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無限未來
新世界，黎明之城。
城堡大廳燈火清幽，讓人看不清坐在中間王座上的男子真容。但有一股滲人的冰冷氣息時刻不停的朝四周擴散，撞在墻壁上倒卷回去，與其他氣息交融，讓整個大廳宛如地獄般極寒。
即便是作為共生體的赤瞳渡鴉也不敢待在這種環境里，來到門外走廊等待。
一個高等大法師的靈魂強度有多可怕無須再提。
無意識中產生的靈魂共振就足以滅殺普通生靈。
更何況這明顯不是正常的靈魂氣息！
來自冥界的赤瞳渡鴉紅寶石般亮麗的眸子中帶著幾絲人性化的驚駭。
在它的感知里，這股氣息雖比不上大帝那般天之穹頂的宏偉浩瀚、壓得一震個時代足足兩萬年無人應聲，可等級…赫然已經相差無幾！
就是有些不穩定。
時有時無。
關于赤瞳渡鴉的驚駭洛威特一清二楚，但沒有理會，晦澀不明的氣息代表的力量過于龐大，他需要付出全部精力去控制。
巴洛克新聞社那日遇見的狀況很快被傳訊解疑了，但情況并沒有明顯好轉，時不時就有一股力量抽掉靈魂網中大量能量送往新世界，信號斷斷續續，以至于他們不得不重新撿起普通人常用的聯絡手段，電話蟲。
這時，清脆顫鳴又一次回蕩在靈魂深處，引發陣陣悸動。
赤瞳渡鴉知道，主人正在用那股不遜色大帝的高等級力量擊碎什么東西，留在此地多日，它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
不過這次不同，隨著那破碎聲響起，狂暴沸騰卻又始終被收束在大廳的冰冷寒氣驟然變得“生機勃勃”，以黑石古堡為圓心，駭人波動圓盤狀放射出去，所到之處草木盡皆枯萎，飄散白灰。
偌大的蛋糕島、如今的黎明之城主島，眨眼間就被那股力量侵蝕一空，除了利維坦等少數實力還算過得去的亡靈，其他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灰燼。
正守在一樓大廳中的阿卡被這股氣息刺激得毛骨悚然，抬頭看向天花板。
“是主人的死神同歸！！”
“可為什么范圍這么大？！”
主島被吞噬殆盡后，那股氣息依舊沒有停下，有著繼續朝四周擴散的傾向。
但死神同歸這個符文之語，不應該有這么夸張的覆蓋面積！
黎明之城會不會因此毀滅這個問題阿卡不關心，也不在意。
他只擔心洛威特身上發生了什么，讓其無法控制這股力量。
不過好在他明顯想多了，當那股氣息吞噬掉直徑五公里范圍內的一切生靈后，突然戛然而止。
咻咻咻！
死亡灰煙打著旋飛回來，像是倒放的影片，不斷收入城堡中心。
隨即，一股浩瀚的靈魂之力化為肉眼可見的光柱直沖云霄，填入靈魂網中，讓那張將整片天空分割成無數菱形方塊的大網清晰浮現。
遠方深淵祭壇，將這一切注視在眼里的深淵之母對此默默抬起頭來，眼里帶著一絲震驚。
“混蛋小鬼，竟然這么快就成功了？”
作為存在了無數歲月的深淵意志，深淵之母見過無數天驕。
手握靈魂網直接觸碰過扭曲規則的主宰境界的洛威特推開圣十境界的大門一點都不出乎意料，可這速度讓她感到不可思議。
這才過去了多久？
一個月不到吧？
明明在那之前，他連圣十境界在哪都看不見。
可是現在…
感知著那股浩瀚的氣息，深淵之母發誓，如果這種質量的氣息都不是圣十，那也沒有什么叫圣十了！
和他一比，以往那些戰天斗地的天驕算個屁，雙方根本不在一個等級！
與此同時，王座之上的洛威特緩緩睜開雙眼，一股靈魂浪涌自然發出，形成比以往更恐怖的壓迫感，讓整座黎明之城數十萬計的亡靈跪地發抖。
只不過他的注意力此刻依舊沉寂在靈魂海中。
光點勾結成的人形漂浮于浩瀚虛空，洛威特抬起手指輕輕打了響指，頓時，那宇宙般深邃黑暗的靈魂海蕩然一空。
