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沸騰之血
一番商議后，向淵和少年商人達成了交易的條件。
銀光一動。
點滴晶瑩落入少年手中的一枚小玻璃瓶中，微微蕩漾。
“這么快？”
沒有絲毫感覺，向淵詫異的看著少年手中的玻璃瓶，下意識的掀開褲子看了看。
還好，完好無損。
“不然呢。”輕輕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瓶，少年點點頭，對著向淵示意：“有什么想問的，直接問吧。”
已經付出了代價，向淵也不客氣，直接開口道：“還是剛才的問題，晉國發生的這一切都和你有關？”
“嗯，司馬玄的突破，晉國的變化都因我而起，不過我并沒有出手干預什么。
一切都和你我一樣，我只是給了他們一次改變的機會。”
將玻璃瓶握在手心，少年的掌心隱隱冒出無數字符虛影，像是在飛速解析著什么。
“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或者說，你為什么要選擇我，選擇司馬玄，選擇晉國。”
向淵目光深重的看著少年。
這位神秘的存在，做事完全沒有邏輯可言，讓人無法捉摸，更不可能看透。
“這個問題可有些超出你的付出的代價了，不過我今天心情不錯，就告訴你好了。”
握著玻璃瓶的手掌平放向下，少年抬頭正視向淵。
“你覺得你的一生，是否從你出生時就已經安排好了。
你這一生所做的一切，是否都是按照既定的軌跡，在默默向下行駛。”
隨手指著清潭外的那片竹林，少年道：“三息后，那片竹林會落下一十七片葉子，其中有六片會落入這水中。”
風搖枝丫，葉微落。
少年話音落下三息后，輕風搖曳，林中樹葉晃落。
六片帶著斑駁枯黃的竹葉，隨風搖擺，落入了這清潭之中，在水面上靜靜懸浮。
少年精準的預言，如神跡一般。
“看到了嗎，世間一切皆有軌跡，你有、司馬玄、晉國有、整個天下都有。
而我所做的，就是輕輕撥弄這些軌跡，讓他們走向完全另一條路。”
“也就是說，你的生意其實就是在給人…改變命運？”
“不，不能說是我在給你們改變命運，而是你們自己選擇改變命運。
我只是在合適的時間，出現在了你們的面前。
是否和我做交易，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如果放棄和我交易，你們的一生還將按照原本的軌跡進行，并不會因為我的出現，而出現偏差。
而選擇和我交易，你們也要付出價錢。
一切都是公平的，有舍有得，有出有進。”
施施然的說著，少年緊握的掌心突然一陣晃動，一道古老而威嚴的光芒正試圖從他的指間竄出。
低眸看著掌心的異動，少年面不改色，掌心用力，頓時將那抹光芒磨滅。
聽完少年的解釋，向淵啪的捏動指骨，輕輕一笑：“這么說，我和司馬玄都很幸運，能在被安排的一生中遇到你，獲得改變的機會。”
“幸運？”抬頭看了一眼向淵，少年搖頭露出深意一笑：“或許你現在會覺得是幸運。
但當改變命運后的道路出現在你腳下時，你恐怕未必會覺得當初的決定，是對的。
好了，能告訴你的也就只有這些了，接下來該談談我們的生意了。”
拍掉掌心一抹殘余的黑灰，少年似乎早有預料的，沒有多少失望。
攏起袖子，看著向淵：“要不要用這一身王血，換取人族三萬年無憂。”
當年三河谷中，少年曾說過，少則五十年，多則百年，陰神國六大掌庭陰神就會傾巢而出，攻打祭兵城。
先前少年說這話的時候，向淵還有些將信將疑。
但方才少年精準的預言之后，這份疑慮已經淡薄了許多。
“王血之事，我還沒有考慮好，咱們現在倒是可以先談一談另一筆生意。”
自然是不可能將體內的玄黃血賣給少年，向淵話鋒一轉，提起的另一筆生意，讓少年不禁一愣。
