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段落梅果斷的告辭離開,在這地方呆著并不舒服。這次方蟄沒有留她,很多事情必須經歷才會有深刻的印象,除了父母能給你,其他的都得靠自己去爭取。
“威廉在期指市場的收獲不錯,我個人傾向于給他個機會。一個優秀的投資經理人,有討價還價的籌碼。”吳明珠在喝茶閑聊的時候,給出了一個看起來比較溫和的處理方式。
“方蟄指出的大方向和具體板塊的前提下,在期指市場有所作為并不難吧?方蟄有高盛的黑卡,完全可以從高盛那邊指派一個經理人過來做,何必綁死威廉?”云玨在這方面也不是外行了,但還是沒體會過這里面的殘酷性。所以,并不認可吳明珠的話。
邱小優算是內行了,但是此刻作為即將交割的負責人,反倒不好給出意見,以免影響了云玨的判斷。最終三人也沒爭吵的意思,而是把視線匯聚在方蟄的身上。
“期貨市場瞬息萬變,應該說威廉和他的團隊做的很不錯。”方蟄給予了肯定,云玨稍稍沉吟便道:“那為何不加大資金呢,或許可以搞一個對賭協議。”
“雖然說在大勢面前,逆勢而動是愚蠢的行為。但是,你資金少的時候看起來就不起眼,一旦投入過大,很可能就會變成別人眼中的肥肉,市場有所波動完全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是股票,就不會存在這種短期波動的風險,期貨的話,資金是可以倒逼對沖的。”
提到這個的時候,云玨這個沒有實戰經驗的學生,不免追問一句:“期貨的初衷,不就是為了風險對沖么?教科書上都是這么寫的。”方蟄聽了立刻就笑了:“教科書是教科書,實際情況又是另外一回事。說到底這就是個資本游戲,誰的錢多,誰制定玩法。”
看到云玨一臉迷茫的樣子,方蟄嘆息一聲補刀:“假定你是個制糖的廠家,因為現在的糖價比較合適,你提前賣出一些期貨,等待將來交貨。作為生產商是不擔心交貨的,看起來有點問題都沒有對吧?實際上呢?期貨在市場上,在交割期到來之前,就是存在被資金打穿風險的。提前沽空,對賭放資金充裕的話,完全可以把價格繼續拉升。你是不是需要補充保證金啊?如果你保證金不足呢?結果是強行平倉吧?所以,這跟你是不是生產糖沒關系。”
云玨有點三觀被毀的感覺,邱小優在一旁笑道:“所以說,威廉團隊值得肯定,討價還價嘛,要股份不給,完全可以提高獎金額度。”
云玨明白了,點點頭道:“為什么不從高盛那邊找人呢?甚至把資金交給高盛運作。”
方蟄笑了笑:“想法是很好的,但是存在了一個風險,你的資金流向和渠道被人完全掌握的風險。我們算是散戶,相比與高盛這種巨頭,或許別的巨頭,人家看上你這口肉了,也就是張張嘴的事情。期貨市場,對時機的把握和操作非常重要,就是這個原因了。神級操盤手值錢,也就是這個原因了。我這么說吧,如果沒有一個高明的團隊,就算你知道期貨要漲還是要跌,你都很難從中賺到錢。”
“不是吧?”這一次吳明珠都不能答應了,方蟄笑了笑:“很簡答,你看出大勢,如果資金少了,沒人在意你,跟著賺點小錢也就是了。如果資金大了,一旦入市,必然被察覺。從金融大鱷們的角度看,大餐之前喝點開胃酒很不錯。這就是我一直堅持少量資金的緣故,這是別人的主場,跟著喝口湯就行,別惦記鍋里的肉。”
這會其他三個女人的心情是極為復雜的,方蟄很明顯對于大勢有著清晰的認識,對于市場的本質認識也比她們深刻。比學歷,她們都比方蟄強,但這東西不是你學歷高低的事情。
“你說拉鏈頓運氣好,一個信息高速公路就讓他在執政期間經濟持續走高。這其中有什么必然性么?”吳明珠服氣之余,開始了請教。
“歐美資本在東歐吃的一肚子油水回來,資本是需要有地方去的。錢不會一直放在銀行里的,這就需要投資目標。克林頓可謂正當其時,全世界的剩余資本都往it產業匯聚,在泡沫破裂之前,這個擊鼓傳花的游戲就能一直玩下去。一直到泡沫劈裂,重新洗牌,找到盈利模式的優質的企業繼續生存。資本主義不是現在這樣,過去是這樣,將來也還會是這樣。”
聽到這番話云玨笑了:“你這么說我倒是想起了華夏封建集權統治的周期,朝代更迭,天下大亂。”方蟄笑了笑:“還是有差別的,資本主義制度的生產力優勢,或者說工業社會生產力的優勢,對于農業國家而言,可謂降維打擊。這也是區區四島小國,敢于覬覦華夏的根本原因所在。工業國的生產能力,優勢太大了。華夏要重新崛起,工業化是唯一的道理。”
云玨笑道:“把投資公司總部放在港城,你認為可行?”
方蟄笑了笑:“當然了,港城是自由港,從我們這點家底的現實出發,在港城可以做到進退有余。只要不貪心,每年賺點問題不太大。”
云玨托著下巴,眼神深邃的審視過來:“我覺得你沒說實話,但是我沒證據。”
方蟄歪歪嘴,起身拍了拍云玨的肩膀:“一起出去走走,在社區里散步消食。”
兩人出來之后,走出去百十米遠,云玨挽著方蟄的手低聲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方蟄淡淡道:“金融行業風險太大了,尤其是期貨市場,更是生死一瞬間。我個人是傾向于巴菲特那套投資理念的。選擇有前景的企業,長期投資做股東收益雖然不是那么快,但只要有足夠的耐心,做股東也能有巨大的收益。”
“如果有機會呢?我可聽說了,幻想的劉老板滿世界的找你。”云玨冒出這句話,方蟄狠狠的楞了一下:“這你都能打聽到?呵呵,我確實是故意躲著他。”
“你打算一直躲下去,壞了他的事情,得罪的可不止他一個。”云玨提醒一句,方蟄笑了笑:“我沒那么貪,就是單純的想惡心他一下,他找來我也不會開太過分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