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竟在我身邊
幾輛銀灰色的豪華加長轎車，平緩停在寬敞的羅佛根11號大道上，紅色尾燈閃爍，厚重的車門依次打開，先下來的是一個身穿白色燕尾服，白手套，帽檐鑲著獅子紋樣金邊的年輕男人。
“伊里奇福利院？”他抬起望向面前的建筑，饒有興趣念出了它的名字。
在他面前的是一扇銹紅的鐵門，鐵門頂用幾十個氣球和小彩燈拼出了“伊里奇福利院”，透過門縫，依稀能看見小樓和花園的形狀，偶爾有金屬餐車從門后被呼呼推動，齒輪碾過地面小石子，發出硌棱硌棱的聲響。
“真小，像被夾在兩扇門板間的虱子。”
在觀察周圍后，年輕男子對福利院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它兩側都是摩天大樓高聳的墻壁，明亮的玻璃窗戶反射出下午熾熱的日光，周圍的林蔭道上走著打扮入時的男女，而更遠處的中心大屏幕，則輪流放放映時下熱門的電影…在周圍大廈的簇擁下，這間位于鬧市的福利院更像是破落的貴族，曾經墻壁精美的雕刻被雨水斑駁，圣像色彩黯淡，連鐵門都是銹跡爬滿的顏色。
正是滿身舊時代，揮之不去的腐朽的氣息…
“啊哈哈哈哈，寶貝兒壞壞！你為什么不能對親愛的老伊里奇溫柔點？”
另一輛加長轎車的車門打開。
在幾個保鏢兼侍者的引領下，一個化著濃密紫色眼線，緊身西裝的妖嬈男人嬉笑，扭著翹臀款款而至。
“老伊里奇可是窮鬼哦，他能在羅佛根11號大道買下這處房產，真是要命…等等，這見鬼的調皮小太陽，壞先生們，我需要一點點的防曬！”
說不清是混合花香還是果味的氣息從身邊傳來，年輕男子冷冷瞥了眼男人，后退。
“馬克，你的香水味真是令人作嘔。”
“哦？哦？哦哦哦？不覺得像香噴噴的大柑橘嗎？我的甜心，我的哈尼”一只毛茸茸的香膩的大手伸出來，輕柔柔搭在了那個厚實的肩膀：“不覺得的，親愛的，可惡的小壞壞，我今天可是黃黃的，又大又飽滿的壞香香橘哦”
“手放下，不然打斷你鼻子。”
“哦”
馬克又是興奮又是失望的舔舔唇角，這個長著濃密絡腮胡，一頭騷浪金發的男人擠了擠胸口，那爆炸般的胸肌壓迫著緊身西裝，真實詮釋了什么叫波濤洶涌。
“不喜歡甜甜的大柑橘？唔…挑食的壞壞！那冷酷的大喵喵呢，又邪惡又冷血的大喵喵呢！”馬克興奮了：“還是你更喜歡道格拉斯那一掛？吼吼吼吼又抑郁又溫柔的特性，boki！boki！一想起他的藍色牛仔帽，我就忍…”
“閉嘴！”
額頭青筋忍無可忍的跳了跳，年輕男子壓抑著怒氣，發出低吼：
“收斂吧，馬克！該死的馬克！我真想把我的物質湮滅按在你那除了白漿其余都是一團糟的大腦，該死的！”
“感謝我們都出身在榮光家族，感謝你繼承的榮光之血，天殺的馬克！我應該把你扔去地外和那群蜥蜴人配種嗎？馬克？我應該這么做嗎？”
“蜥蜴人丑了點。”
“馬克！”
“無上榮光，無上榮光啦”馬克打著哈哈躲閃年輕男人的逼視，周圍人都是一臉見怪不怪，表情沒有波瀾。
“家族的探視，為什么會是你跟我一起過來？奧黛麗、柯本和其他人呢，為什么偏偏是你？”
“想知道嗎？”馬克神秘兮兮。
年輕男子面無表情。
“哎呦，真是敗給你了親愛的沒別的理由，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呢”
“他媽的！”
就在這時，伊里奇福利院銹紅的鐵門打開了。
幾個中年人招手，副院長帶著福利院里的職工們迎接出來，他們對著車隊熱切鼓掌，這些人將歡迎的花環送到年輕男子手中，在短暫的攀談后，殷切邀請他們進入福利院參觀。
