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待兔
這應該就是蓬托斯麾下出現祭司團的原因，祂需要信仰，就像英雄需要傳頌，他們都需要智慧種的念頭，成為他們晉升更高層次的薪柴。
傳頌可以讓黃金英雄凝結固化出寶具，這是艾斯在王室圖書館中得知的。
現在看來，比傳頌更精粹的信仰，很可能會幫助半神凝聚出神職。
艾斯一邊思考著，一邊觀察著木倫的狀況。
作為苦行祭司，木倫比一般人意志堅定的多，可惜這種堅定也無力抵擋精神強度的巨大差距，意志被強制削弱。
木倫眼前的幻象越來越多，耳邊的低語令他恐懼，讓他發抖，他雜念叢生。
他看見一道耀眼的光芒，光芒中發出低沉的聲音。
“木倫！木倫！你有罪！”
木倫痛苦不堪，他強行集中其精力，想看清究竟是誰，卻只見到耀眼的光芒。
“你是誰？”
木倫沙啞而虛弱的問道。
“見面不識，你還是主虔誠的祭司嗎？吾是主座下的司法神使，木倫，你還不懺悔自己的罪，向主祈求寬恕嗎？”
魅惑的力量令木倫覺得這光芒說的無比正確，巨大的恐懼也籠罩著他，甚至對自己產生難以言說的罪惡感，他屈服了，匍匐在地。
“我懺悔，在皈依海洋之子冕下前，我竟然對祂有所有懷疑，我真是罪大惡極。”
“你可有欺凌弱小，可有放縱私欲？主令我來此，是想聆聽你發自內心的懺悔。”
木倫倒豆子般，把小時候偷拔鄰居一只雞的尾巴毛，到現在妒忌大祭司更得神寵愛都說了出來。
艾斯看著痛哭流涕的木倫，沒想到他只有這些所謂的罪過，除了幼年的頑劣，成年后都是些內心的惡念，外在行為一直恪守戒律。
艾斯控制著形成的光芒，輕撫著木倫的頂。
“你對主誠實，必得主的寬宥。現在你需要誠實的匯報自己成為祭司后，是如何播撒主的榮光的。”
“尊敬的神使，自從我皈依海洋之子后，我深刻認識到只有祂才是我們漁民唯一的救主。我們應該與魚人合作，共同播撒主的榮光。”
木倫面帶圣潔的微笑，張開雙臂。
“在十年前，我得主的恩賜，入神廟侍奉。認識到魚人是主的天生選民，我們人類的軀殼，天生有罪。只有轉化成魚人，才能更接近主，更好的侍奉主。”
艾斯靜靜的聽著木倫的陳述，并詳細詢問了他在神廟的職責，人際關系后，眩暈了他，并把他衣服剝光。
艾斯從木倫的頭上拽下一撮頭發，從手腳上剪下指甲，放出鮮血，割下屁股上的一小塊肉，混在一起作為施法材料。
伴隨著變形術的施展，血肉頭發指甲混合物消失不見，艾斯個頭漸漸長高，皮膚變得干枯，換上了木倫的祭司服，神情凄苦，面帶憐憫，任誰也難分辨他們。
艾斯感知著變形后的身體，內臟乃至血液骨頭都已經魚人化，這身軀，是人皮魚骨。
他取出帶好的山羊血肉，對著木倫激發了秘藏空間中的變形術法術模型，魔力律動，山羊血肉消失，神秘的律動圍繞著木倫，他變成了一只昏迷臥倒的山羊。
艾斯將這只山羊悄悄的藏進周邊的一戶人家的羊圈中，并用法術暗示他們必須看好這只山羊。
這個法術的持續效果接近三天，三天足夠艾斯調查神廟內的秘密，他準備根據調查結果再決定木倫的命運。
艾斯繼續按照木倫的路線前往附近的村莊布道，宣揚海洋之子蓬托斯冕下的偉大。
第二日，他原路返回神廟，一切如常。
在回到木倫的住處后，艾斯正準備去和其他祭司套套話，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木倫祭司，您回來了，向您致敬，愿主庇佑您。”
年輕人是神廟大祭司的學徒，見習祭司阿諾森。
木倫著重介紹過他，他是大祭司的心腹，眉心長著一顆痣，很是好認。
艾斯起身回禮，“愿主庇佑你，阿諾森祭司。”
阿諾森接著說：“大祭司命我通知您，請速去神廟大廳參加會議。”
“我這就去。”
“那就不打擾您了。”
艾斯看著阿諾森禮貌的離去，雙目微微瞇了起來。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木倫這一派與大祭司并不那么和睦。
艾斯來到大廳時，發現大廳已經有些熙熙攘攘，阿諾森清點了人數后，對著臺上的大祭司點了點頭。
“眾位祭司，請肅靜。”大祭司的聲音有些尖利，眾人聽后，很快停止討論。
大祭司環視了一圈，對眾人尊重自己的權威表示滿意，微微點頭。
“主的選民是魚人，我們天生有罪。但主寬宥了我們這些罪民，允許我們與魚人合作，更創造了魚人轉化法。讓我們蛻去罪軀，成為半魚人祭司。”
艾斯趁著大祭司說話，環視四周，果然發現了墨耳一行人。
根據木倫描述，墨耳和他是一派，墨耳這是也看到艾斯的目光，向他微微點頭示意。
“你們有的人是蒙主恩賜的被賜福者，在漫長的時間中逐漸自然蛻化為半魚人，有的是苦行祭司，通過忍受難以描述的痛苦，最終獲得蛻變。”
“但現在，還有更多主的忠實信徒仍未脫罪，他們沒有脫離罪軀。現在，百年承諾已經到期，我們與魚人布置的偉大轉化儀式即將完成！”
“茨馬利人的罪即將被洗滌，我們的兄弟姐妹們都將永久轉化為半魚人！魚人與半魚人的聯合城邦將在薩利亞最南端屹立，這是蓬托斯冕下給予我們的應許之地！”
大祭司聲嘶力竭的吼道，臺下的眾祭司們神情激昂，像是等待許久，發出嗚嗚的吼聲。
艾斯跟著模仿出嗚嗚的吼聲，這是魚人語里贊同的意思。
他內心開始快速評估起來：
從短期看，他繼續待在茨馬利會有巨大的危險。
無論是信仰的洗腦，還是半魚人的永久轉化，對他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后果，必須盡快逃走。
從長期看，現在的敵人不一定是未來的敵人。
茨馬利分裂成魚人與半魚人的聯合城邦，對美狄慕斯城邦來說肯定是壞事，對艾斯來說則不一定。
巫師作為新興勢力，必然會被老舊勢力打壓，而兩位神靈的紛爭，城邦的分裂，正好給了巫師組織未來崛起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