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投石(第1/3頁)
“鄭伯克段于鄢。”
白日的臨時會談結束后,陸議心緒沉重,果然讓自己去統合嶺南,是有其他原因的。
回到家,書房里,他提筆書寫這幾個字,想到其中的耳熟能詳典故、陰謀,不由喟然長嘆。
本以為自己五月麥收后去嶺南,是正常的調動、安排。
現在看來,這是為下半年的緊張形勢做鋪墊。
就怕操作失誤,引發沖突,造成朝廷內部的割裂、對立,平白讓魏人看笑話。
而田信呢,依舊留在長安城里,擺開畫布,對兩座金人做精細繪畫,爭取把全貌留在圖中…方便以后重鑄。
同時也派人訪問關中老人,爭取通過他們的口述,和自己的繪畫,將十二金人的模樣留在圖畫里,以后一并恢復。
糧食換銅…肯定是要換的,只是拿小部分糧食去換,以活躍市場罷了。
真正的銅料來源,以挖掘長安、上林苑宮室廢墟為主…如果挖掘進展不理想,那只好融了這兩座始皇帝的銅像,今后再幫始皇帝置辦齊整。
就手辦這類大型玩具來說,始皇帝喜歡…自己也喜歡。
而現在已經用賈逵、賈穆的人頭斷絕了魏國群臣向自己投降的可能性。而魏國的存續時間,就在于自己什么時候能從朝廷束縛中掙脫。
就仿佛蠶蛹一樣,自己被一層層的蠶絲裹住手腳。
現在真把魏國滅了,以漢室三興的大義、正統力量來說,以及自己倒行逆施違背主流價值觀的行舉來說,漢室是得道多助,自己是失道寡助。
只要自己不立刻造反,遲早會被磨滅一切影響力,連著尸骨也會被消磨,挫骨揚灰絕非什么空談。
可直接造反,會形成很不好的苗頭,影響也不好。
不管老丈人出于什么目的想要這六百萬五銖錢,自己足額完成就好,也對得起老丈人的人情。
自己不是一個人,要為家人考慮,還要為北府相關的八百萬男女人口做考慮。
六百萬五銖 第六百六十一章投石(第2/3頁)
錢,足以還掉人情。
借此制造一個虛弱的假象,看老丈人能不能控住朝廷…如果控不住,還發生董允、費祎這樣的事件,那么后面的雒陽收復戰,以及關東四州主導權,都不能讓一步。
如果老丈人能控住,那說明今后兩三年的時間里,自己真的能放開手腳休養,恢復生產。
這樣的話,與朝廷就是君子協議,看哪一方休緩的更快,以國力決定高下。
老丈人終究是一個感性的人,如果是丞相在執宰的位置上,那必須嚴防死堵,絲毫不能松懈。
否則,以自己之強,也有可能稀里糊涂染病。
不是惡意猜測,目前來說解決自己的最佳手段就是投毒;老丈人有這方面的影響力和人脈,可極大的概率不會這么做。
而丞相做事果決,能毒殺自己解決問題,就不會放任到全面內戰的地步。
如果真到了自己與丞相打內戰的前夕,那兩個人之中必有一個人會在戰爭爆發前死亡。
所以目前三方對峙,魏國的國祚取決于漢室朝廷內何時分出勝負;漢室可能會退位,可朝廷不會亡,也不會打內戰,內戰之前,有能力推動、領導內戰的兩個人,會死掉一個人以掐滅內戰的苗頭。
漢室爆發內戰,那就不會有什么贏家,所有人都輸了。
亂世里浮沉、掙扎的三代人,都將輸的一干二凈。
在他推動一系列計劃的時候,從扈侯國返回的關姬泛舟昆明池,邀請夏侯氏三姐妹一起在池邊作畫。
池邊已清理了淤積腐草,開春又種植了許多蓮子,此刻已在池面冒起許多巴掌大的荷葉。
當年三輔大亂,昆明池里的藕節都被挖空了,這三十多年以來,昆明池里的蓮花幾乎絕跡。
關姬始終笑吟吟打量這三姐妹,照她心意來說,她更喜歡夏侯綾一些,這么美麗的人兒,連她都想帶在身邊時時觀賞,以愉快心情。
至于夏侯徽這種聰明,性格溫和謙讓的傳統世家女子…她反倒有些不喜歡,夏侯徽受過 第六百六十一章投石(第3/3頁)
的許多教育,知曉的許多典故,很抱歉,關姬并不知道。
這純屬于一個學渣對學霸的抵觸、防范心理,從田信身上已經很好體現了這一點,真的是懂得越多心思就越難揣測。
至于最小的那個,關姬只是覺得她不惹人厭棄,僅僅不喜歡她處處謹慎的討好性格。
池邊,關姬觀摩夏侯綾的畫作,正好談起龐統與周瑜之間的故事,就聽一側夏侯徽詢問:“殿下,近來怎不見龐夫人露面?”
“她呀,大愿得償,正在家中靜養,不敢走動。”
關姬說著鵝蛋臉上露出不屑笑容,不帶一點掩飾,目光落到夏侯徽臉上:“還是不要打攪為好。”
剛來時,龐飛燕常常邀請三姐妹來家中做客,制造與田信接觸的機會;甚至把陸郁生、孫豫姬等未婚的中高級軍吏親屬邀請到家中做客。
然后呢,這半月突然就沒動靜了,不再邀請其他女子到家中做客。
她放棄邀請,關姬巡視扈侯國回來,索性邀請三姐妹一起作畫。
關姬說話間一雙圓亮有神的眼睛又落回夏侯綾白皙、細膩的臉頰肌膚上,微微抿唇笑說:“近來我新得兄長家書,說是丞相長子諸葛伯松擔任漢津都尉時,曾見幾位女師作畫,令他神往不已,只恨當日不曾細問。他這心思,兄長業已明言,不知三位是何想法?”
虞世方、諸葛喬、陸延、習忠、法邈、龐宏、關興,可都是朝野皆知的公卿偉器,未來的朝廷棟梁。
雖然都沒有訂婚,可想結婚的話,向下兼容,還是能迅速成婚的。
只是各方影響力很大,在婚姻選取方面是很慎重的。
反正日常生活里又不缺侍女,弄出幾個庶子、庶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應關姬所問,她本以為會是夏侯徽會代表其他兩個表態,沒想到沉默寡言的夏侯綾最先開口,言辭鑿鑿態度明確:“夏侯氏與諸葛氏俱屬國家重臣,竊以為不宜親近,此夏侯氏取禍之道。這諸葛伯松,雖不知其真心如何,但此舉有害夏侯氏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