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紅刺的騎士

　　夏左與格瑞威爾德足下，背后照射來的光影晃蕩搖曳。

　　“村長先生——！”同時傳來了矮人霍爾夫之子，奧拉的呼喊聲，“是你在那兒嗎？...還有夏左？”

　　被夏佐守護，退后半步的村長回眸，發現是奧拉左手提著油燈，右手抄著斧子往坡下趕來。

　　此時此刻的村莊內，還不斷發出房屋以及其內鍋碗瓢盆被撞倒的聲音。

　　夏左眼球左右看著，企圖跟上那只黑影，表情認真，握緊單手劍。

　　“什么也瞧不見呀...”他嘀咕。

　　夜色正濃，這里又不像現代都市有路燈，從前玩電腦游戲，入夜時每家每戶還能點燃屋內燭光，為街道帶去點影影綽綽的亮。新手村本該很受當時程序照顧，隨機事件發生的概率極低。

　　村內連續碰撞的聲音，給夏左以醉酒司機架著小車橫沖直撞的感覺。

　　“奧拉，你怎么來了？”

　　奧拉來到村長面前，露出擔憂的神情，但看到夏左后卻變了些眼色，對之前發生的事還在耿耿于懷，若不是為了夏左，父親也不會去到林子里，遭遇穿甲戴盔的哥布林襲擊。

　　“村里人都已經抵達礦洞的位置了，用父親鐵匠鋪里的工具暫時在那兒搭起了簡易帳篷。”

　　“是嗎，那就太好了~”村長以手撫胸，長長呼了口氣。

　　奧拉也注意到，村子里不斷傳來莫名的撞擊聲。村長目前看起來臉色不好，難道是受了傷...奧拉遂果斷向前一步，與夏左并肩站到一起。

　　雖對夏左心存成見，但暫且同仇敵愾。

　　“那是什么？”他緩緩問道，村中的黑影沒有靠近，幾乎要把每一間屋子撞毀才罷休，奧拉也沒有等來夏左的回應。

　　“嗯...”夏左發出思慮的鼻音，奈何皺緊了眉頭，也沒看清楚，隨口的抱怨：“真不習慣啊，我記得打了hdr補丁的啊？”

　　提到hdr，夏左忽然瞪大雙眼，似乎回想起什么，菜單欄界面里有的一樣東西——畫面設置。

　　他從認真表情，變得擠眉弄眼，打開右上角主選單，在其中找到畫面設置→亮度→一個數值為50的拖動條。

　　和在背包欄里拖動東西一樣，只要閉著左眼，移動視線就可以了吧，夏左操作著。

　　之前一直是白天，哪兒都看得清，就沒怎么在意過這些選項...

　　果然，夏左將50的數值調高后，周圍沒了油燈與螢火蟲燈就伸手不見五指的景物，在一點點變亮。

　　“喂，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奧拉吼道。

　　“啊好刺眼！”扭過頭，夏左就看到奧拉手中的油燈，對他來說仿佛閃光彈一樣，夏左不得不手臂遮擋雙眼。

　　“嗯？”奧拉對他的行為十分摸不著頭腦，惱羞得不打算再與之交談，對村落里橫行肆虐的神秘生物集中了注意力。

　　“這也是我安排大家從村子里撤離到后山方向的原因，”后方的村長不甘道，“我的藤蔓圍墻只能抵擋一些陸地生物，對于會飛行魔法或者飛檐走壁的敵人，毫無作用，如果我們還留在村子里，就會被襲擊個措手不及，后山礦洞那兒，是去是留，我們還有可以看情況，找到更多選擇余地。”

　　守候許久，既然對方暫時沒有襲擊過來，奧拉便退后著腳步，打算帶領村長一同離開。而他看來，夏左仍站在原地，沖著一片根本不可能被看清的黑暗皺緊了眉頭，仔細觀察著。

　　“那夏左閣下...你多加小心？”村長的話語，似乎沒有傳進全神貫注的夏佐耳朵里。

　　“我看清了！”夏左忽然說，“那是一個綠皮膚的家伙...身上還有幾片護甲，難道是老村長說的那個，兩米高的哥布林騎士！？”

