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話別說太早
“不要！”
葉語素從呆滯的狀態驚醒，尖叫著，想要幫蘇言抵擋。
“愚蠢，愚蠢！他只不過想玩 弄你而已，你卻反而想要以死相救？你怎么這么賤？你也該死！你這種沒有自我的女人，與其便宜那些臭男人，還不如去死！”
趙如月的聲音無比尖銳，針對蘇言的攻擊，直接殺向了葉語素。
“殺我吧，放了她。”
蘇言開口，靈瞳匯聚，一瞬間如看穿了無數的血霧，看到了那八臂雙翅的怪物的身影后方。
那里，有一幅從墻壁上掉落的殘破壁畫。
而在蘇言看到這一幕的剎那，所有的攻擊，忽然逆轉，猛的刺向了蘇言的眉心。
只是，在蘇言即將死亡的剎那，所有的攻擊都停了下來。
那八臂雙翅的怪物，忽然長出了一顆人頭，滿目瘡痍、丑陋不堪。
它的雙眼已經腐爛，即將從眼眶里滾落而出。
它的雙耳早已經沒有了，只剩下兩個不斷有血水、蛆蟲爬出來的恐怖血洞。
它的鼻子坍塌了半邊，露出一片暗褐色的滿是裂痕的鼻梁骨。
而它的嘴巴，也沒有嘴唇，全部都是鋒利如僵尸牙的獠牙。
它的下巴和嘴巴沒有結合在一起，而是下 垂得很嚴重。
這種模樣，和那個完美清純的校花少女，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
“你剛才似乎有些喜歡我，你真的喜歡我嗎？”
這怪物腐爛的雙眼盯著蘇言，說出的聲音沙啞而難聽。
葉語素聞言，看了它一眼之后，渾身一抖，立刻收回了目光。
她的身體猛的顫了兩下，這明顯是差點忍不住想吐了。
蘇言卻沒有收回目光。
他看到的畫面更加的慘不忍睹。
因為葉語素沒有靈瞳，看到的畫面，僅僅只是蘇言看到的畫面的十分之一，只是看到那女子死亡的時候的凄慘模樣，而不是被虐待死后、腐爛之后的模樣。
“初戀的感覺，很美好。心動的感覺，也是永恒的記憶與回憶。從那幅壁畫上，我看到了曾經的你，這的確是讓我想起了我的初戀。
她就像是你一樣純潔無瑕，像是你一樣溫柔如水。
而我…雖然同樣是個渣男，但是我的確給予了她幸福——她能和她心愛的人在一起生活，本身，就是一種幸福。”
蘇言想起了自己的妻子菲菲，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兮兮。
他第一次發現，他雖然是渣男，但卻也并不是渣得那么的徹底。
至少，無論他如何不務正業，無論他如何吃軟飯，可他卻在那個地球上，從來沒有背叛過菲菲，從來沒有私下里再去勾三搭四！
他對于婚姻，有著一份至死不渝的忠誠。
所以，這些話說出來，他反而理直氣壯，心懷坦蕩。
“那你現在呢？現在在做什么？你的那個她呢？”
那怪物發出了輕蔑的、冷笑的聲音。
“她…并不在這個世界了，或者說，我心中的初戀，我心中的那個她，從來就沒有在這個世界存在過。”
蘇言的話，讓現場的氣氛，忽然陷入了某種死寂狀態。
“你記得她？但是她卻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存在過？”
忽然，那八臂雙翅的怪物明顯呆滯了一下，語氣頗為怪異的詢問了一句。
“是啊，記得，記得和她在一起的所有一切，記得我還有個女兒，但…這世界，卻沒有她和我的女兒的存在，我，便像是這個世界的一個過客。甚至，可能我在這個世界存在，但這個世界，將來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曾經存在過。”
蘇言沉默了半響，開口說道。
八臂雙翅的怪物再次沉默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它再次的抬起頭。
只是，它腐爛的雙眼卻忽然從空中掉落在了地上。
兩顆腐爛的眼珠子，滾落到了蘇言的身邊。
蘇言看到地上的兩顆腐爛得千瘡百孔的眼珠，本能的彎下腰，小心的撿起來，然后輕輕的吹了兩口氣，將上面沾染的泥土吹散。
隨后，他走向了那八臂雙翅怪物。
葉語素本能的拉住了蘇言的衣服。
