎緊緊的與這個世界相互牽連。
恰好此時,一位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出現在瀧一的視野里,她很天真的一點點撿起掉落在地面上的櫻花花瓣。
四周望去,只有一對年輕的夫婦駐足在遠處,滿是笑意的打量著這一幕。
“咔嚓~”
觸動心靈的畫面,很多時候總是在不經意之間。
在與小女孩對視的那一瞬間,瀧一舉起了相機,記錄下了這讓人心動的一幕。
乘坐‘希望號’新干線,用時兩個小時十一分鐘,花費了12710日元。
瀧一自離開一休寺之后,從京都轉車,終于來到了他此次外出的第二站,東京都。
作為大學所處的城市,東京都的這片土地,瀧一并非第一次踏上。
須賀神社,位于東京新宿的須賀町。
乘坐JR電車總武線,在四谷站下車。
根據手機地圖上的導航,步行了十多分鐘,終于見到了只存在記憶里的畫面。
這些日子里,猶如夢境般縈繞在瀧一心頭上的那部作品。
你的名字,其中的一個現實取景地就在這里。
如今的世界里,新海誠的名字,并未出現在櫻花國的動漫界里。
人們沒有看過言葉之庭,也沒有看過星之聲.....
想要進入須賀神社,首先就必定要踏上面前的這十級臺階。
電影的結尾,宮水三葉與立花瀧在這里久別重逢時,站在中間隔著紅色扶桿的臺階上差點擦肩而過,成功的挑戰了許多觀眾的小心臟。
站在臺階下,瀧一舉著單反,將身子右側這豎立在墻上的水泥石碑拍攝了下來。
準確的來說,電影畫面的取景地,是在走過這十級臺階之上。
在你的名字上映之前,這里只是坐落在新宿區,眾多舊式建筑當中的一處街景罷了。
從左,中,到右,三道長長的紅色扶桿,劃出了一來一回兩條線路。
好似經過這里的人,一個向上走,一個向下走,形形色色的人,兩種不同的人生。
在下方拍攝了幾張照片,作為日后畫稿的參照物,瀧一將相機掛回了脖子上。
雙腳一上一下的踏在通往神社的石階上,這座位于鬧事之中,卻清凈一隅的神社,此刻難得迎來了一位客人。
須賀神社,是從江戶時代一直存在至今,三百年的歷史中一直供應著傳說當中的須賀大神與稻荷大神。
神社的內部,保存著珍貴的三十六歌仙繪,是新宿區人盡皆知的有形文化財產。
晴天下的這里,真的猶如身在二次元風景當中。
紅色的鳥居,正門之上的匾額間,用漢字書寫著神社的大名。
因為歲月侵蝕,而刻滿了凹印的地上石磚,除了比宮水神社看起來大很多之外,并沒有給瀧一帶來多少的新鮮感。
大概,無論是東京的須賀神社,還有京都府的飛驒市的氣多若宮神社,外在的風格都是一個模板塑造出來的。
每一年,須賀神社在節分祭的前一天,即立春、立夏、立秋和立冬的前一天,都會舉辦傳統撒福豆驅鬼辟邪活動。
每當那個時候,都會看到有戴著烏紗帽身著水干服的神社內職員,販賣寫滿相思文的護身符。
這用來祈求自己能夠在未來邂逅美好姻緣的物品,瀧一因為心中的好奇,也花錢買了不少的小禮品。
有御守(護身符),還有...繪馬...
在瀧一的認知里,繪馬是櫻花國人許愿的一種形式。
大致最初產生在櫻花國的的奈良時代,繪馬有大繪馬和小繪馬兩種。
大繪馬類似匾額,比較少見。一般所說的是民間常用的小繪馬。
在一個長約15厘米,高約10厘米的木牌上寫上自己的愿望、供在神前,祈求得到神的庇護。
繪馬,繪馬,顧名思義,上面畫的是馬。
不過這是繪馬最初的形式,后來的繪馬圖案就越來越豐富了,畫上了和自己的愿望相關的內容。
這個時間段的游客很少,極大方便了瀧一進行拍照取景。
用了半個小時走遍整個神社,離開之前,瀧一從神社的職員那里,買來了一塊繪馬牌。
用黑色的粗線筆,在繪馬牌的中間畫出了一條橫線。
右上方,左下角,兩個栩栩如生的卡通男女,緩緩浮現在繪馬的表面。
右上方是Sakura的卡通畫像,遵照瀧一的印象,去描繪出來。
左下角則是自己,雙雙只是露出一顆小腦袋。
在面對著剩余空下的地方,瀧一垂下眼簾,懷著無比虔誠的心,緩緩寫下了兩段話。
“彼方為誰,無我有問,三月初開,待君之前。”
“黃昏,是逢魔時刻,是你我相遇,卻看不清彼此。我一遍遍詢問你的名字,只記得曾經喜歡過你。”
前一段話,是出自櫻花國最早的詩歌總集萬葉集。
其在國內地位,相當于鄰國的詩經。
原文當中的“九月露濕”,被Sakura改成了“三月初開”,后書寫在一次信件的結尾,寄給了家中的瀧一。
后一段話,則是瀧一最喜歡的一段關于前一段話的解釋。
寫完之后,看著眼前皆是用白繩穿過打結,懸掛在上面的繪馬。
瀧一笑了笑,低頭從身前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之前用來許愿的東西。
“當啷~~”
一道鳴音,眾多用白色絲繩懸掛的繪馬中,只有自己的絲繩是紅色的。
瀧一的本意不是為了吸引日后前來這里游玩的客人,而是覺得,大概只有這樣,才會更加的具備靈性。
微微后退了幾步,在拍攝完照片作為紀念之后,瀧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