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讓我來支持你
就這樣，沒有人再反對小滴的加入。
而小幻，也順理成章。
順奧蕾莉亞的理。
黎恩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奧蕾莉亞，哪怕后者并不需要，也愿意投桃報李。
這么巧啊，我拐了一個，你撿了一個。
正好，我在為這孩子沒有玩伴發愁，一起吧。
手續的事我一并辦了，放心，不會有人反對的。我不犯些錯，有些人反而難以安心。
其中的道理，未成年人未必懂，成年人倒是都能領會。
在政府眼中，奧蕾莉亞就是個大麻煩，不能殺，不能放，就算放到帝都近郊也要擔心她會不會惹事。
像這種主動送弱點，送把柄的事，政府高興還來不及，哪會阻止？
于是，第二分校里多了兩個小妹妹。
黎恩和奧蕾莉亞也因此多了一份工作。
不過兩人并不覺得辛苦，反而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很快，其他人也加入進來。
第一個加入者是托娃·赫歇爾。
她是個熱心腸閑不住的人，本來就很喜歡小孩子，也很受小孩子的歡迎，因為她是合法蘿莉——咳咳，這個沒有，劃掉。
更重要的是，黎恩在返回利弗斯的第二天，單獨約她出來談了一次。
黎恩把自己隱藏的秘密，以及迄今為止所做的事情都告訴了她，當然也包括兩人最重要的友人克洛的狀態。
隨后，黎恩鄭重向托娃道歉。
明明她才是離自己最近的伙伴，卻一直將她瞞在鼓里，哪怕是出于謹慎的考慮，這依舊是一種不信任的體現。
這毫無疑問是對托娃的傷害。
但托娃沒有和黎恩計較，像以往一樣，一邊流著淚，一邊笑著體諒他，安慰他。
“很辛苦吧。一個人背負這么多，默默地努力。”
黎恩沒有故作輕松，坦然地承認了。
“很累，非常累。擔心自己能力不足，擔心被人發現，更擔心有沒有哪里疏忽，患得患失，不敢有片刻放松。我不后悔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沒有放棄的意思，只是…真的很辛苦。”
“嗯嗯。”
托娃溫和地回應著。
黎恩的這番感觸，她懂。
可能所有同伴中，就只有她最清楚。
因為家庭背景，托娃很早就習慣了一個人去努力。
不是因為惡意，而是因為善意，反而不能說出口，不停鞭策自己。
優秀到讓人仰視的學習成績，遠超同齡人的知識儲備、交際能力、統帥能力，這一切的一切并非與生俱來，而是在不斷地鞭策與自我逼迫中硬是磨練出來的。
別人在努力的時候，她在努力。
別人在休息的時候，她還在努力。
認識托娃的人都知道，她仿佛有做不完的事，哪天看到她閑下來，才是怪事一件。
雖然和黎恩背負的比起來，她的負擔不算什么，但這份堅持的意志，這份“不要停下來”的信念是共同的。
她，托娃·赫歇爾絕不是在故作姿態，而是發自內心理解了這位學弟，支持他，鼓勵他。
她伸出手，像是黎恩撫摸小滴那樣，揉搓著他的頭發，像是哄弟弟睡覺那樣訴說：
“你很努力了，你做得很好，做得比我們都好，你是引以為傲的后輩，比我更加出色的學弟。所以，不需要再擔心了，至少現在不需要，以后，我也會與你一起承擔。”
“嗯。”黎恩閉上眼睛，像孩子那樣享受著“姐姐”的安撫。
直到這一刻，這對擁有遠超同齡人成熟的男女才表現出與年齡相符的氣質。
要知道，他們一個21歲，另一個才20歲，對于社會來說，正是新嫩的年紀。
只是因為經歷的事情太多，讓他們的內心不斷被催熟。
這或許就是少年英雄所要付出的代價。
而后，托娃也踐行了自己的諾言，積極地行動起來，支持與輔助黎恩。
托娃的戰斗能力不行，但在其他方面幾乎是全能。
對于事物的分析與把控，對于脈絡的梳理，更是她的強項。
不少在黎恩看來難辦的事情，在她手上三兩下就能化解。
由她所構建的情報系統樹，更是省了黎恩一樁大麻煩，經由琪雅所看到的因果太過龐大與繁雜，連黎恩這個領悟了“理”的劍圣都倍感棘手。
但有了托娃的抽絲剝繭，分清主次，黎恩就找到了線頭，逐漸將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
由此也帶來了一些結果。
兩人相處的時間明顯長了很多，經常不說話，就幫對方把工作做了——和逆轉未來這種大事比起來，學校的工作不要太輕松。
以至于周圍的人看兩人的眼神都不太對，這兩個該不會是在搞辦公室戀情吧。
雖然平時看上去就感情很好，但現在感情更好了。
于是蘭迪開始酸，學生們開始“咻咻咻”，小惡魔繆潔開始擠眼淚。
唯有奧蕾莉亞看出端倪，十有八九是因為那個好神秘哦，完全猜不透的面具男促使兩人更進一步，具體點說，黎恩把她拉入伙了。
所以在黎恩跟她說，以后比劍的時候可以把兩個孩子交給托娃照顧時，奧蕾莉亞一點都不意外，反而發自內心地表示贊成。
我是個好老師，但不會是好的監護人，對于小滴這樣纖細且敏感的孩子，只有托娃和黎恩這樣的人才能讓她完全放下防備。
就像是現在——
“回去吧。”托娃說。
“是該回去了。”黎恩應，“我和分校長還好，這個時間對于學姐和小滴來說是晚了一點。”
“沒有我，我睡得也很晚的。”
“但現在有小滴在，要做好榜樣。”
“你這個師叔才應該做好榜樣。”
“我也是榜樣，另一種，小滴，等你領悟了‘理’你也可以晚睡。”
“劍圣也是我的學弟。”
托娃利用無可動搖的優勢將黎恩擊沉。
走在后面的奧蕾莉亞一陣好笑，也有點羨慕。
原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與這樣的生活無緣，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
她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打情罵俏請適可而止，既然耽誤了時間，就要讓時間變得更有價值。小滴，我來跟你講一講劍理，不管你以后是使用太刀，還是西洋劍，又或者走上其他的道路，這些道理都會對你有所幫助。”
“是，師父。”小滴溫聲應對，雙目神采奕奕，看不出絲毫疲憊。
事實上，這里真正缺乏睡眠的只有托娃，另外三人都有“氣”傍身。
小滴很小的時候便雙目失明，直到兩年前才因為琪雅的奇跡恢復過來。
因為看不見，她能做的事少了很多，為了不讓自己無聊，父親亞里歐斯想盡辦，其中就包括了練氣。
雖然沒有真正開始練武，但小滴對于氣的積累已經有相當的火候，底子比黎恩，甚至比奧蕾莉亞本人都好，這也是奧蕾莉亞看中小滴的原因之一。
“不管你未來做什么，都需要一個良好的體魄，父親希望你永遠健健康康地。”
這是父親對她說過的話，她一直記在心中，也是她前進的動力。
父親已經為我付出足夠多了，我也必須盡快堅強起來才行，不能拖父親的后腿。
所以，在父親和羅伊德逃亡的時候，她沒有跟去。
所以，在奧蕾莉亞提出要帶她去帝國時，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并說服了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放行。
父親，琪雅，這次由我來支持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