蘇言搖搖頭，葉語素略微遲疑，松開了手。
蘇言走過去，動作很溫柔的將兩顆眼珠重新安放到了那怪物的雙眼里。
然后，蘇言沒有后退，反而聲音溫和的道：“以后要小心些。”
那八臂雙翅的怪物渾身微微一顫，聲音依舊沙啞難聽的道：“你不害怕嗎？不覺得惡心嗎？”
蘇言搖頭，道：“以你的能力，能聆聽到我的心聲，你覺得，我害怕了嗎？我覺得惡心了嗎？”
八臂雙翅的怪物沒有說話。
“在我的心中，無論你變成了什么怪物，那夕陽下、那個人將你抱起、你歡笑的那一幕，卻永恒的鐫刻在了我的記憶中。你依然是那個清純美麗的校花，依然是如我這等吊 絲心中的絕對女神。
所以，我怎么會害怕、怎么會惡心呢？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而有趣的靈魂，才是萬中唯一。
這就是初戀的感覺，這，就是心動的感覺。”
蘇言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你——你說這些，就能否認你是渣男嗎？你對我說這些，你妻子怎么辦？”
八臂雙翅的怪物，似乎處于一種很癲狂、迷茫的狀態。
“有情人，終成眷屬。她無論是存在，還是沒有存在過，她都存在于我的心中。真正的幸福，從來都不應該是為愛而殉情，而是，還活著的那個，帶著死去的她的一切，繼續勇敢的活下去。
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你會希望他陪著你一起死嗎？”
蘇言沉聲說道。
“至少，我不會，我會希望他好好的活下去，帶著我的心愿，好好的、開開心心的活下去。然后，再找一個賢良淑德的女子為妻，幸幸福福的過好下輩子。這樣，我就可以沒有遺憾的死去了。”
葉語素主動的開口了。
她的聲音也很真誠。
“你？呵呵，你這話別說太早。有些話，說了都是會應驗的！”
八臂雙翅怪物冷漠的看了一眼葉語素，說出了一句很輕蔑的話。
“這的確是我的初心，所以，我不害怕應驗。我們御魂者，早晚也是有一死的。”
葉語素的眼神、語氣，都非常的堅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八臂雙翅怪物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那笑聲，似乎格外的諷刺。
“她是真心的，我相信，她也一定能做到。”
蘇言皺眉，開始維護葉語素。
“她當然是真心的，但這一切，卻就是這么的諷刺，這么的可笑。”
怪物笑著，笑著，情緒卻忽然低落了下來。
四周的環境再次的開始變化。
血霧消失了，但是天空中的血雨，依然淅淅瀝瀝的下著。
天色非常的昏暗，也非常的凄涼。
這種環境的變化，的確是讓人心情很難受。
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悲涼與絕望氣氛，讓人的情緒，跟著受到了強烈的影響，變得無比的悲傷。
“你知道幽冥古堡嗎？你妻子和女兒不存在，很可能是去了幽冥古堡，以至于，她換取了你在這世間的一切榮華。而她們，必將失去很重要的東西。”
八臂雙翅怪物收斂了凄慘哀怨的笑，開口說道。
“知道，但并不知道這古堡是什么性質。”
蘇言的心，猛的一顫。
在這一刻，他莫名的覺得幽冥古堡有些熟悉，但是又很陌生。
這是一種非常復雜的心態，難以形容。
“不知道，就不需要知道了。這地方…你不該來，你走吧，帶她走。離開之后，一直向南，從仙魔山脈…阡陌山脈的出口離開，不要再回來了。”
八臂雙翅怪物深深的看了蘇言一眼，似乎想要將蘇言的模樣記住。
“放我們走？為什么？”
蘇言并沒有松一口氣，反而略微皺眉。
“能有女人帶著女兒，愿意放棄自己在世間存在的一切痕跡，換來你的新生。無論如何，你終究不算太渣。所以，趁著我現在沒有喪失理智，你，走吧。”
八臂雙翅怪物的聲音低沉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