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書頁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第1325章 過剛則易折

夢想島中文    北朝求生實錄
🔊點這里聽書
*已支持Chrome,Edge,Safari,Firefox瀏覽器

  鄭敏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她原以為自己會做春夢,會成為書中那個“黃金公主”,會做很多不好描述又很快活的事情。然而這些完全都沒有。

  無盡的血色,無盡的尸體,到處是斷壁殘垣。大戰過后,一片蕭索。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反正就是感覺身上很熱,一直在做夢,思維陷入混亂之中,也感覺不到時間過去了多久。

  偶爾感覺到額頭上冰涼冰涼的,偶爾又感覺到有人在擦拭自己的身體,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臉上,鄭敏敏用沙啞的聲音低聲喊了一句:“水…”。

  甘甜滋味的水送到嘴邊,她閉著眼睛喝了一口,斜靠著的身子又被人放了下來。

  “我這是睡了多久?”

  “三天吧,差點死了,就差一點點。”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鄭敏敏悠悠轉醒,猛然察覺到兩個讓她吃驚的細節。

  第一個是被子里的自己,似乎光溜溜的,什么也沒穿,也不知道流過多少汗水。

  第二個則是…高伯逸居然在自己身邊,沒有帶兵出擊蒲坂!

  “我這是成蘇妲己了么。”

  她軟綿無力的說道。

  “那倒不至于,大軍已經出征了,由斛律光全權負責,我隨后就跟大軍匯合。”

  高伯逸無所謂的說道。

  “你還真玩霸道都督俏秘書啊,真沒意思的,我就說說而已。”

  鄭敏敏苦笑道,說了幾句話,感覺自己的聲音跟老婆婆一樣。

  “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擊破蒲坂以后,回來就是跟你上墳,這樣的日子有什么滋味?所以我把你接到河東裴氏的祖宅了。這里適合養病。

  醫官都說好險,說你身子骨弱,又跟著我一路辛勞,早就是強弩之末了。我要是把你丟著不管,你真的會死的。”

  高伯逸很認真的說道。

  “你能不能跟我說點好的。”

  鄭敏敏翻了個身,用側臉壓著高伯逸的手說道:“我認識的阿郎不是這樣的人。怒發沖冠那是可能,不過為了女人不要大業,還不至于吧。妾身還有自知之明呢。”

  “好吧,說了你又不信。”

  高伯逸嘆了口氣道:“那本書將會激怒宇文憲。心懷恨意的男人,不可直面其鋒芒,所以神策軍可以跟周軍對陣,我卻不能跟宇文憲對陣,至少現在不行。

  不如讓斛律明月去消耗一下宇文憲的耐心。”

  flag效應很可怕的,高伯逸很害怕陰溝翻船,所以他連溝通聯絡都跟蒲坂那邊的齊軍斷了,讓斛律光臨機決斷。

  臨走的時候,高伯逸只有一個要求,盡全力去避免決戰!能不打就不打,但是,一定不要讓周軍收復失地!

  現在沒有人來報信,說明應該是一切平靜的。

  其實最關鍵的一點,高伯逸并沒有告訴鄭敏敏,養病的小娘子,好好養病就行了,管什么國家大事啊!

  周軍經歷玉璧城慘敗,無論哪個階層,定然都是如驚弓之鳥一般。這些人,在現在這個時刻,肯定是拋棄一切成見抱團取暖的!

  所以現在的周軍,不但不能去占便宜,反而要暫避其鋒芒!

  那么什么時候才是收拾蒲坂城周軍的時候呢?明年開春便是。

  一來開春后汾河解凍,船運無憂,無形中縮短了齊軍的補給線。二來,關中人口不足,春耕必須要保證。蒲坂城的周軍,很多都是臨時征召的,還在周邊搞了堅壁清野。

  如果宇文憲不讓這些人回去,不重建村莊,不安置災民,那么…周軍,甚至是周國的崩盤,都有可能是在頃刻之間!

  這絕不是開玩笑。

  軍心散了,就沒辦法打仗了。每個人都擔心春耕,擔心家中的土地無人耕種,擔心秋冬要怎么過,你說還怎么打仗呢?

