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囂張
鎮撫司門前。
大雪狂舞，席卷如簾。
陸乾騎著墨麟馬，身后是周十一，沈紫霜四人，也騎著墨麟馬。
“就我們四個嗎？”
沈紫霜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抓著馬鞭，一臉的疑惑。
“今夜是我帶你們巡夜一次，日后你們會各自負責一片區域。走。”
陸乾一揮馬鞭，架馬奔騰而出。
走過縣衙前的長街，四人轉向東城坊市。
夜里，寒風如刀，冰雪撲面，吹到手中燈籠搖晃不已，沈紫霜算是明白為什么只有他們四個出來巡夜了。
咔啦咔啦。
嗚嗚風雪之中，四周傳來樹枝被壓垮的聲音。
放目四下掃望，漆黑的夜里，只有百姓住宅中微微燭火光芒。
天地茫茫一片寂靜。
不過很快，前方出現一片光亮，喧嘩聲傳了過來。
“那是什么地方？夜市竟如此熱鬧？”周十一驚奇問道。
“花樓，賭檔，酒樓，還有斗雞場，比武場，梨園，都是笑面虎謝安平弄起來的，你想要的在這里應有盡有。”
陸乾雙眼瞇了起來。
“這個笑面虎謝安平，就是大人想要對付的人之一？”周十一試探問道。
“嗯。不過這人很會做事。想抓他的痛腳，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陸乾點點頭。
說話之間，五人御馬踏入這條長街。
沈紫霜不禁發出一聲驚嘆。
八輛馬車并排的長街兩邊，立著一根根巨大石柱，撐起一片黑石穹頂，將風雪盡皆擋在外面。
燈火通明，車如流水馬如龍。
富家小姐連同丫鬟興高采烈地逛著街，書生在旁邊的酒樓里高談闊論，還有賣糖葫蘆的販夫走卒來往穿梭，好不熱鬧。
卻是亂中有序。
陸乾五人的出現，立刻引起了四周百姓的注意。
瞬間，密集的人流自動分開兩邊，各種鄙夷，敬畏，仇視，冷漠的目光投射過來。
一路向前，時不時的有幾個百姓敬畏地稱呼一聲‘陸大人’。
周十一，沈紫霜四人目光四下掃射，更多時候注意在那些血氣旺盛的武者身上。這時候，他們驚奇的發現，每一處店樓門外，都守著兩個黃衣武者。
都是肉身境巔峰！
離得三丈多遠，都能感覺到他們身上宛如烘爐般熾熱的陽剛血氣。
一眼望下去，這長街上豈不是八十多個肉身境巔峰？
“這怎么可能！”
周十一，沈紫霜四人相視一眼，心中頗為震驚。
在潛龍營里，肉身境巔峰也只有三百多。這一個小小沙水縣的一條街，竟然頂得上一小半個潛龍營？
轟的一聲。
前邊百米外一座花樓的二樓窗戶破開，一個白衫書生直挺挺地掉了下來。
緊接著，幾個身穿青衣的精壯男子從窗戶跳出，落到地上，拳腳直接往那書生身上招呼。
一邊毆打，一邊還狠狠罵道：
“居然敢來我們天仙樓吃霸王餐？”
“還吃我們姑娘的豆腐！”
“打！給我狠狠打！”
四周的百姓見此，躲得遠遠的，伸長脖子看熱鬧。
沒幾下功夫，白衫書生口中的慘叫就衰弱下來，動彈不得。
顯然是被打暈過去了。
再打下去估計真會被人打死。
“住手！”
沈紫霜見此，連忙嬌喝一聲。
然而，聲音傳開，那幾個青衣壯漢抬頭冷冷看了一眼，又繼續拳腳狂踢，直踢得書生嘔血不止。
目睹這一幕，沈紫霜臉色一白。
就在此時，陸乾手一掏，卻已經拉弓如滿月，箭在弦上。
一聲弓弦炸鳴。
黑羽長箭破空而出，爆出巨大的轟鳴，直射那幾個青衣壯漢。
“哈哈哈哈，陸大人殺氣太重了。”
眼見著利箭就要射中，一道輕笑從旁傳來，一點銀色寒芒刺來，精確無比的點在利箭上。
叮的一聲，利箭直接被擊飛，射到旁邊酒樓的門板上，全部沒入。
一個兩米余高的黑衣壯漢，手持一桿寒鐵槍，瞬間出現在那幾個青衣壯漢身前，渾身閃著墨黑罡氣，笑吟吟的望著陸乾。
驚人氣勢如山般壓迫而來。
罡氣境武者！
起碼是打通了二三十個穴竅的罡氣境武者。
瞬間，沈紫霜，周十一四人如臨大敵。
“驚雷槍趙意，你居然敢攔我的箭？”陸乾放下弓箭，神色威嚴冰冷。
這趙意是笑面虎謝安平的得力手下之一，深得謝安平器重。
