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蕾莉亞倒抽一口冷氣。
老娘什么風浪沒見過,還是被奧斯本這一真姓給破了防。
“真的?”
“真的。”
重來前的黎恩,此時不會愿意承認,但在明了生父的真心之后,黎恩早已沒了芥蒂。
“這可真是…”
破天荒地,奧蕾莉亞有一種砍人的沖動,卻不知道具體該砍誰。
自己被逼龍游淺灘,都是“鐵血宰相”的謀劃,現在居然和他的兒子關系很好,還坐在一起談結盟,這都是什么事。
反倒是繆潔十分淡定,平靜地說了句:“果然,和我分析的一樣。”
“因為我這兩年來的異常表現?”黎恩問。
“差不多吧,也有其他人的——把所有的情報統合到一起,進行排列組合,最后篩選出的答案基本都是正確的,哪怕看上去多么匪夷所思。”
繆潔的眼睛很亮,連身為頂級劍士的黎恩和奧蕾莉亞都覺得耀眼。
“單刀直入地說,我和將軍的敵人是你的親生父親,這一點想必他自己也很清楚——我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希望你能遵守剛才的承諾,以誠相待。”
“當然,我的誠意不會輸給你們,他也是我的敵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哪怕他是你的親生父親?”
“是。因為不這么做,世界就會毀滅,這也是他的愿望。”
“教官已經把握到這種程度了嗎?”繆潔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你呢?”
“就算我的分析能力比其他人強那么一點點,也不可能分析出這種事嘛,情報太缺乏了。”
一邊說,繆潔一邊生出食指和拇指。
“所以教官,再多告訴一些,讓我能多分析一些,也多了解你一些。”
“單靠分析能力確實不夠,不過如果有其他的合作伙伴又另當別論。”
黎恩雙手交疊,氣態沉凝至極。
“比如某位古老一族出身的女性,知道很多秘辛,同時能夠窺探因果,而且交游廣闊——我才說過,誠意是合作的基礎,你不這么認為嗎?米蒂娜公女。”
“我同意教官的說法,但人家是女孩子嘛,撒嬌耍賴是女孩子的特權。”
如果有誰把性別優勢使用的淋漓盡致,那一定菲繆潔莫屬。
可惜黎恩常年身在花叢,定力和養氣的功夫都非比尋常,繆潔不松口,他就不說話。
場面一時僵住,還是奧蕾莉亞出言打破僵局,這本就是她存在的意義。
漫天要價,落地還錢,難免爭得面紅耳赤,但有了第三者調節,氣氛就會換很多。
“打情罵俏就到這里吧,我和你說過,他不是個好對付的男人。”
繆潔深以為然:“是啊,表面溫柔,實際上冷得像冰,不,是鐵,不愧是那一位的血脈。”
“我姑且當成是贊美。”
沒有這般不可動搖的意志,如何能抵抗“黑”的意志那么多年。
這方面,黎恩比生父還差得遠,需要繼續努力。
“就是贊美,這樣的心態才能更好地把握對方的動向。”繆潔收起小惡魔的狀態,正色道,“我自問和魔女的接觸很隱蔽,除了將軍沒有其他人知道,教官是怎么知道的?”
“兩點。第一,香水,魔女的香水非常獨特,那個氣味我只在克羅緹德小姐身上聞到過——直到上次,你和我下棋的時候為止。”
繆潔自己送上來的“破綻”,不用白不用。
“問題出在這里啊,所以她叮囑我要小心。”繆潔小聲嘀咕,“第二是?”
“靈力。我的身邊一直都有魔女的存在,瓦利瑪的動力源也是靈力,受到他們的影響我對于靈力的感知也越來越敏銳。奧傳之后,我的感知能力更進一步增強,可能比分校長更強。”
奧蕾莉亞道:“自信點,把可能去掉。我感覺不到哪里的靈力有哪里不對。”
“不在她的身上,而在房間里,有一件不屬于你的,帶有強烈靈力的物品,應該和薇塔小姐的使魔,古利亞諾斯有關。”
更準確的說,是古利亞諾斯的羽毛制成的法器,重來之前不止一次見過。
不過繆潔現在還沒有亮出來,姑且推在感知上,劍圣后的黎恩也確實能感覺到繆潔房間里存在輕微的靈力波動。
“連這都…失策了,應該更謹慎點,問她屏蔽靈力波動的方法。”繆潔有些許的懊惱。
香水的事是她刻意為之,也做好了承擔風險的準備,但底牌暴露的事,真的出乎她的預料。
“再次體會到教官很厲害的事實,自己還差得遠呢,不能因為有那么一點特殊就沾沾自喜。”
“你能這么想最好不過,敵人遠比我們更加強大,真的要自滿,等一切都結束之后,想怎么自滿都可以。”
這算是繆潔僅有的幾個缺點,有時候會小小的得意忘形,而在得意忘形之后又會擁有過分強烈的責任感。
“是啊,就這么說定了,到時候一起驕傲自滿吧,我還沒見過教官驕傲的樣子。”繆潔“得寸進尺”。
“說定了。”真有那么一天,黎恩不介意放開來瘋一回,就算是黑歷史也無所謂了。
“太好了,奮斗的動力又多了一條。為了那一天需要足夠的情報,我會把我掌握到的關于‘黃昏’的情報與教官共享,相對的——”
“——我也會把我知道的事與你共享。除此之外,還有我可以依靠的一部分同伴——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明白教官的擔憂,我也是魔女的相關人士,知道很多事不能用常理判斷。那么開始吧,為了拯救帝國,拯救世界。”
“是啊,為了拯救帝國,拯救世界。”——也為了守護我所珍視的人。
接下來的交流也遵循兩人鎖定下的原則,大致以你一言,我一語。
你給一條情報,我給一條信息。
你分析一個問題,我提出一個異議。
遇到爭議先討論,一時討論不出結果,就暫時擱置。
討論的方向由淺入深,最后再回歸淺。
雙方都說了很多,也都有所保留,剛剛結盟還沒到能完全托付的程度,這不僅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各自背負的同伴的不負責。
在談話的最后,兩人定下了結盟后的第一個正式協定。
“先定一個小目標——”
“——成為凱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