  所以看似高伯逸在河東裴氏這里陪著鄭敏敏養病,并將“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消息散播出去麻痹周軍,但實際上,這一位將后面很多事情都考慮到了。

  而周軍的中高層,在腦袋冷靜下來以后,恐怕就不會抱團抱那么緊了。

  “想我年紀輕輕,就承受了好大的壓力啊。”

  鄭敏敏長嘆一聲,閉上眼睛繼續睡覺,抱著高伯逸的大手不撒手。大病初愈,她還是感覺身體很沉重。估計再回鄴城以后,她就會“聲名鵲起”了。

  十天前,蒲坂城的城門洞開,放竇毅和周軍戰俘一行人入城。入城后,那一百周軍被人繳械,嚴密監視,并與其他周軍隔離開來,形同軟禁。

  而竇毅則是被宇文憲請入蒲坂城的都督府,商議大事。

  都督府的書房里,四面墻壁都掛滿了各種地圖,密密麻麻的,看得竇毅眼花繚亂。不過此行他的目的并不是看地圖,而是“洗清罪責”。

  “天武兄,玉璧城是怎么失陷的。”

  兩人剛剛落座,宇文憲就沉聲問道,一點都跟竇毅講客氣。他現在壓力非常大,已經快要爆炸了。宇文邕每天一封信,詢問蒲坂如何。

  斥候們不敢靠玉璧太近,卻也知道,城內升起了齊軍的紅色旗幟,玉璧城已經確定失手了。如今見到竇毅跟一百戰俘,更是確定了宇文憲的判斷。

  “其實,玉璧城連一天都沒有抗過去,齊軍受到的損失,微乎其微。”

  竇毅低著頭說道,不敢看宇文憲。

  “天武兄,你知道你剛才這話意味著什么嗎?此事開不得玩笑!”

  宇文憲嘩的一下站起身,早已不復剛才的淡定。

  “確實如此,而且王軌將軍…被斛律光射殺了。這是高伯逸親口對我說的。至于如何失陷的,我并不清楚,當時我負責守的那一面城墻還完好,王軌將軍守的那一面,失陷了。”

  竇毅如實說道。

  另一面城墻?

  宇文憲心中古怪,他知道竇毅不會說謊,因為只要把那些回來的周軍,挨個單獨審訊,對比口供就知道竇毅究竟有沒有說謊話。

  “這么說來,城中有齊軍的內應,而且不少。但是,那些人肯定不是王軌將軍的,也不是你的,對嗎?”

  宇文憲可以判定,玉璧城的失陷,竇毅肯定有守土不利的責任,但是要說他故意投敵,這帽子也太大了點。

  竇毅是被宇文邕推到前臺,被關中世家逼到前臺的替罪羊,誰都知道玉璧不好守,甚至根本就守不住。竇毅半路接手,哪怕他想投敵,也得有機會才行啊。那么短的時間,只怕連玉璧城里的軍隊都無法如臂指使。

  他投降個毛啊!

  宇文憲原本認為,玉璧城能抗到今年開春的,沒想到,失陷得如此之快。

  這里頭肯定有一些“非戰之罪”!

  那么,如果有人可以把玉璧城獻出去,那么也能證明,那些人,同樣可以把蒲坂城獻出去。

  只要高伯逸拋出來的骨頭夠大,夠香,上面的肉夠多就行。

  “齊軍看似來勢洶洶,其實,希望決戰的,反而是我們。”宇文憲一直在猶豫,有些話要不要跟竇毅說。

  因為比較起蒲坂城內其他一些周軍將領,作為妹夫的竇毅,反而比較可信。

  但是他又是剛剛被俘過的。

  兩難啊。

  看到宇文憲沉思的模樣,又想起《黃金公主沉淪記》里面那些男默女淚的暗黑情節,竇毅不由得有些同情起宇文憲來。

  對方做錯的事情,可能就是投胎投到宇文氏了吧。

  “嗯,高伯逸,有一件東西,讓我交給你。”

  竇毅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一直隨手提著的那個布包打開,然后將里面裝的那個小木盒遞給宇文憲道:“就是這件東西。高伯逸說里面是書稿,還讓我不要看。”

  嗯,他不習慣說謊話。反正,只要是我沒說過的,那就隨便你怎么想了,不算是我說謊,對吧?

  竇毅這樣安慰了自己一番,然后將盒子推到宇文憲面前道:“你慢慢看,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不用,如果是高伯逸寫的信,正好咱兩參詳一下。”

  宇文憲無所謂的說道,他做事是很光明磊落的,心中無愧,為什么要回避竇毅?