“不敢不敢！只不過陸大人胡亂殺人，若是傳到縣令大人耳中，陸大人免不得又是一番責罰訓斥，趙某只不過是為了陸大人好而已。”
黑衣壯漢漫不經心的拱了拱手，笑道。
眼神示意一下，他身后的那幾個青衣壯漢就要離開。
“是么？”
陸乾冷笑一聲：“不過，我陸乾要殺的人，還沒人能夠護得住！”
話音一落，人便從馬上飛撲而出。
音爆再度炸開，陸乾化作一道金光，眨眼之間就襲射到黑衣壯漢面前，抬手就刺出漫天劍光。
黑衣壯漢微微一驚，卻沒想到陸乾真敢動手。
回過神來，眼前便是萬千劍光，宛如群蛇撲咬而來，要將自己刺出千瘡百孔。
“來得好！久聞陸大人的金蛇奪命劍靈動無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過，陸大人這劍招沒有罡氣加持，又如何傷人！”
黑衣壯漢狂笑如雷，渾身黑光猛地大亮。
手中長槍一抖，迅如驚雷，一下子就點在長劍之上。
長劍脫手而出，被直接擊飛，激射在三百米外一根石柱，插了進去，劍柄劇烈顫抖不止。
“不好！劍上無力，這是虛招。”
黑衣壯漢心中一驚，但也不怕。
他罡氣護體，陸乾又如何傷得了他？
這時，陸乾身形靈動如光，劃出一道金弧，閃到黑衣壯漢身后，抬手捏拳，罡氣再度爆發。
這一拳轟出，宛如大壩決堤，洪流滾滾，勢若排山倒海。
地階拳法，星河破罡拳！
黑衣大漢閃避不急，被一拳打中，立刻爆發出‘當’的一聲洪鐘大鳴，震徹長街。
一眾百姓只覺得耳膜鼓痛欲裂。
“這是什么拳法，居然能沖破我的罡氣！”
隨著一聲震驚喊叫，黑衣大漢臉色大變，體內爆出砰砰砰的悶響，身形爆退三百米。
落到一座酒樓的二樓上，一臉驚疑不定。
四周百姓亦是滿臉震驚。
然而，陸乾沒有理他，轉身望著那幾個打人的青衣壯漢，冷冷道：“你們幾個，當街毆打良民，致人重傷昏迷，跟我去鎮撫司走一遭吧！”
一招手，沈紫霜四人提著繩索就要過來。
幾個青衣壯漢見此，頓時面露驚恐，面面相覷，退后。
“陸大人，這是一場誤會。”
就在這時，一道香風撲來，身著淺黃抹胸霓裳的美艷婦人從天仙樓飄出，落到那幾個青衣壯漢身旁。
她秀手一拉，便將地上的書生拉起，直接喂了一口丹藥。
幾個呼吸，書生蘇醒過來。
美婦人淺笑問道：“李公子，你剛才是不是一時興起，跟我天仙樓的幾個小廝比武切磋？”
書生靠在美婦人懷里，雙眼驚恐，四處掃望，最后咽了咽口水，點頭弱弱道：“是，是的，我剛才是跟天仙樓的小廝切磋。”
聽到這句話，周十一，沈紫霜四人臉色一冷，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怒氣。
“陸大人，你若不信，可隨奴家進天仙樓問問其他客人。”這時，美婦人又笑盈盈道。
“哼！我倒要看看，這天仙樓的人是不是都眼瞎了！周十一，你們去詢問一番！”
陸乾瞥了書生一眼，冷聲吩咐。
“請！”
美婦人微微一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當即，周十一，沈紫霜四人進了天仙樓。
然而讓他們想不到的是，問的人，不論是天仙樓的姑娘，又或者是客人，要么說沒看見，要么說不知道。
要么說書生是真的跟天仙樓小廝在切磋。
總之沒有一個說看見斗毆的。
見問不到什么，沈紫霜四人臉色都有點難看，只能出了天仙樓，對陸乾搖搖頭。
“走！”
陸乾見此，也懶得廢話，翻身上馬。
沈紫霜一看，也無可奈何，騎上墨麟馬。耳邊，似乎聽到四周百姓間傳來的幾聲嘲諷嗤笑。
“陸大人，你的劍。”
這時，美婦人站在天仙樓石階上，笑盈盈地提醒了一句。
“哼！就放在那里吧，以后我再來取！駕！”
陸乾冷哼一聲，直接離去。
沈紫霜幾人雖然有些疑惑不解，但還是跟了上去。
身后，傳來了那個黑衣大漢，驚雷槍趙意的‘好心’提醒：“陸大人，夜里風雪很大，小心別掉到水溝啊！”
話音落下，一陣轟然大笑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