　　目標頭頂動態模糊的也顯示著哥布林騎士，Lv27等字樣，但外貌相差是在太大，夏左一時沒相信。

　　哥布林種族的頭頂一般不顯示它們的名字，原設定中，名字是自己與他人共同認可度最高的名稱，哥布林多半無名，或者階職較高的哥布林，會經常以王賜予的成就更替名字，難以恒定。

　　奧拉已經護著村長退了數米遠，村長似乎也很放心將現場交給夏左，認清奧拉實力的他沒有多言什么。

　　“不可能...！”村長立即否定道，“那家伙已經被我的樺木枝殺死了，木枝會在它的體內生根發芽，汲取它的營養，最終破體而出。”

　　“多半被他背后的神秘巫師給處理掉了吧？你看他現在的樣子，像你描述的持刀哥布林嗎？”夏左打斷了匪夷所思中的村長。

　　對村長來說，如果哥布林騎士還活著，那自己的付出豈不是什么也沒有換回？

　　“不會的...閣下是說什么樣？”無論村長如何瞪大雙眼，也都只能聽到嘈雜的撞擊聲，且那聲音似乎變近了。

　　“對哦，差點忘了，被調高亮度的只有我。”夏左已經做好了迎擊準備，因為哥布林騎士破壞完了所有能接觸到的房屋，“退后一些，它過來了！”

　　牙齒比從前更加銳長的哥布林騎士，動了動鼻孔，確認方向。

　　此刻已經完全喪失神智，喪失所有生活過的記憶，在飲下哥布林王之血那刻，被薩滿施加了殺掉所有人族的命令，而判斷目標是否為人族的依據，則是氣味。

　　村民們搬離了自己的住所，但那些房屋里還充斥著他們的氣息，陷入癲狂的騎士只需攻擊一次那些房屋，沒有得來任何反應，即可判斷目標死亡。

　　現在還剩下的沒有攻擊的近處目標，是夏佐，以及他身后的兩個人。

　　哥布林騎士飛奔而來，血紅的爪子在奔跑中將土地、鋪設的小圓石板抓碎，離地而起。

　　奧拉感受著大地的震顫，不能僅靠身材干瘦的夏佐抵御，村長還需要自己守護。

　　他將油燈遞交給村長，雙手握緊斧子沖到夏佐前方，打算以自己矮人血統厚實的身軀，與堅硬的巨斧阻擋。

　　“誒誒？”夏佐明明已經死盯著遠處正沖擊過來的「野獸」，做好了反擊準備，不料奧拉居然上前。

　　“它在哪！？它在哪！？”奧拉情緒緊張道，沒了油燈在手，他左右轉動眼球，都很難在接近自己這段路程的雜草背景色中，發現哥布林騎士同樣綠色的身影。

　　夏左因為調高亮度，外界對他來說已經和傍晚時的昏暗差不多，足矣看清飛奔過來的哥布林騎士身上，于四肢末端、手肘、膝蓋、額頭，紛紛生長著血紅色的神秘尖刺，早已不是夏左印象中的騎士。

　　那也不是夏佐熟悉的魔法，看起來似乎不太妙。

　　“快躲開！奧拉！”夏佐高呼道，但為時已晚，哥布林騎士前沖的速度過快，而前去阻攔奧拉的夏左，身體不禁僵住。

　　不知那是否本能反應，奧拉在被撞擊的前一瞬，斧頭阻擋于胸前，但也被哥布林騎士額頭的尖刺貫穿。

　　斧頭側面如同紙張一樣不堪一擊，穿透斧子的尖刺幾乎同時貫穿奧拉的肩膀，將他整個頂起，如同斗牛場上，被狂野瘋牛掀翻的斗牛士，壯實的身體，對比更強壯的騎士猛沖來說，貧弱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