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祭祀青春
進入軌道的劇組拍攝一路飛奔，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個鏡頭了。
“我覺得像這樣的選手，以后就不要出現在競技比賽中了！”
“各位評委老師們，我們點評的時候也注意點好嗎？”
當戴著眼鏡化好妝的陳天星扮演的包小白在鏡頭前冷酷無情的說出這段臺詞的時候，整個片場這時候一片寂靜。
這些天，大家親眼看著，方明達他們努力用透明膠拉面皮扮演學生，再到恢復原本面貌的時間流轉。
從青春校園的陽光少年，再到中年時代的無奈人生，讓人感受到人生的無常。
而這個鏡頭，更是將整個影片的立意大大提高。
不少學生都扭頭看著正在鏡頭前皺著眉頭的王小樂，以前怎么沒看出來，可樂這家伙有幾分水平嘛？
“包小白，你揮動他們的海報動作輕一點，要無所謂的樣子，根本不值得你在意的東西啊！”
在王小樂的幾次調整提醒之后，陳天星終于完成了這個鏡頭。
“耶，我現在宣布，老男孩，殺青了！”
王小樂高高的舉起右手，興奮地喊道。
“歐耶！”
留在片場中的同學們也都跟著歡呼起來。
不管如何，這是他們09級導演系自己的片子，而且應該是畢業前最后的一部片子了。
很多年后，想起當初的大學時光，看看這個片子，就能回憶起自己的青春，這都讓人們都倍加興奮。
“今天晚上，網吧包夜，酒吧嗨起，我請！”
陳天星一把摘掉他的鴨舌帽，跳上桌子，大喊著。
“臥槽，吃垮包小白這個賤人！”
“媽蛋的，這家伙真是冷酷無情，自家老同學都那樣坑。兄弟們，現在不坑他，以后小心被他坑呀！”
看著陳土豪急急忙忙的表示自己義薄云天，王小樂不由得大嘴一咧笑了。
這天晚上，三里屯的一家酒吧包房里，幾十名電影學院的學生嘻嘻哈哈的打鬧在一起。
再有半個月，他們就要離開學校，天南海北的各自分離。
曾經的同學，大學的記憶，也許都會消失在時光中。
這種情況下，人們更是放縱著自己的心情。
“來來來，歡迎我們的哥們可樂，給大家說幾句，感謝一下大家！”
麥霸李香山手握著話筒，大聲嚷嚷著。
喝了點小酒的王小樂搖搖晃晃的走上前去，一把抓過話筒。
“這片子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完美，在這里再次感謝大家的友情幫忙！”
“切，少來這些，說聲謝謝就完了？”
一幫同學大聲咋呼著，他們才不干。
“當然不只是謝謝，等我以后成了大導演，各位兄弟有事吱聲，絕對幫忙！”
“我呸，這家伙膨脹了，膨脹了！”
王小樂這句話頓時讓包房中一陣人仰馬翻。
每個導演都深信自己的片子舉世無雙，票房大爆，不過實際上在上映之前誰都不知道觀眾的口味到底如何。
而老男孩這種很是粗制的情懷短片，這年都會出片不少。
“大導演，我們這次票房幾個億呀？”
躲在一旁只是來感受氣氛的方明達這時候大聲喊道。
“至少，咦，不對，我這是上視頻網站，沒票房…”
有點醉醺醺的王小樂這才反應過來。
“哈哈哈！”
同學們善意的哄笑聲卻使得王小樂面皮發燙。
“咳咳，深深愛著的人呀！到底我該如何表達！”
王小樂手捧著話筒開始清唱曾經火遍全國的那首主題歌，反正這世界這歌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是他的“原創”。
“哎喲，你愛著誰？”
“哈哈哈，可樂這喉嚨還好意思唱歌。”
包房中嬉鬧大笑聲響成一團，馮弘他們甚至還拿出王小樂以前曖昧過的幾個女生名字大聲嚷嚷著。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來不及道別！”
“只剩下麻木的我，沒有了當年的熱血！”
王小樂雙手緊握著話筒，繼續歌唱著，甚至高聲嘶吼著。
這首歌之所以打動過無數人，就是因為它的歌詞，每個人都有著抱憾的過去。
在這些曾經滿懷理想想成為導演成為明星，但是畢業之際卻不得不接受現實的人們身上，也是一樣。
“當初的愿望實現了嗎？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嗎？”
原本還不是很在意的方明達聽到這嘶吼聲，仿佛腦袋突然挨了一棒。
他一下停下所有的舉動，抬起頭看著不遠處手握著話筒的王小樂。
和他一樣，幾名進修班的老學生，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敢置信的看著王小樂。
“生活像一把無情刻刀，改變了我們模樣。”
看著那個手握著話筒的年輕人，方明達卻不由得仰起頭，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他已經習慣了保持眼睛的干澀，即使現在好像有沙進入眼睛，方明達也會忍住。
“嗚嗚。”
可是另一名扮演大媽的進修班老學生這時候卻雙手捂著自己的鼻翼，輕聲的抽泣起來。
對于她來說，逝去的青春，改變的模樣，都是無比深刻的記憶。
隨著這位三十多歲的女性的哭聲，整個包房逐漸安靜下來。
“曾經志在四方少年，羨慕南飛的雁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漸行漸遠 未來在哪里平凡啊，誰給我答案”
這一次當王小樂再重復唱起這首歌的時候，整個包房的人們都停下所有動作，木愣愣的看著他。
“臥槽尼瑪，平凡個屁，我們，我們都會好好的，都會闖出一天片呀！”
馮弘咬緊牙關，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但是他的眼睛卻變得通紅。
“可樂，我要殺了你，殺了你！老子好多年都沒哭過了！”
隨著陳天星帶著哭腔的一句話，整個包房中的人們再也忍不住了，一些女生當場就哭了出來。
而隨著她們的哭音，方明達他們這幫老家伙也忍不住了。
“哥幾個，喝。祭祀我們的青春吧。”
好幾個杯子碰撞在一起，杯中的酒水四處飛濺。
“這片子拍得值了。就憑這首歌，值了。”
幾個二十多三十歲的進修班老家伙，大口大口的喝著啤酒，雙眼通紅的看著還在高聲嘶吼的王小樂。
“這個家伙，這個家伙！”
這一天，整個包房的人出來的時候全都雙眼通紅，還不斷搶著買單，使得酒吧的酒保不由得多看了他們好幾眼。
“果然畢業班的錢就是好賺，真希望天天都是畢業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