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蹭熱度
陸遠行等人的劫是外界的。
李天然提前出言提醒，并沒有對劫產生影響。
這位少年的劫數來源于他自己。
李天然貿然開口說錯了哪句話，就有可能發生未知的變數。
少年的命運就很難說了！
李天然只能默默地下山了，在少年跳下金沙江之前，做足相關的準備工作，尚有拯救少年的機會。
銅仁廣場。
趙雨石已經等了兩個小時。
“老先生，你是在等那位道士？”
旁邊的中年商販皮膚黝黑，圓潤的冬瓜臉皮膚很黑，見趙雨石穿打扮氣質不俗，眼睛一轉溜就有了幾分心思，便主動笑著向趙雨石搭訕道。
“是啊！”，趙雨石看了眼商販回道。
“那個道士恐怕是不會來了！他一副畫就敢賣幾萬，被人拍下來轉到微信群里去了！我一個遠房老表是縣里書畫聯誼協會的，聽說只要那個道士敢來，他們就要出面打假！”
小商販繪聲繪色地說著，臉上有幾分幸災樂禍。
“書畫聯誼協會？你遠房老表叫啥？”
趙雨石從省里退休在家后，經常有縣里的后進慕名拜訪，還把他拉到了這個組織當會長，但他卻很少在里面露面，對里面的成員都比較陌生。
“我看你也是個喜歡藝術的！我那老表叫吳四平！你應該是聽說過的！他的畫在縣里是出了名的，聽說就連咱們縣里的老藝術家趙雨石都稱贊他的畫畫得不錯呢！他們家的客廳，掛著他跟趙雨石的合影！尋常人想見他一面都很難！”
小商販說著有些驕傲。
“有點耳熟！”
趙雨石隱約記得，他剛退修回到縣里，是有這樣一個人，在某次飯局的時候拿著畫向他請教，當時的人很多，又都是同鄉，便沒有指出他畫里的錯誤，反而褒獎了幾句，飯后兩人合了個影。
但這個小商販卻沒有認出他來，可見他跟他口中的遠房老表并不親近，估計是見他有可能要畫大價錢買畫，便想把他介紹給所謂的遠房老表，再從中得到一些利益。
“你想買畫的話，等我老表哪天有空，我給你約出來，讓你們兩單獨見見面！我表哥雖然在溪中縣很有名氣，但是他的畫賣得卻不貴，小的幾百塊，大的也只有幾千塊！”
小商販早就瞧出來趙雨石是來買畫的，而且穿著打扮應該是個大肥羊，所以就動點了小心思。
“行啊！”
趙雨石早就預料到了，但卻沒有捅破小商販的意圖，兩眼笑瞇瞇和藹慈祥地道。
盡管他忘記了那個人畫的具體內容，但從藝術上來說肯定是一塌糊涂的，送他都會等沒人的時候到垃圾桶去，又怎么會真地花錢是買他的畫呢？
“老先生，你是住在羅湖灣嗎？”
小商販見趙雨石上鉤了，而且是走路過來的，應該就住在附近，便試探性地確認道。
“對！”，趙雨石點點頭道。
“老先生，您一大早就來了，這樣干守著也不是事！要不您留個電話號碼，如果那個瘋道士來了，我表哥應該也會過來，到時候我就給你引薦一下！”
小商販聽喜上眉梢，能住在羅湖灣的人，幾乎都是非富即貴的，只要能賣出幾幅畫，老表少不了他的好處。
“那你記下我的電話，我回家一趟！”
趙雨石年紀大了，早上出門的時候，沒來得及吃早餐，在廣場上站了兩個小時，的確是有點扛不住，便想回家吃點東西，順便喝口水休息一下。
但又怕再次錯過了昨天那道士，就一直咬牙強撐著。
這個小商販愿意幫他看著也挺好的。
“您放心吧，只要那道士來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小商販信誓旦旦地道。
趙雨石都快七十歲了，走過的橋比小商販走過的路還要多，哪能不明白小商販的那點小心思啊？
只是他也樂意利用下小商販的貪婪，順便再給溪中縣這群后輩一點教訓。
李天然下山來后，來到銅仁廣場。
趙雨石卻已經回家了。
