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阿爾斯楞汗

　　賈珂帶著兩位副千戶，與陳喜來到大教場的時候，所有官兵都已經等待多時了。

　　當官兵們見到賈珂進來，便一起起立，肅穆而立。這是表示對他們的統帥的尊敬。

　　賈珂在陳喜的帶領下，走到了正中央的桌前坐下，然后揮揮手讓所有的官兵也坐下。當官兵們坐下，他反而站起來。隨便在桌上倒了一碗酒，舉起酒碗，對在座的官兵道：“開平衛等士兵們，你們今天取得了一場偉大的勝利，幾乎一舉全殲韃靼人的六千騎兵，讓韃靼人的首領狼狽而逃。你們現在可以驕傲的對本朝所有的軍隊說，我們是最強的，我們是天下第一。我為你們驕傲，但是我們今天戰死了五十余位兄弟。這第一碗酒。我賈珂就敬給他們。”說完就把酒倒在了地上，同時說道：“兄弟們走好了，你們要記住，你們是開平衛的士兵，到了地下別當孬種。”

　　眾官兵見賈珂如此模樣，也便有樣學樣，一起拿起酒碗，把酒倒在地上。

　　賈珂看差不多了，這才又對眾官兵說：“兄弟們現在我們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勝，你們可以開懷暢飲了，今日沒有軍規，大家盡情的喝。”就拿起一碗酒一飲而盡。

　　開平衛眾兵丁，見賈珂下令，于是就沒了形象，還是開懷暢飲，一個個大聲說笑，都放蕩不羈。賈珂在中間看著，也不干涉，大家都從戰場上走了一遭，是應該發泄發泄心中的壓力。但凡是上戰場的，又有哪個不害怕，不過是因為心中有一股信念，勉強支撐而已。就是賈珂自己，在上戰場前也是心中忐忑，何況是下面這些小兵。

　　不說賈珂他們大擺慶功宴，慶祝這次的大勝。

　　再說索布德帶著幾個殘兵敗將，騎馬逃出一百多里。這才停下馬來，見到四周，跟著他的只有五六個人。不由得悲從心起，放聲大哭。想他索布德在草原上也算是個英雄，多少征戰，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沒想到在小小的開平衛，摔了個大跟頭。六千鐵騎，死傷殆盡，自己身邊只有幾個人護衛。他越想越傷心，哭聲幾乎不能停止。

　　他旁邊的護衛，見到索布德如此悲傷，以為他是在哭死傷的兄弟們，也不由得在旁邊抽泣起來。

　　正在他們哭泣的時候，后邊響起一陣馬蹄聲，索布德馬上被嚇得魂飛魄散，他以為賈珂又帶兵追來了。心中悲憤不已，沒想到他要死在這里。心中想著無論如何，不能被敵軍俘虜。

　　于是拔出彎刀就要自盡，就在這時旁邊的護衛用手拉住他的胳膊，對他大聲說道：“首領不是追兵，是我們的人。”

　　索布德聽說不是賈珂追來，馬上把刀扔到一邊。說實話能活著誰又想死。

　　這時候后面的人已經過來了，大概有一兩百人，都是他們部落的潰兵。

　　索布德立即上前攔住他們，那幫潰兵看到索布德，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個個都翻身下馬跪到在索布德面前，哇哇大哭。

　　索布德這時候表現出了一部首領的風范，上前一一安慰他們，和他們說笑，給他們打氣，告訴他們勝敗是兵家常事，不要放在心上。

　　索布德這時候知道他該怎么辦了。他把這些殘兵收籠之后，都把自己的侍衛派出去，四處收籠潰兵。最后得到了不足一千人。

　　索布德帶著這幫垂頭喪氣的殘兵敗將，向草原深處預定的集合處走去。索布德現在心中，對賈珂痛恨你無比，這一回去不知道要受到其他部落首領怎樣的嘲笑。

　　當索布德到達集結處張北（地名）的時候，這里還是很冷清的，除了草原大汗的王帳，還沒有別的部族首領帶領軍隊回來。

　　這時候在王帳中，韃靼人的大汗，草原上年輕的王者阿爾斯楞汗正在觀看懸在王帳中的地圖，思考著各個部族已經打到什么地方了，能得到多少戰利品。

　　阿爾斯楞汗長相俊美，身體柔弱，像南朝書生，多過像北國勇士，但他有其他草原王者所沒有的雄心壯志。阿爾斯楞汗不像他的父親，只想在草原上稱王，而他的理想是要做天底下最大的汗。南朝雖然富有，但士兵軟弱無能，正是他第一個吞并的對象。

　　但是阿爾斯楞汗現在完全沒有想過，要侵占南朝的土地。因為他知道，南朝現在還很強大。他雖然能勝得一時，但只要有一次大的敗仗，草原上的聯盟就可能瓦解。

　　而南朝由于人多勢眾，疆域遼闊，可以經受得起連續的失敗。能夠得到快速的補充。

　　他現在要想取南朝而代之，只能小刀割肉一點一點的分化瓦解南朝，一點一點蠶食他的土地，人口。最后有了足夠的實力，再一舉吞并。

　　阿爾斯楞汗正在王帳中思考，如何將南朝據為己有，他的親衛兵進來匯報，說是土默部的索布德回來了。

　　阿爾斯楞汗一聽這個消息很高興，索布德是他的堅定支持者，在奪取他汗位的過程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這一次他命令索布德，進攻最難啃開平衛，一方面是向其他的部族顯示他處事公平，沒有因為親信就偏袒。

　　另一方面也是對索布德的照顧，因為一旦攻破開平衛，開平衛后面幾百里都是平原，人口稠密，物質也很豐富。土默部能夠得到很大的補充。

　　現在看來索布德，果然沒有辜負他的希望。這么快就功克開平衛，不知道他這次有多大的收獲。

　　阿爾斯楞汗高興對衛兵說：“土默部的索布德回來了？他帶回多少人口？多少糧食？多少金銀？”

　　那個衛兵聽到他的問話，為難的看了他一眼，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

　　阿爾斯楞汗看到衛兵的樣子，心中就產生了不好的預感。他沒有再問問衛兵，直接對他說：“讓索布德自己進來，給我回話。”

　　那個衛兵如釋重負的出去傳話了。

　　很快土默部的索布德就進入王帳，阿爾斯楞汗看到索布德完全的楞了，他看到的不是以前那個精神抖擻，絨裝整齊的索布德了，現在都索布德精神萎靡，衣衫不整，渾身上下骯臟不堪。簡直就像個叫花子，哪里還有部族首領的樣子。

　　索布德看到阿爾斯楞汗眼圈一下就紅了，他匍匐跪倒在阿爾斯楞汗面前，嚎啕大哭起來。

　　阿爾斯楞汗看到他的樣子就知道不好，他上前扶起索布德，對他說道：“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說，我一定為你做主，你是草原上的雄鷹，這樣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

　　索布德見阿爾斯楞汗如此安慰他，這才漸漸收起哭聲，對阿爾斯楞汗說道：“大汗，我給你丟臉了。我在開平衛被打敗了，族中勇士損失慘重。大汗，你一定要為我報仇呀。”

　　阿爾斯楞汗皺著眉頭，看著他沒出息的樣子，心中有些氣惱，對他說：“你起來把詳細經過，給我說清楚。”

　　索布德這才站起來，一五一十的把他開平為失敗的經過，向阿爾斯楞汗進行了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