那些代表著曾經的封號大法師“黑伯爵”的靈魂碎片如雪般飛速融化，一段段惆悵的、痛苦的、高興的記憶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在眼前浮現，但洛威特都沒有一絲留念。
布滿星辰的靈魂海，很快就變得除了最中心的精神力度量光球，再無他物。
仿佛至高無上的神靈般，彈指間，星辰寂滅！
見此，洛威特這才退出靈魂海，爆發的算力慢慢消退，眼球黑斑褪去，眼神也終于多出一絲人性化的光彩。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洛威特喃喃自語：“如今的我，已經獲得了新生。”
曾經他還抱有突破后再想法子將這股力量拿回來的沖動，畢竟沒人比他更清楚，封號大法師境界的自己擁有多么可怕的力量。
最高等級的符文之語永夜，可以輕松讓一整顆星球陷入黑夜狀態，化為他的死亡領域。
要是拿回那股力量…
四皇？
海軍？
伊姆？
不是洛威特自大，法師也不存在自大，他統統不放在眼里。
為此他甚至真的考慮過符文之語沖突后，自己該用什么辦法祛除如今的符文之語，將力量尋回的念頭。
但現在他放下了。
因為他發現事情沒那么簡單。
回到過去，會以斷絕前路作為代價！
“符文之語的確強大，但也因此帶來了更大的阻礙。”
洛威特雙眼好似蘊藏星辰，緩緩總結：“作為一種埋藏在靈魂中的規則力量，要想靈魂再一次升華，根本繞不開它。”
“而要帶著代表規則之力的符文之語一并升華，相當于拉動整個世界一起進化，難度可想而知…”
就算目前還算不上真正踏入了圣十境界，只是點燃了一點螢火，在黑夜中散發著微不足道的光明，洛威特也有自信說出這句話。
法師界的法師，都走錯了方向！
太過于依賴符文之語，導致被鎖死了靈魂上限。
那是一把雙刃劍！
不傷敵，則傷己。
而圣十…
“想來已經變成了規則的奴隸！”
想到這，洛威特嘴角微揚。
拉動符文之語蘊含的全部規則一起進化是不可能的，大帝都沒做到的事情，圣十尊者怎么可能做到。
所以不出所料，他們應該是和規則融為了一體，反過來借助世界之力升華自己的靈魂，從而踏入了這個境界。
這近一個月的閉關修煉，洛威特已經觸碰到了那個境界。
很輕松就能發現，只要自己放開心神徹底接納規則之力進駐靈魂，就能輕松踏入以前的自己也不曾達到的高度。
“可我不需要！”
轟！！
浩瀚的靈魂光柱再次暴漲，天空之上，靈魂網忽明忽暗。
但那不是即將崩潰的證明，反而是因為接納了太過于龐大的能量，被撐得有些容納不下。
四枚符文浮現在洛威特額頭。
他這次最大的修煉進度是抹除了自己靈魂深處殘留的過往碎片，為未來鋪墊道路，算成經驗值，不超過1，離正式升級還早得很，符文之語依舊存在。
可是如今的符文之語在他那股金色璀璨的靈魂氣息面前搖搖欲墜，好似換牙期小孩的牙齒，隨時可能脫落。
他不僅不接納那股力量，反而憑借靈魂網匯集的眾生之愿，扭曲規則之力，要反過來將其拔除！
“未來是無限的，而過去，卻是有限的。”
沒有強行拔除符文之語，那會對靈魂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這是一個水磨工夫。
洛威特收回發散出去的靈魂氣息，臉部肌肉牽扯出一個邪惡狷狂的笑容。
“你，不配！”
轟隆隆！！
雷鳴般的悶響隨著靈魂網震動傳遍偉大航路各個角落，不知多少人驚駭欲絕的抬頭看著天空，心神惶恐。
那個怪物一樣的黑伯爵，閉關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