  阿史那玉茲的種種不可描述,你已經跟高伯逸兩人“參詳”過了。現在還要拉我來“參詳”,這事情,可他媽的過分了啊。

  竇毅尷尬一笑道:“不必了,你是蒲坂城的主將,負責整條防線的安危。很多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了,不必問其他人如何。”

  這話怎么聽怎么古怪,不過宇文憲也不疑有他。他拍了拍盒子道:“那些,天武兄你先回去歇著吧,一路辛苦了。

  齊軍攻蒲坂不會很久遠的,一場惡戰,在所難免,現在先養精蓄銳也好。”

  竇毅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這個可憐的娃,他輕輕點頭,拱手行禮告退了。苦難,有時候是一種磨礪,對于男人來說,一生太順,往往也不是什么好事。

  “黃金公主沉淪記?高伯逸請我看書?”

  宇文憲打開木盒,翻來覆去的尋找所謂的信件,結果找了半天,就這一本書稿,其他什么也沒有。

  “奇怪了,高伯逸是這么疏忽的人么?難道他不應該用一下反間計?”

  宇文憲有些不敢相信。

  在他印象里,高伯逸應該跟自己寫一封信,說他大哥宇文邕,對他是多么猜忌,此戰無論勝負,回關中以后,他都不會落到好。

  阿史那玉茲一定會被宇文邕蹂躪折磨…之類的。

  結果這廝居然什么也沒說,這就很奇怪了吧?

  “左右閑來無事,先看看書再說吧。”

  宇文憲開始無聊的翻書,才翻了兩頁,他就像是發現自己被毒蛇盯上一樣,坐直了身子,眼珠子都要凸出來,死死盯著手里的書稿。

  不自覺的將未拿書稿的那只手,捏的手指發白!

  “在那耀眼的陽光照耀下,我放聲的吶喊,嘶吼,呻吟。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整個身體都被快樂所填滿。

  我高聲呼喊著都督的名字,而他在我耳邊稱呼我為(此處被涂掉),我卻更加興奮。我不想回黃金草原了,我要留在都督身邊,當一個放浪的(此處被涂掉)。

  當一切結束時,我回想起剛才自己的行為,無比的羞愧。魔鬼在我心中扎根了,我永遠都忘不了那種感覺,又恨又愛又喜歡。王爺對我確實很好,但他卻不能帶給我想要的。

  都督對我很不好,卻能讓我滿足。以及發現心中另一個自己。

  宇文憲將紙甲掐到自己肉里面,都已經掐得流血,卻依舊渾然不覺。腦子里全是阿史那玉茲在別的男人身下婉轉承歡的畫面。

  更不要說這書寫得很煽情,也很露骨。還不動聲色的嘲諷了他跟宇文邕。

  明里在說高伯逸“禽獸不如”,背后卻是在暗示,他只是在對敵國的女人如此,從部下對他的尊敬看來,此人很有威信,平日里對手下肯定是不差的。

  這樣就形成了一個鮮明對比。

  你很講道理,但是保不住自己的女人。

  高伯逸很不講道理,但是卻可以把自己的女人保護得很好。

  誰強誰弱,誰才是真男人,已經一目了然了。

  宇文憲深吸一口氣,還有小半本書稿沒有看,他壓下內心的好奇與悲涼,決定不再看下去。

  因為越是看下去,就會越發陷入高伯逸的“預估”之中。一旦敵人預測到了你的行為模式,那么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情,就無須過多解釋了。

  可是,阿史那玉茲怎么可以這樣呢!

  宇文憲心中有個聲音在憤懣的吶喊。

  你被人強迫,這個可以理解,畢竟掉到高伯逸手里了。

  正常行房,這個也能想象,畢竟,類似的事情,大家都這么做。高伯逸的妻妾落到宇文邕手里,宇文憲相信自己大哥也不會跟他客氣的。

  但是,那個賤女人要不要這么享受啊!

  表面上看,是阿史那玉茲被高伯逸強迫,然而從這份書稿看,這女人不是樂在其中么?高伯逸才是吃虧的那個好吧?

  等宇文憲冷靜下來以后,他發現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這本書稿,就是如實記錄了一切么?

  有沒有可能,是高伯逸在故意污蔑阿史那玉茲呢?

  不得不說,很有可能,但是男人嘛,誰能接受這種事情?是與不是,區別很大么?

  “唉!”

  安慰了自己一番,宇文憲再次翻開書稿,看了起來。反正都已經看了,索性看完吧。無論看不看完,都不會影響最后的結果。

  畢竟那個突厥女人,都已經把高伯逸的野種生下來了,你現在去考慮要不要看她的“艷史”,真是替古人擔憂。

  天才一秒:m.read8.org

夢想島中文    北朝求生實錄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