李天然將自己的畫作掛起來。
這已經是李天然第三次來銅仁廣場賣畫，盡管他畫的內容是一樣，但他每次帶來的畫，在藝術造詣上，都要比前一天的畫高出很多。
不過對于普通人來說，他的這幾幅畫，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唯一的變化就是價格一天比一天高了。
廣場上的人們習慣了李天然的存在，看熱鬧的人比前兩天少了許多。
小商販見李天然來了，并沒有給趙雨石電話。
而是第一時間在微信上通知了他老表吳四平。
風雨茶樓。
吳四平正和書畫聯誼會兩個會員在喝茶。
“這是啥世道！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道士，拿著幅破畫到街上去賣幾萬，一夜之間在整個溪中縣都火了！咱們幾個畫了幾十年，還沒幾個人知道咱們的名字！你說不是不是氣死人？”
王東海四十幾歲，長長的頭發梳向腦后，張著滿嘴抽煙變得焦黃地大牙，恨恨不平地道。
“這時代早就變了，悶在家里畫畫就算畫一輩子畫不出名堂，還是要學會自我炒作，還有自我包裝，你看那個道士都知道故意用抬高價格來吸引眼球，可終究是太嫩了點，不過這也給我們幾個創造了機會！”
劉蘇福帶著厚厚的金絲框眼鏡，邊抽著煙吞云吐霧邊點評道。
“咱們幾個把握住這次機會，說不準能借助他的熱度火上一把！只要名氣大了，到時候，咱們幾個不管賣畫，還是收學生的價格，都能再往上提一提了！”
吳四平是個白嫩的矮胖子，滿臉的笑容帶著幾分狡猾。
手機鈴聲響起。
“嘿嘿，那個賣畫的道士來了！該哥幾個去露露臉了！”
吳四平收到小商販的信息，臉上的笑意變得更濃了。
風雨茶樓距離銅仁廣場只有三條街，走路過來最多花十幾分鐘的時間。
三人一心想踩著李天然蹭熱度，擔心李天然在他們到之前跑了，走路生風比平時還快了幾分。
小商販刻意等吳四平三人出發了幾分鐘后，才打通趙雨石的電話報告了相關的情況。
趙雨石剛在家里坐下吃了點東西，喝了幾口水還沒來得及休息，又急匆匆地往銅仁廣場趕。
八分鐘后。
吳四平、王東海、劉蘇福三人就趕到了銅仁廣場。
蹲在兩棵樹中間，看李天然畫的畫。
盡管三個人都不是那種真心搞藝術的，但眼光還是比普通人高出很多的，看了幾眼就知道這幅畫的確是不錯！
“你這幅畫打算賣多少錢？”，吳四平打算先盤盤底。
劉蘇福將手機攝像頭打開，準備將整個過程錄下來。
李天然伸出了一個手指頭。
“你昨天不是要賣五萬嗎？今天咋又只要一萬了？”，王東海反問道。
“十萬！”，李天然冷冷地道。
“你這幅畫的確是還不錯，很有幾分元畫的特點，但并不是真正的元畫！從這畫上的墨跡上來看，應該是畫了沒一兩天，你就把它賣出古董的價格，究竟是抱著的哪種心思啊？”
吳四平神情嚴肅，正義凜然地質問道。
“還能有什么心思，就是想騙騙外行唄！”，王東海附和道。
“我叫劉蘇福，這位是吳四平，他是王東海！我們三個都是縣里書畫聯誼協會的，這幅畫只剛畫了沒一兩天，并不是真正的元畫，請大家不要上當受騙了！”
劉蘇福將鏡頭對準了自己，又對著王東海、吳四平說道。
趙雨石滿頭大汗地趕到了，只是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就沒忍再挪開眼睛，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十萬！”
“我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