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阿卡斯會戰(6)

　　溫斯特王國第二軍第三旅的陣地上，槍聲震天硝煙彌漫，大量的蠻族騎兵呼嘯著從已經被突破的側翼戰線沖了進去，殺向陣地上排列出一個又一個空心方陣的線列步兵，但在沖鋒的途中，方陣內的士兵射出的鉛制子彈能夠輕而易舉的貫穿他們身上幾乎沒有防護能力的獸皮大衣，讓一個健壯的騎士慘叫著從飛馳的戰馬身上摔下。

　　線列步兵組成的空心方陣能夠對著四面八方襲來的敵人射擊，他們手持的裝上卡座式刺刀的燧發槍也好似一把輕型長矛，能夠起到驚嚇作用，讓奔來的戰馬不敢繼續沖鋒。這個空心方陣就好似一只刺猬，讓敵軍騎兵無從下手。

　　話雖如此，但蠻族騎兵可以憑借嫻熟的騎術在飛馳的戰馬身上搭弓引箭，向線列步兵射擊。在發覺無法憑借沖鋒沖散這些溫斯特正規軍士兵后，他們也就及時改變了戰術，驅使著戰馬向后撤退，遠離方陣，并在遠處搭弓射擊。蠻族騎兵的反擊很快讓方陣中的線列步兵出現傷亡，堅守陣線的士兵就好似活靶子一般只能被迫承受從天而降的箭矢。

　　“堅守陣線，不要畏懼！”

　　站立在第一線的軍官嘶聲喊道，在他的身旁，一名士兵剛完成火槍的裝填，正準備舉槍射擊，一發從遠處飛來的箭矢直接射中他的胸膛，致命箭頭貫穿胸膛后精準地命中還在跳動的心臟，這名士兵的心臟當即炸開，鮮紅鮮血如泉涌般噴出，將周圍的一切染成血色。

　　這名士兵倒下后，他身后的士兵連忙補上，將手中早就裝填完成裝填的火槍舉起，對著遠方的騎兵射擊，一槍過后，一名正準備從身后箭囊抽箭的騎兵的脖子出現一個血洞，他不敢置信地捂著向外噴血的傷口，連慘叫都被堵在嗓子眼里，掙扎了幾下，便一頭栽倒落馬。

　　另一邊，看著無法突破的空心方陣，蠻族騎兵首領庫爾班面色陰沉，他想要直接繞過這些煩人的溫斯特人，直接向他們的中軍發起沖鋒，支援正面戰場，但又怕一擊不得手，后路又被這些該死的敵人切斷，屆時就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而就在這時，鏖戰已久的正面戰場突然響起陣陣歡呼，他神情微變，條件反射般向那里看去，這一看卻讓他驚得背后被冷汗打濕，只見在那戰場上，大量的聯軍士兵開始向后潰逃，身強力壯的擲彈兵正歡呼著邁著大步追擊潰兵。

　　敗了！不僅是他，所有看見這一幕的蠻族騎兵的心中都升起了這樣的念頭，緊接著，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他們的主心骨庫爾班，后者經過短暫的驚訝后，很快恢復正常，幾乎沒有做出思考，他當機立斷，道：“撤軍，連那些瓦達西亞人都撤退了，我們就沒有理由繼續戰斗下去！”

　　“撤軍！撤軍！”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庫爾班的命令很快傳遍全軍，這些蠻族騎兵很果斷的舍棄遍地的戰友尸體，向來時的方向撤退，看著蠻族騎兵撤退的背影，側翼的大隊步兵們紛紛歡呼起來，他們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著劫后余生的喜悅和慶幸。

　　戰后，當天晚上，在第三旅的軍官會議上，理查德·博諾的副官向眾人匯報了今天的戰況。白天的戰斗讓四十多名擲彈兵陣亡，三百八十七名線列步兵陣亡，來自德拉王國與米加尼斯等附庸國的仆從軍和斯瓦契齊軍隊更是損失慘重，大量士兵或是被蠻族騎兵追上殺死，或是趁亂逃跑到戰場附近的鄉下，成為不被約束的亂軍，這些亂軍將化身強盜，威脅當地治安。

　　側翼的戰損讓理查德·博諾不由得慶幸自己在開戰之前就提前作出應策，將幾個大隊部署在這些不靠譜的軍隊的后面，不然若是沒有這幾個大隊拖著蠻族騎兵的進攻步伐，對方就可以直接順勢把自己的指揮部給推了。

　　“這些外國人果然不靠譜。”他如此說道，因為那些友軍的軍官都沒有資格參加軍官會議，所以他也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表達自己對于外國友軍的蔑視，“如果不是我提前做好了準備，蠻族騎兵可能就已經繞后將指揮部和炮兵陣地消滅，繞后再一鼓作氣配合他們的正面部隊夾擊我軍步兵。”

　　“要是被敵人得逞了，那我們第三旅將會成為整個王國的笑柄，也會成為全軍的恥辱！”他一拍桌面，憤怒的說道，“而這一切，全都因為軟弱無能的友軍。所以我決定撤回國內，讓這些可笑的斯瓦契齊人自己面對聯軍的鐵蹄吧。”

　　“可是，長官，我們的職責是協助斯瓦契齊人抵抗聯軍的入侵，如果我們擅自撤退，就是違背軍團長的命令。”一位軍官質疑道。

　　“那么軍團長一定沒有告訴你，可以自行決定是否堅守。”諾博冷冷地回答道，“敵人軍中的蠻族騎兵對我們而言是最大的威脅，我們目前并沒有適合的反騎兵戰術，繼續堅守下去只能徒增傷亡而已，更何況，根據情報，敵人還有更多的軍隊正在朝外面這里趕來，繼續堅守下去對于我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是的，諾博長官的話并不是沒有道理的，根據我們獲得的情報，這次的包圍網聯軍雇傭了從北邊南下的大量的蠻族騎兵，驅使他們對抗我軍。而對于我軍步兵來說，威脅最大的也正是騎兵，步兵尚且可以憑借遠距離射擊擊潰，但騎兵的速度遠遠超過步兵，通常在我軍只射出幾輪之后，敵軍騎兵就已經進入沖鋒狀態。”說到這，他的副官閉上了嘴，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在座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一旦敵軍騎兵進入沖鋒狀態，沒有列出反騎兵的空心方陣的線列步兵就只有遭受屠戮的下場。

　　然而，反騎兵的空心方陣也并不是無敵的存在，而事實上，軍事史上的任何陣型都不是無敵的，空心方陣雖然可以達成反騎兵的作用，或是對來襲的四面八方的敵人射擊，但方陣每個面的火力都會受到削弱（因為是把平常一個大隊的火力拆分成四份，火力自然會被削弱了）。

　　在場的軍官們都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們也就對硬扛蠻族騎兵不抱任何希望了，這樣看來，旅長的提議倒是變得合情合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