“另一筆生意？”雙眼虛瞇看著向淵，少年道：“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有些東西，都已經欠了三萬年了，也到時間還了。”
笑瞇瞇的看著少年，向淵隱晦提及了三萬年前的那場交易。
那場被臨時加價，直接奪走了人族三萬年氣運的交易。
臉上自始掛在嘴角的笑容緩慢消失，少年攏著袖子探了探身子，黑白分明的眸子，靜靜看著向淵。
“你怎么知道的？”
“原本是想等你自己提起，結果你一直不提這茬了，我只能厚著臉，自己提出來了。”裂開一口白牙，向淵話里帶著不好意思，臉上卻沒有半分靦腆。
壓根就是在提醒少年商人。
你欠我人族三萬年的人情。
該還了！
碧波無瀾，竹葉沙響。
攏著袖子的少年，驀然一笑：“真沒想到，夏禹看著那么簡單的一個人，居然還會多個心眼。”
“真沒想到，你這樣的存在，還會賴賬。”有些意外的看著少年，向淵是沒想到這位神秘商人，竟然也會和世俗小販一樣，打著拖賬不還的念頭。
“無奸不商嘛。”理所當然的攤了攤手，少年商人望著向淵：“說吧，你想要什么。”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
不知從什么地方，將之前向淵見過的那個背簍拿了出來，少年掀開背簍頂端遮掩的白布。
琳瑯滿目，寶光無限的各種神物將向淵臉照的五光十色。
邪王寶骨：增加千年壽命，轉化為邪王種，自動獲得五大邪王神通。
暴風血：增加千年壽命，轉化為暴風血脈，自動獲得暴風戰斗秘術。
纏身靈露：增加五百年壽命，獲得寶獸纏身藤。
赤陽云浪笛、無相兇牙盒、鳳王白骨針…
日影烏霜真卷、月裳軟底蠱典、戰神東極真訣、星宿雙極雷卷…
太平玄龍蠱丹、天一金毒丹、一元蓄力魔丹…
少年商人的背簍里，幾乎涵蓋了血脈圣骨、功法秘籍、神兵魔寶、秘藥靈丹。
而在這些貨品中，能夠改變血脈一類的寶物最是昂貴。
以向淵看見的那枚邪王寶骨為例，就要足足二十萬元錢，哪怕是稍次一點的暴風血也要十五萬元錢。
嗯？不對！
這邪王寶骨和暴風血都要十幾二十萬的元錢，這家伙收我的人王血卻只出十萬元錢。
他是不是在坑我？
我堂堂一介人王，我的血才值十萬，這什么邪王、暴風的卻值這么多錢？
站在背簍旁，少年商人突然感到了一陣幽怨的眼神，低頭一看，正是向淵在默默的看著他。
“選好了？”還以為是向淵選好了東西，少年伸手就要把背簍關上。
“還沒。”
擺了擺手，為了看得方便，向淵索性將整顆頭都塞進了背簍里。
背簍里的寶物很多，但向淵的目的很明顯，也很單純。
相比這些血脈圣骨、功法秘籍、神兵魔寶、秘藥靈丹，他想要的東西，只有一種。
裝備！
不朽尸心和孽龍首的裝備屬性，都已經漸漸無法跟上自己目前戰斗的級別。
而自己所要面對敵人，也愈發強大和恐怖時。
一件強大的裝備，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迅速掃過少年商人背簍里所有藏品，一團燃燒著熊熊火焰，沸騰灼熱的鮮血引起了向淵的注意。
“你確定要這個？”
看到向淵所選的東西，少年商人挑了挑眉。
這件東西很不錯，但是使用后所造成的后遺癥，幾乎是不可逆的。
而且其后遺癥遠比其本身價值要嚴重的多。
少年商人實在想不通，向淵為什么會選擇這件。
“當然。”目光緊緊盯著那團沸騰之血，向淵篤定的點了點頭。
“那好吧。”聳了聳肩，少年商人伸手在那團沸騰之血一點，一抹極淡的光彩薄膜倏然破滅。
這是他施加商品上的禁制，不解除的話，就算東西被人偷走了，他心念一動，也能立刻將其收回來。
將解除了禁制的沸騰之血，遞給向淵，少年的眼神突然一動。
“改…改變了…”
瞳孔深處迅速轉換著無數的畫面，少年猛然閉上眼睛。
這件東西居然會對他的軌跡造成這么大的影響，難怪他會選擇它…
看到了手上這團沸騰之血對向淵的影響，少年露出了一幅有意思的笑容。
