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曲終(上)
仙魔神武，皆不如人。
這便是段真和孟奇觀秦國之后，心里得到的感悟。
縱觀整個時代走向，即便從未有過什么仙法、武道，人道莫非就無法延續下去了嗎？
一代代的傳承，一代代為了一個遠大目標而去努力。
薪火相傳，生生不息。
這便是人道的意義。
大秦乃至整個時代，都無需他們干涉任何。
“我大概明白未來世的嬴政，當初問我的那句話了...”
孟奇心思沉定，突然想到了當年他在那一個呼吸之間的循環終末時，少年始皇站在車輦上朝著他發問：
“你把握住了嗎？”
當時孟奇遭受難以想象的時代訊息沖擊，已是心神模糊，甚至不知道嬴政讓他把握什么。
可現在，卻有了一些清晰的脈絡。
“眼界已開，未來中原豈止限于此洲。”
段真目光中帶上了一絲期待，他們無需再做什么，只要把這幅代表整個地球的世界地圖傳于大秦乃至天下各國，這個時代便會迸發出無窮無盡的力量。
古代華國人的想象力雖然豐富，但依舊會受到生產力的限制，難以想象四方之外還有其他。
就好比秦王趙稷作為一國之君，眼界已是遠超他人，可饒是如此，也想象不出四極之外的地方。
畢竟按照固有的思維來看，極西之地就是西戎，那是極寒的地方，又被高山阻攔，幾乎無法渡過。
而北方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再遠也亦是如此。
更不用說東南之極的無盡瀚海。
這個時代的人，恐怕想都難以想象這些地帶之外還有其他的大洲、大洋。
“古華國，似乎只差了個世界地圖而已。”
段真搖頭一笑，想到了前世地球上一些人的調侃。
若秦始皇知道西邊還有如此遼闊的土地，恐怕黑龍軍一路向西，就沒有什么波斯帝國、阿拉伯帝國了。
甚至兩千多年后的未來世，世界將以華文為主導體系。
極北的俄羅斯大地，現在還是一群野蠻人在冰天雪地里艱難求生。
而北美大陸那邊，印第安人也還處于氏族社會，一片其樂融融的樣子。
放眼同時期，除了羅馬共和國有資格和大秦叫板，其余的皆不值一提。
“雖說還有后勤補給之考究，但也確實如此。”
孟奇聞言也是一笑，他順著段真的話語去分析，也沒有提絲毫地球的事。
但兩人似乎都有些心照不宣了。
從戰略角度來看，只要后勤補給能夠跟得上，大秦的軍隊完全有余力一路往西攻伐。
這未嘗不是一種解決內部矛盾的方法。
“差不多了，蘇兄，收了神通吧。”
段真掃了掃云端之下的秦人，目光似乎在和蒼老的趙稷對視。
他們兩人懸空變幻攻伐，已是過了三個時辰。
此時天邊的靈氣節點也漸漸隱沒散去，這場幫助孟奇收獲崇拜值的“角色扮演”，也終于到了尾聲。
“接近七萬點，已是很不錯了。”
孟奇點點頭，揮了揮拂塵，便將此地的天地靈氣徹底化為一團朦朧云霧。
大地之上，蒼老的趙稷抬頭望天，手中已拿起了一把長刀。
這是他令蒙驁拿來，并自己橫在腰間的。
“戰況或將分曉。”
趙稷輕輕拂過刀鞘，眼中閃過一絲細微的忐忑，隨后又變成了不可動搖的果決。
他心里自然希望是天尊勝出，但若是那尊大自在天魔主脫困，那他之大秦，亦不會退縮一步。
“咚咚咚咚！”
八千秦之銳士，此時已在蒙驁的統領之下，開始揍起擂鼓。
他們舉起一豎紋著黑龍，迎風飄揚的旗幟，同時看著天穹之巔。
這三個時辰里，所有的布衣百姓都被他們遣散回了咸陽。
縱使面對不可敵的存在，他們大秦之士，亦不愿退縮。
而就在這一刻，天空中不斷幻化的云霧，終于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呼呼呼呼！
云霧急速散開，化為兩團或輕靈玄妙，或猩紅深重的光影。
光影里面，顯露出兩個散發出無盡威壓的人。
天尊與大自在天魔主。
“勝負為誰？”
所有人心中全部升起了極為濃郁的疑惑，就連擂鼓衛士手中的鼓點都輕了些許。
然而也沒有等他們多想，就見得天穹之上，兩道光影猛地一撞，旋即，爆發出了一股令人難以適應的刺目光華。
極為耀眼的光線仿佛取代了天空中的烈陽，并直直傳入所有人視線深處，讓人不得不閉目遮擋。
而下一瞬間，又如同極晝變成極夜，整個天穹就這么徹底被黑暗籠罩。
天空之上，垂落下了一道拂塵。
“那是天尊...”
那飄搖而下的拂塵，在黑夜里極為顯目，又似乎還殘留著天尊的一絲力量，足以讓所有人看的真切。
其緩緩垂落，覆蓋的光華如同這世間最后的一絲光明。
這一刻，風雨雷鳴，聲色光影，徹底消弭于無形。
“天尊...敗了？”
趙稷看著那垂落到地面的拂塵，心里倏地一突。
此時他們所有人視線之中，僅剩下一絲光明。
整個世界，似乎將要沉淪了。
“...凡人們，奉上你們的血肉吧。”
而就在此時，黑暗的天穹之頂，猛地劃過一道猩紅之光。
一股無邊的魔意，沖涌席卷大地。
轟轟轟！
高臺之上，突兀被紅光擊中，顯露出一道足足三丈的邪魔身影。
大自在天魔主！
八千秦之銳士，見到此幕，心里猛地一緊。
天尊此時仍不見身影，只留拂塵。
而這大自在天魔主卻是出現在了高臺之上。
誰勝誰負，已無需再言。
“秦人！列陣！”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蒙驁拔刀向天，嘶吼長嘯。
八千秦之銳士，頓時齊齊挺身，舉兵呼應。
“天尊拼死擊傷邪魔，其已是強弩之末，秦人！唯有一戰！”
蒙驁死死盯著高臺之上的三丈魔軀，眼中的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堅定和決絕。
那尊不似人類的軀體，此時已是血流如注，裂開了一道道破碎不堪的痕跡。
天尊雖生機渺茫，但也確實擊傷了這尊大自在天魔主。
咚咚咚咚！
本是變得有些輕微的擂鼓之音，驟然暴增。
八千秦軍組成的陣列，瞬間變化。
隨后，沒等高臺之上的身影有所反應，便是萬箭齊發，呼嘯蒼茫！
今日大秦，要拔刀引弓，射殺神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