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借個火
一切看起來都那么好，甚至到了五一的時候，卡了李亢快一年的催更肖揚的終于完成了。
肖揚在這一天給他的書《詭跡》畫下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這是他真正寫完的第一本書，寫完一本書才真正知道一本完整的書該怎么寫，經歷過這么一遭，肖揚成熟了許多。
一本書，某種程度上也是人一生的寫照。
從出生到成長再到落幕，沉下心來寫完一本，作者也恍若過完了一輩子。
肖揚經歷了這一次完美的落幕，終于明白了再好的梗也只是梗，沉下心來，把腦袋里面層出不窮的創意變成真正的書才是他應該做的。
他這些年來孜孜不倦的追求著新奇，梗換了一個又一個，寫上許多年只留下來一堆坑，但是卻沒有一部真正能拿得出手的作品。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遺憾，索性現在他意識到這個問題還不算晚。
這本書足足有一百五十萬字，要燒給王毅羅就得先打出來。
是夜，李亢偷偷摸摸的蹭著公司的打印機和紙把這本書一字不漏的復制到了a4紙上。
哪怕字體已經調到了最小，李亢還是用了兩百多頁紙，中途還換了一次硒鼓才打完。
坑完公司財產，已經月上中天了。
李亢按照系統的指點，用紅紙糊了一個簡單的牌位，還買了香燭。
“然后呢？”李亢問道。
系統明顯不耐煩了：“燒給他呀。”
李亢想了想，大半夜的燒書必須要找個僻靜的地方，不然嚇著人了可不好。
現在正值五一假期，天氣不冷不熱，哪里人都很多。
所以李亢特意走的遠了點，去了一處連鬼影子都沒有的地方。
那是離李亢足有五里地的一處公園，公園里有一片小樹林，但是一般沒什么人來，因為管理員在里面種了大量的灌木…
咳咳…還是帶點刺的那種。
所以李亢現在就蹲在樹林的一角，準備開始干活。
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牌位也端端正正的擺在了地上，牌位前面插了三炷香，左右擺好蠟燭，然后李亢把不銹鋼洗菜盆放在最前面，然后拿出那摞足有好幾斤重的a4紙，面色虔誠準備燒給王毅羅。
緊接著，李亢眼框猛然一睜大，一雙手急切的在全身上上下下摸索了數遍之后，終于無奈的承認自己確實忘了帶火。
他有心找人借，然而…這里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別說找人借了，找鬼借都沒有！
提到鬼字兒，想到自己來的目的，李亢渾身一個哆嗦，突然覺得這里有些陰森。
擺擺腦袋，把胡思亂想都清理出去，李亢又只得把東西一一收好，尋思著去哪借個火兒。
怕香燭嚇到人了，李亢把它們和牌位一起埋到那摞a4紙下面，又轉身往回走。
今天一晚上可真是折騰，在房貸的壓力小，李亢沒舍得打車，他先是端著重達七八斤的盆，足足走了五里地。
現在又要端著分量沒輕一兩的盆，繼續往回走。
足足走了二里地，李亢愣是沒看到人抽煙。
現在滬市公共場合禁煙進行的如火如荼，所以出門遛彎還帶個打火機的人著實不多了。
再加上這里本來就沒什么人，他想借到火真的有點難，附近又沒有便利店，李亢也不能逮著人就問有沒有打火機，自然只能找煙民借了。
可是原本出名總能遇到的煙民，今天不知怎么了，居然一個沒碰上。
正在李亢累的不行放下不銹鋼盆擦汗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前面不遠處有一豆火光，火光明明滅滅，那是…
李亢精神一震，那是有人在抽煙！
雖然他的腰有點酸，可還是麻利的端起盆快步走上去，對著那個抽煙的矍鑠大爺諂笑道：“大爺，能不能借個火？”
“借什么？”大爺高聲問道。
“借火。”李亢聲音提高了不少。
這次大爺聽清了，他大方的把煙遞給了李亢：“你拿去點吧。”
“大爺，我不抽煙，您有沒有打火機什么的？”
大爺也無奈的抱怨道：“我這火兒也是跟一個小哥借的，老太婆怕我抽煙，把我打火機全給沒收了！”
聽了這話，李亢剛剛強行直起來的腰又酸了。
他又不抽煙，大爺把煙屁股給他也沒用，何況正常情況下煙屁股也點不著a4紙啊。
雖然煙頭的溫度到達紙的燃點是夠了，但是因為表面積太大，散熱也快，和煙頭引起森林火災時，森林里那厚厚堆積的層層枯葉不同，煙頭上的那點溫度在這種情況下是完全存不住的啊。
所以正常情況下煙屁股只能在紙上留下一圈焦黑。
謝絕了大爺好意的煙屁股，李亢繼續往回走。
往常出門總能看到幾個人在公共場合邊走路邊抽煙，讓后面的人猝不及防的吸上一肚子二手煙。
但是今天奇了怪了，除了那蹲在馬路邊抽煙的大爺，他居然連一個在路上抽煙的人都沒見著！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突然發威，大家的素質都在今晚提高了嗎？
不知走了多久，連累都已經麻木了，李亢突然驚喜的看到了一家24小時便利店，這打火機終于有地方買了！
只是再一看，這不正是自己樓下那家嗎？
糊牌位的紅紙和膠水還是在這買的呢！
這是又走回去了？來回足足十里地啊，怪不得胳膊那么麻，腰那么酸。
兩百多張a4紙是沒多重，可架不住端的久啊。
用提的和抗的倒也不會那么累，可端卻是最累人的方式了，十里地走下來，李亢已然不行了。
花了一塊錢買了個打火機，可他卻并沒有勇氣再走五里地，剛剛買完房子一個多月，背了三百多萬的巨額貸款，覺得自己窮到了骨子里李亢還是忍痛打了個車。
夜間打車起步價十八塊，還好五里路尚在起步價內。
但是李亢的心依然在滴血。
房奴有了房爽是爽，就是這錢，卻越來越不敢花。
尤其是李亢這種窮慣了的，有了房不但沒多出太多安全感，反而危機意識十足，欠銀行的三百來萬雖然可以分成三十年來還，可他總有種下個月就可能斷貸了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