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每到新卷必問劍
一處郊外。
一處林間空地。
一道結界，分隔內外。
自成一座小天地。
籠罩住各持刀劍的對峙雙方。
兩人，一對男女。
無論是哪一個，拿出去都是有資格問鼎武人巔峰的超凡強者，彼此早已熟悉。
不需要過多廢話，一切都在刀劍之中。
一次，兩次，三次。
五次，十次，百次。
沒有名稱的普通劍擊。
名揚天下的獨特劍技。
更有不出則以，一出必定石破天驚的奧義絕技。
女人一身斗氣磅礴，與手中真紅寶劍相得益彰。
新月之下，劍氣之盛，如同旭日東升，劍光刺眼，鋒芒迫人。
男人則正好相反，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氣勢可言。
因為他的全部精氣神已經徹底收斂，不外泄分毫，全部流入手中太刀。
只有在刀劍碰撞之中，男女傾力較技之時才會有些許端倪。
男人并非只出一刀，而是一連出了十二刀。
一刀快過一刀，一刀強過一刀。
勁力更大，刀意更濃，唯有出刀軌跡分毫不差，仿佛是第一刀的不斷重演。
這一招，如果是由普通武人使來，女人看都不會看，隨手就能打發。
但在男人手中，卻有著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明明肌肉密度，體魄強度，勁力雄渾都比不上女人，卻在十二刀被震到手腕酸麻。
刀光消散的一刻，女人一邊揉著手腕，一邊暗道了一聲可惜。
如果能再多幾刀，大概十五刀的樣子，自己的手恐怕就撐不住了。
不過既然撐住了，那接下來就該由她來回敬。
將重心從左手轉入右手，女人重新起劍。
剛才那一劍，還算是比較含蓄，這一劍會很重。
沒錯，重。
女人的體重不算重。
真紅寶劍雖是大劍，但也重量有限。
真正中的，是劍上的劍氣。
只要氣力能支撐得住，劍本身能承受，就能打出十倍百倍的重量。
如同主力戰車正面沖臉，又如同大型幻獸重壓而下。
這一劍很簡單，一式橫掃，如同山岳橫亙，讓你避無可避。
剛才的十二連斬，你讓我避無可避，這次的橫劍我也讓你無法閃躲。
男人果然沒有閃避，一式豎刀，同樣簡簡單單。
只是沒有女人一往無前的氣勢，而是如同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被山岳般的重劍帶著飛出幾十亞距，才飄然落地。
看到如此高明的化解方式，女人不再安贊，直接開口：
“好，看來你確實從那位‘風之劍圣’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剛才的一劍，還有這一劍都很好。”
“可惜對你沒什么用。”
男人沒有急著拉近距離，站在原地活動手臂，舒緩震顫，回禮的一劍同樣不好接。
“因為我也和他打了一架，可能比你打得時間還要長一點。”女人笑著扛起劍。
男人聳了下肩，沒說話，因為早已知曉。
女人邁步向前，戰意越發昂揚：“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變身嗎？還是覺得不需要變身，也能接住我的王劍。”
“不，我還沒有自大到這種地步。”
男人搖頭，緩緩呼出一口氣，依舊沒有解放自己的殺手锏，卻也不是什么都沒有做。
只見男人橫刀當胸，一手握刀，一手虛影。
不屬于人類的氣息從他的雙手流出，讓原本清亮的刀身染上一層不詳的黑紅。
“只是局部解放，精細操縱嗎？有意思。”大家都是高手，個中奧妙一眼洞悉，“有意思，就讓我來試試看吧，反正你撐不住也會全面解放的。”
“請。”男人的聲音中正平和，雙手再度握刀。
“啊，這就來了。王技·絢爛舞蹈！”
伴隨著女人高亢的宣告，最強的一劍降臨。
這是女人心氣最高的一劍。
這是女人將自己的技巧發揮到極致的一劍。
這是女人動用全部力量和斗氣的一劍。
心、技、體在這一刻都達到極致，融合為一，化作這一劍。
這就是王技，為王的一劍，堂堂正正，浩浩蕩蕩。
男人知道目前還擋不住，所以才會用出不屬于武技范疇的技能增幅。
第一次見到這劍是這樣。
如今還是這樣。
只不過同樣是借助旁門左道，還是有點區別的。
過去是百分百全出力，這次應該不需要了。
就以這一劍，來見證我的成長！
“奧義·無刃劍！”
已經碰撞過不下十次的絕技再次碰撞，共同消散。
為不知道被掀翻過多少次的土地帶來全新的傷痕，也讓被劍氣和刀光遮住身形的男女的身形重新顯現。
女人的劍抵住男人的脖子，男人的刀懸停在女人的眉心。
“同歸于盡，很好。”女人主動收劍。
“其實還差了一點。”男人隨即受到。
“才兩個月就把距離拉進到這個地步，你還想怎么樣？”女人皺眉，有些氣惱。
“比你劍術更高。”男人一本正經地說道。
“嘿。”女人變皺眉為挑眉。
男人的宗師風范瞬間瓦解：“呃，我說笑的，你不會生氣吧。”
“說笑才會，真話不會。”女人先搖頭，再微笑，“我一直希望你能有這樣的想法，比我，比你的師兄，比你的師父都高。”
“…”男人沉默，沒有說話。
女人繼續說道：“不過我也知道，你不是那么容易改變的人，所以你的身上一定有事情發生。如果你不愿意說，我可以不問，但有一件事你必須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找到屬于自己的劍。”
男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頭：“是。”
“我就知道。”
女人沒有覺得意外。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除非不動手，一動手很難隱瞞真實水準。
“是什么樣的一劍，讓我看看。”
“暫時不行。”男人堅決搖頭，“我沒法很好地掌控這一劍，弄不好真會死人。”
男人又想起了上個月月末那場對決。
如果不是接劍的那位體質特殊，又有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魔劍，恐怕這會兒已經重新回到英靈之座。
另一位壓陣，卻根本來不及救援的劍道宗師對這一劍的評價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一劍，必殺之劍，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