“好了，利息還完了，現在我把真正的人情還給你。”
收起笑容，少年身形倏然成長起來，竟在瞬息之間，變成了一位樣貌俊秀，氣質惑人的完美男子。
威能降臨，浩蕩四野。
一剎那，整個清潭小亭仿佛跌入了另一片世界。
明明紋絲未動，卻呈現著超然于此世的飛升之感。
在向淵錯愕的眼神中，完美男子豎起一根手指，指尖隱現一枚六角菱形，通體透著混沌玄黃之色的晶體。
屈指一彈，將這枚玄黃晶體彈向向淵。
咻——
玄黃晶體觸碰到向淵眉心的瞬間，水乳交融的沒入了其眉心之中。
做完這一切，完美男子再次變回了那少年。
仿佛要破空飛升的清潭小亭也重新跌回塵世，方才的一切好似幻覺一般，令人不敢相信。
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的向淵，蹙眉看著少年：“剛才那是…”
“欠你們的人情。”攏著袖子，少年揮手將背簍收起：“這東西對你們人族有大用，不過你暫時應該用不到。”
有大用？
“什么大用？”向淵追問道。
“現在告訴你你也用不了，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能用的時候它自會生效。”沒有回答向淵，少年轉而道：
“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改變，所以我只看見了一部分。
有句話我要提醒你，這是看來夏禹的面子上，一次免費的提醒。”
站起身走近向淵，少年腳步一落，一陣嗡鳴輕顫，難言的隔絕力量瞬間包裹了他和向淵。
手指向上，少年拍了拍向淵的手臂，神情異樣的嚴肅：“小心，它！”
嗡——
耳鳴嘶響，向淵眼前倏然一花，視線恢復時，身旁的少年已經回到了方才的位置上，表情平靜，好似方才什么都發生一樣。
望著眼觀鼻，鼻觀心，紋絲不動的少年。
這一切像是都在暗示向淵，剛才其實只是他的幻覺。
紅霞蔽日，輝月照映。
一下午都過得十分煎熬的太池侯，終于還是忍耐不住來到了清潭小亭，心頭編了個借口，當做說辭。
可當他來到小亭時。
清潭之上，小亭之中。
早已人去樓空，無論是向淵亦或是少年商人都已不見蹤影。
額頭青筋微鼓，一向涵養極好的太池侯此刻握緊拳頭，眼底隱現怒意的血絲。
“來人。”強壓怒意，喚來了負責監視這邊的仆從，太池侯遙指空空如也的小亭，面無表情問道：
“人呢？”
“侯爺，您說誰？”瞪著無辜的眼睛，仆從一臉不解的問道。
微微沉默。
砰——
揮手將面前的仆從打成了一捧血霧，太池侯望著那空空如也的小亭，眉宇間隱現一絲陰鷙。
“我就不信，離了你，本候就沒法改命了。”
渾然不知自己離去后，少年商人也離開了太池侯府。
開啟了疾風步的向淵火速離開了晉國國都，來到了晉國的一方外郡。
按照從武俑那里得到的方法，向淵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這座外郡的首府，找到了此地最大的陰脈所在。
望著眼前森嚴皆被，游走巡邏著無數氣息厚重，體生妖紋的妖魔士兵的建筑，向淵神秘一笑。
無影無形的疾風步狀態下，他閑庭信步的走進了這座建筑。
鎮壓陰脈，晉國與大梁等四國用的都是同一種方法，以強大的妖魔直接坐鎮，并清空周圍，避免再有陰氣聚集過來。
向淵此刻進入的這座建筑便是此郡的妖人府分府。
這里不僅坐鎮著妖人府分府最強大的戰力分府主，同時也鎮壓著整個郡最大的一條陰脈。
繞過分府主所在的高樓，向淵以秘法感應陰脈的位置，來到了一處入口。
從這里下去，便是陰脈所在地。
平常時期，妖人府的兵士會將秘制的火石送入陰脈，焚燒減弱陰脈的力量。
而此時，這條運送火石的通道，卻方便了偷偷潛入的向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