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少女也是善變的
在沉默中爆發的女子高中生 完好的左眼剛一睜開綾小路哲也就發現霞之丘詩羽頭上的說明變了。
緊隨而至的又是那讓他印象深刻的白皙拳頭。
“你還來！”
綾小路哲也抬起了右手。
手掌準確的握住了霞之丘詩羽的“重拳”出擊，實際上并沒有多大的力氣，但瘦弱拳頭上的指骨還是讓綾小路哲也咧了咧嘴。
真是夠…
胸口挨了一下的綾小路哲也感受到了來自現實的深深惡意。
人是有兩只手的。
霞之丘詩羽得勢不饒人。
她一邊揮舞著拳頭，一邊用稍顯嘶啞的聲音喊道：“我已經忍你很久了，今天我就和你拼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停停停！”
因為眼眶上的疼痛而睜不開眼的綾小路哲也只能不斷后退，面對霞之丘詩羽他也沒辦法使用殺傷力比較大的招式。
“讓你跟蹤我，讓你跟蹤我！”
霞之丘詩羽頭上的標識又變成了憤怒的女漢子。
手臂上挨了好幾下后，綾小路哲也終于找到了空當。
他往前進了一步，在逼退霞之丘詩羽的瞬間伸出了右手。
綾小路哲也敢保證這是他活了十六年來最快的手速，右臂穿透了黑夜，精準的按住了霞之丘詩羽的手腕。
“啊！”
伴隨著一聲尖叫，霞之丘詩羽的手被綾小路哲也反按在了路橋的柱子上。
這是一個標準到不能再標準的壁咚姿勢。
而被壁咚的少女神色流露出了幾分慌張，她抬起另一只手，還沒做出還擊就被綾小路哲也綾小路哲也再次按住，就連腳也被壓住了。
綾小路哲也無暇去關注褲襪的細膩磨砂感。
眼看著霞之丘詩羽放棄了掙扎，他松了口氣。
總之先讓她冷靜下來吧。
整的好像他是尾行少女的變態一樣。
“我…”
綾小路哲也嘴巴微張，他原本想要解釋兩句，但那原本就很糟的心情被霞之丘詩羽眼角掛著淚痕徹底沖垮了。
陷入絕望之中的女子高中生 “你要再砰我一下，我立刻就從這里跳下去。”霞之丘詩羽抽泣到。
那是用耳朵也能聽出來的絕望。
綾小路哲也松開了手。
怕了怕了。
閉上眼睛的霞之丘詩羽在啜泣中絕望地等待著不幸的降臨。
她做出了決定，她已經沒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如果就連身體都無法保護，那還不如選擇在此結束自己悲哀的人生。
霞之丘詩羽等了很久。
按住她的那個男人不僅沒有更進一步，反而松開了手。
難道是良心發現了嗎？
在慶幸的同時霞之丘詩羽又感到了一股悲哀，這算是施舍嗎？
是命運對她僅存的一點憐憫嗎？
綾小路哲也看呆了。
霞之丘詩羽頭上的標識忽然變成了憤怒的女子高中生。
綾小路哲也的反應已經很快了，但左眼眶還是挨了一下。
倒在地上的綾小路哲也想起了一句話，女人都是善變的！
啪啦。
進擊的霞之丘詩羽被綾小路哲也絆倒了，頭部撞擊讓他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
“你先冷靜一下！”
下一秒，仰著頭的霞之丘詩羽尖叫出聲：“是你！”
想不到你個濃眉大眼的咖啡店員工也是個跟蹤狂！
“聽我解釋啊。”綾小路哲也急道。
五分鐘后，依然是路橋上。
霞之丘詩羽兩腿并在一起，不安的扭動著身體，像是在等待命運的審判一樣。
她臉上全是尷尬之色，嘴唇輕咬，紅色的眼瞳中目光躲閃，根本不敢去看已經變成熊貓的綾小路哲也。
“對，對不起。”
好半天她從喉嚨里擠出了細若蚊蠅的聲音。
很難想象學姐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假如要獲得這種獨特體驗的代價是變成熊貓，綾小路哲也寧愿放棄。
“雖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唉”
綾小路哲也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時間已經不早了，不管有什么事，你現在還是先回家吧。”
“嗯。”
理虧的霞之丘詩羽不敢還嘴。
她也很委屈。
最近一直有人在跟蹤她，情急之下她哪知道綾小路哲也是因為擔心她才跟過來的。
看到霞之丘詩羽頭上頂著的委屈的女子高中生后綾小路哲也更委屈了。
“我送你去車站吧。”
這個時候還能趕上末班車。
霞之丘詩羽只是點頭。
路燈昏黃的燈光下，幾乎要貼在一起的影子越拉越長。
兩個人并沒有說話。
并不是綾小路哲也沉默，實在是霞之丘詩羽心中有愧，根本不敢面對綾小路哲也。
尤其是在她撿到綾小路哲也丟失的那張紙條后。
霞之丘詩羽的呼吸一滯，她想起綾小路哲也剛才說的話——
“因為看到字跡有點不對勁，所以我就跟過來看一看了。”
霞之丘詩羽小心的將紙條疊好，然后放進口袋里。
他還挺細心的。
臉頰微熱。
霞之丘詩羽別過了頭，這時候綾小路哲也恰好轉身，她趕緊雙手抱胸轉了回去。
“…”
綾小路哲也撇了撇嘴，問：“你要坐哪一趟車？”
“送我到一之瀨茶屋站就好了。”霞之丘詩羽回道。
“哦。”
簡短的對話結束后兩人繼續前行。
從一之瀨茶屋地區中間直行的街道走出來就是向下的階梯，即便是深夜十點路上的行人也不少。
蕭條時期的東京到處都透露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在巨大的生活壓力下，很多人不得不動起來，哪怕他們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忙什么，這么忙到底有什么意思。
但至少動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還是活著的。
活著，就已經很難了。
“怎么了？”
綾小路哲也停了下來。
在他身后的臺階上，霞之丘詩羽停了下來。
“歌聲。”
霞之丘詩羽說道。
是通道里的歌聲。
在離他們十幾米遠的地方，彈著吉他的地下藝人正在唱歌。
“青空飛び交う Blue Bird”
“あの鳥が見えますか”
“幸せはいつも見えない Color”
這是動畫食夢者的OP1Blue Bird。
那熟悉的曲調讓綾小路哲也思緒有些飄遠了。
他看著眼睛微亮的霞之丘詩羽。
如果這個時候有風吹進通道——
那晚風就會撩起了青絲，少女用右手輕輕拂過耳鬢的頭發，慵懶中透露著一股驚心動魄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