“接下來正常點。”
隊伍中，年輕男子壓低聲音：“你要再敢廢話一次，對著神發誓，我一定會打爆你的腦袋！”
沒有人回應。
年輕男子轉頭。
“那個副院長，老先生，呼呼！”馬克盯著正帶頭引路的副院長，眼睛一眨一眨：“看來有健身過哦，肌肉還蠻結實的嘛”
察覺到他的目光，今天特意打了新領巾的老人回過頭，愣了愣，然后對馬克回應親切的笑容。
“不妙，我有點濕了…”
馬克低聲向旁邊求助。
周圍氣氛沉默。
年輕男子松開的拳頭握緊了。
“假設石匠會的成員是1000，進行奧勞恩血脈儀式能有三成，那就是設想中最好的情況了…顯然了，這些超自然組織的神秘學然還停在一個蒙昧的初學者階段，石匠會是如此，也不知道更上位的橡樹之森和布拉甘薩騎士團，神秘學領域又是什么程度。”
“對了，還有基金會…”
張燈結彩的大禮堂里。
換了件新襯衫的白術呆在角落，被一臉興奮的安東推著亂轉，旁邊跟著的米婭和孩子們眼巴巴望著桌上滿滿的糖果和蛋糕，躍躍欲試，要饞瘋了。
從倉庫出來，與雷利·摩索拉斯分開后，沒過多久，他就被興沖沖的安東抓到，推來了這間很少用過的大禮堂。
亞述記憶里。
以往神父還在勃朗市的時候，每周三，他們都會在這間大禮堂做安神彌撒和唱贊美歌，但神父已經離開勃朗市快兩個月，他為了給福利院籌款去外地布道，于是，這間大禮堂也就再沒開啟過。
而這一次聽米婭說，是又有好心人來福利院捐款了。
漫長的十幾分鐘過后，當禮堂外逐漸有腳步聲和笑聲傳來，安東慌張停下了推輪椅轉圈圈的游戲，米婭擦干凈口水，乖巧轉頭，所有的孩子都期待朝門口望去。
吱——
長槍短炮的攝影師先行進入禮堂，閃光燈依次亮起。
在副院長的帶領下，西裝革履的男人們簇擁著，一個身著白色燕尾服的年輕男子和一個緊身西裝的肌肉金發猛男走進來，他們對著孩子招手，人群里回以他們更大的歡呼聲。
“謝謝先生！謝謝先生！”
“慷慨的先生，我永遠愛你們！”
“歡迎！歡迎！”
“好耶！！！”
孩子們一起起哄、尖叫、拍手，他們知道，這筆捐款對于本就不富裕的福利院來說，無異于雪中送炭，不說別的了，至少午餐和晚餐會得到改善，除了土豆泥和薯條之外，他們會得到更多的點心和糖果。
“真是一群熱情的小寶貝呢。”馬克開心甩著大金發，對每一個人都敞開懷抱：“我太受歡迎了吧，見鬼的，哈哈哈哈哈！”
在馬克身邊，年輕男子默默招著手，他沒有笑，也沒有說話。
那眼底微不可察的流露出一絲同情或悲哀的神色。
像是成年的雄獅在覓食歸來的路上，遇見了被鬣狗叼進雜草叢，在旱季死去的，那些其他獅群的小獅子尸體。
“孩子們，停一停，停一停！”
愈來愈來的歡呼聲讓副院長不得不站出來制止，這個老人搖鈴，手掌向下壓：“我知道你們的喜悅，孩子們，我很清楚，每當在我們遭遇困難的時候，無論是什么時候，都會有好先生站出來，幫助我們度過難關，是的，總有慷慨的好先生愿意幫助我們！”
副院長對著年輕男子鼓掌：“讓我們歡迎他，歡迎這位慷慨解囊，為福利院捐款了100萬福利補貼的好先生！”
底下鼓掌聲不停。
年輕男子像是走神了，直到馬克輕輕推了他一把，才反應過來。
“謝謝，謝謝你們”
年輕男子默然環視整個禮廳，在最后，他的視線遇到了角落邊上的白術，兩人對視須臾，又一觸及分。
“道格拉斯先生是我的朋友，孩子們，能為你們做點什么，傾聽你們的煩惱，是我的榮幸。”
“我現供職于星球日報。”
年輕男子停頓了一下，接著輕聲開口：“名字是卡爾·霍華德，你們，可以叫我霍華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