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死也不退

　　“我今天成全你。”水先生看見自己劍式被破，惱羞成怒一般，怒到極致反而是絕對的平靜。

　　“寒水劍七式，水無情。”

　　水先生將手中寒水劍輕輕挑起，看上去是那樣輕柔，那樣似舞劍一般優美。給人感覺他不是施展出一招劍招，相反就是簡單的挑起了一個劍式。

　　但是伴隨他這輕輕一挑，從大地、樹干、草葉間浮現出的露水一般的水滴，密密麻麻詭異浮現在他與花榮之間，說明他的劍勢已經出現。

　　這些水滴就是他的劍。

　　他的劍就是這天地之水。

　　這也是他的‘靈’！

　　水，天地最溫柔之物。

　　滋潤哺乳了幾乎所有生命的生存與成長。

　　它是生命之母，是所有生命活下去的根源。

　　但它也是天地間最無情之物。

　　每天淹死在漫天洪水中的生命不知凡幾。

　　它凍結成的冰，是天地最寒冷之物，是所有生命的噩耗。

　　冬季的到來就是眾多無力過冬的生命的死期。

　　它也是天地間最堅硬之物。

　　牢固萬年的磐石也可以在它一滴滴的水滴下緩慢刺穿，沒有多少事物能夠抵抗它的侵蝕。

　　水，是天地間最有情之物，也是天地最無情之物。

　　花榮把手中金色短劍漸漸舉起，擺平在身邊，把本不應該對向他的代表敵意的劍尖對準了他。

　　若死，

　　無悔！！！

　　“一瞬…星華！”

　　花榮堅守在此，不死不退。

　　二式散華與四式的流光劍式融合，將本來就快的刺劍攻擊提升到極致。

　　繁星爆發一般的金光噴發，直接在他面前爆發出金色的光幕。

　　水先生劍勢襲來的萬般無情之水全部撞擊在這片光幕上，每一滴都是包裹了水先生水之劍氣的水滴都準確被花榮每一劍光劍擊破。

　　即使水滴包裹的強大靈壓伴隨花榮的劍身沖擊上他的身體，使他在這份余勁下一滴一滴淤血從他緊咬牙關的嘴角滲出。

　　他依然沒有停下，他依然沒有退。

　　他答應過干娘，答應過她一定會照顧好花婉兒。只要他一天不死，他這個約定就一天不變。

　　現在除非他在這里咽下最后一口氣，他絕對不會退后一步，絕對不會放水先生去傷害花婉兒。

　　不可怕。

　　可怕的是死的時候像個懦夫！

　　他承認水先生很強，遠遠不是他這個壬級斬妖人能夠望其項背的巍峨存在。

　　但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花蝶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已經兩眼婆娑哭成了淚人。她不明白明明是師徒的兩人為什么會要在這里以死相搏的打成這樣。

　　尤其是花榮，她不明白花榮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戰勝水先生，卻還是這樣寧死不退。

　　風止，水停。

　　水先生的‘水無情’已經停下，花榮的劍式也已經停下。

　　但是水先生卻好似剛剛什么沒做過的那樣風輕云淡，還是那樣的儒雅超然。

　　相比起來，花榮雖然沒有表面傷口，但是臉色慘白，下頜已經完全被他內傷震得滲出的淤血染成了紅色。

　　而在他背后…

　　風卷殘月，滿地狼藉。除了花榮背后一條直線，在他后方足足上百米范圍就是被暴風肆虐過一般的大樹摧殘，地上盡是已經不見完型的草木碎屑。

　　擋下了？！

　　花蝶眼睛震撼瞪大，不敢相信花榮竟然真的能夠擋下水先生這一招劍式。她可是清楚上一次水先生施展出這一招時候，對方…

　　花榮明明已經搖搖欲墜，已經完全站不住了。但還是雙眼炯炯有神的注視水先生，不到自己完全失去意識絕對不會做出半步退讓。

　　“挺不錯。”

　　水先生卻突然收起了他冰冷的面容，溫和微笑起來，十分滿意花榮現在的表現。

　　花榮一邊警惕，一邊錯愕他這是怎么了？為什么看見他再擋下了他這一劍招，不但沒有生氣和繼續追擊，相反放棄了一般對他滿意笑起來。

　　水先生只是悠然對他說了一句：“如果認為你帶來的妹妹是妖族，我晚上就在河邊把她殺了。這次是我失誤了，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啊？”花榮完全聽糊涂了，聽不明白水先生現在說的是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這次是他的失誤？還有現在意思他沒有聽錯的話，他意思是不打了？還有不打算追究花婉兒成為妖族模樣的情況。

　　“我也沒有想到她會這么做。她難道也認同暗影會的做法嗎？認為我們人族在這一戰中將沒有勝算？”水先生目光深邃遙望遠方，似乎在遙望某個人對她對話。語氣間充滿了沉重與痛心，完全不明白對方為什么會這樣做。

　　暗影會？！

　　花榮聽見這個名稱卻突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明白了花婉兒不是自己妖化了，而是被什么人引導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他們現在在哪里？！我現在一定要讓他們把婉兒變回來！”花榮先驚再怒，怒極花婉兒會變成這樣原來和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有關。

　　水先生默然，沉默思考什么。

　　花蝶看見花榮已經要站不住了，立即趕過來攙扶住他，還連忙在他耳邊焦急提醒：“你現在傷這么重不要再說了，水先生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讓他別再動氣，那樣他只會傷上加傷，可能半個月都別想下床的。

　　花榮不聽，他一定要找出暗影會的人，讓那些混蛋把花婉兒變回來。

　　“這件事情我來想辦法，情況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還有…”轉而對花蝶說：“等他好了以后，你來教他遁甲術法的入門。很快你們可能要去長安一趟。”

　　“長安？！我來教？！”花蝶震驚，震驚她很快要和花榮一起去長安。她多少知道長安最近那邊要發生什么事。可是那樣的盛事過去不都是最少也由丙級以上成員才能去參與的嗎？

　　還有她來教花榮在術法上的入門？她有這個本事嗎？

　　“…在術法上你的基礎最扎實，現在又有她來指點你，你可以在她那里學完以后再來教導他。”

　　水先生若有所指說，說完就是一個箭步飛躍出去，急忙要去處理一件事。

　　花蝶還是保持驚訝神色看向他離去的身影，當然知道他說的人是指宓掌柜。明白他的意思是待她從宓掌柜那里學習了以后再來教導花榮。

　　只是她有這個本事嗎？

　　花榮可是不久前連‘靈’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

　　她陡然又想起花榮與水先生之間的對陣，震撼花榮竟然能夠擋下水先生那一招劍式，聰慧明白水先生為什么這么安排了。

　　“快點扶我回去。”花榮對花蝶催促說，他突然想起來他擋住水先生讓花婉兒逃跑的時候，這個傻丫頭似乎是往洛陽城逃回去的？她現在這個模樣進了洛陽城必定被當成妖族，那必然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