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屬下這番言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潞州刺史府殿內，袁天罡正坐于高位之上閉目養神。
“鏡心魔參見大帥！”
這時，鏡心魔走上前來，伏地而拜，臉幾乎貼到了地上。
聽到袁天罡“嗯”了一聲，鏡心魔才小心爬了起來。
鏡心魔起身后照樣不敢抬頭看袁天罡，而是低頭道“啟稟大帥，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卜了一卦，卦象之中，已經尋不到那異數了…異數既然已經消失，屬下認為，那人應該就是真正的李存勖。”
鏡心魔作為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之一的天罪星，本領自然是不小的，就連卜卦之術，他也是略有小成。只不過比不上袁天罡李淳風這等一流術士罷了。
他這時的一張臉粉底很厚，基本沒什么血色，卻不知是不是因為卜卦勞累所致。
“沒那么簡單。”袁天罡這時睜開了眼睛，但沒有轉頭，而是用著沙啞的語氣繼續道“本帥方才也卜了一卦。那異數雖然隱不可見，但還是存在的。”
鏡心魔頓時瞪大眼睛，不解道“大帥是說，那異數僅僅是隱沒罷了，卻并沒有消失？”
袁天罡默然，沒有回答，也沒有否定，似乎也在想著這件事的合理性。
氣氛沉默了一會兒。
半響后，鏡心魔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后低頭拜道“大帥，屬下有個不太成熟的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鏡心魔心里也微微有些緊張，但他低著頭，就算是袁天罡也瞧不出來的。
“講。”
鏡心魔依舊低著頭，沉聲道“屬下覺得，那異數，不一定是李存勖。”
“哦？”這番言論倒是讓袁天罡有些意外“何以見得？”
“啟稟大帥，卦象上只是說，晉國將有異數產生，卻并沒有明示那個異數是李存勖。”
“屬下反倒是認為，有一人很有可能才是真正的異數。”
“誰？”袁天罡淡淡道。
鏡心魔連忙沉聲道“李嗣源！”
“說下去！”袁天罡眼神好似一亮。
“是！”鏡心魔心中呼出一口氣，侃侃而談道“大帥曾說，晉國將有異數橫生，但晉國之內，有可能是異數的人，無非三人而已。
論身份，第一屬李克用，第二屬李存勖，第三屬李嗣源。這李嗣源雖不是晉王嫡子，但他身為晉王十三太保之首，又已建節(節度使)，是有資格繼承晉王之位，以此席卷天下的。”
“嗯。”袁天罡輕聲應了一聲，顯然也是認同鏡心魔的說法的。
“而論資歷，第一屬李克用無疑，第二卻是屬李嗣源，第三屬李存勖。”
“論能力，仍是第一屬李克用，第二屬李嗣源，第三屬李存勖。”
“綜上所述，屬下認為，異數很有可能是李克用，但李克用早已年邁，異數卻多半不會是李克用…因此，屬下認為，異數第一當屬李嗣源。”
鏡心魔這番話倒也不是沒有道理，但他之所以認為這異數是李嗣源，主要還是因為李存勖給他的壓力太小了。
他在潞州呆了一段時間，卻絲毫感受不到壓力，連像樣的斗智斗勇都沒有，若那李存勖是異數的話，何以讓他過的如此輕松？
長久的沉默…
袁天罡沒有出聲，似乎在想著鏡心魔言語之中的合理性。
見袁天罡不出聲，鏡心魔知道自己的言論也有一些不合理性，當下又說道“大帥，屬下這番言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袁天罡點了點頭，示意其繼續說下去。
鏡心魔見狀，頓時道“屬下記得前一段時間，異象曾移往西南，那時屬下便有了心思。”
“雖然當時我們在岐國的耳目被清算一空，但卻并不能證明是那異數干的，很有可能是岐王所為。”
“而且，當時的李嗣源，好像已經被大帥叫去渝州，代表通文館與晉國，向李…殿下俯首稱臣。大帥，渝州，當更屬西南！”
鏡心魔此言不假，渝州在蜀地，蜀國卻還在岐國西南。
鏡心魔沒有多少停頓，立刻又道“至于為何潞州的天象變化極大，屬下也深思熟慮過了，潞州乃玄宗皇帝興盛之地，或多或少有些沾染玄宗皇帝的龍氣，自然天象變化極大…而且，若是李嗣源在未來擁有三晉，極有可能在潞州…”
鏡心魔沒有說下去，但要說下去的話，無非就是“登基稱帝”這四個字。
鏡心魔說到這里，立刻閉嘴，緘默不言。袁天罡似乎也在思考，一言不發。
沉默了許久之后。袁天罡終于開口道“你說的這些，有一定的道理，但這只是其中一種情況。”
“大帥學究天人。”鏡心魔頓時一拜，道“屬下這點愚見，讓大帥見笑了。”
袁天罡沒有理會鏡心魔的溜須拍馬，而是繼續道“還有一種情況。”
鏡心魔聽到這里想了半天，然后不確定地道“大帥是說…溫韜？”
袁天罡沒有出聲，但鏡心魔卻早已知道袁天罡的習性。袁天罡既然不出聲，那么多半就是肯定了。
溫韜想了想，道“若是那異數有了溫韜的八卦星羅盤相助，倒也不是不能躲過卜卦…大帥果然神機妙算、料事如神！”
袁天罡沒有作答，但卻是有著這么一層意思。
此時，袁天罡終于轉過身來，看著鏡心魔說道“李嗣源也好，李存勖也罷，都不能掉以輕心。”
“大帥說的是。”
“鏡心魔，派人去盯著李嗣源，一但有風吹草動，立刻稟報。”
“屬下遵命！”
這時，袁天罡站起身來，雙手后負，道“無論異數如何，中原大地必須收回，這成就帝王霸業的第一條路，一定要鋪墊好。鏡心魔聽令，本帥命你以李存勖的名義征兵籌糧，三日后，兵發梁國。”
鏡心魔聽到這里，連忙問道“大帥，那李克用那邊該怎么辦？他會不會有所行動？”
“呵呵。”袁天罡仍舊用著淡然的語氣道“李克用一向擅長隱忍，就算知道些什么，但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之前，也絕不會輕易出手…李克用那里，不用操心。”
鏡心魔心中仍有不解“屬下覺得，就算李克用不會出手，但憑借眼下潞州的兵力，想要攻下梁國恐怕很難。”
這時，袁天罡終于睜開眼睛道“那就要看他如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