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萊德王國都城霍爾木茲的街道上。
穿著深色衣服,拿著木棍的衛兵們正一臉緊張的舉著簡易木盾,一步步后退。
而在他們面前的是穿著各式各樣麻衣的平民。
這些平民有的舉著小旗,有的拉著橫幅,目光中透露著激動和興奮。
“打倒酷吏邪神…”
“我們不要交稅…”
“恩里克國王下臺…”
巨大的聲音喊的震天響,在逐漸狂熱的表情下,這些以前能輕易鎮壓農民的衛兵們逐步后退,不敢對這些農民有任何攻擊的舉動。
自從農業教會在勃艮切斯特城大獲全勝后,斯特萊德王國各地就出現了游行示威的人群。
剛開始還有衛兵試圖鎮壓這些農民,但隨后到來的農業教會牧師就讓他們知道什么叫做做正確的事。
自此以后,就再也沒有衛兵敢對游行示威的人攻擊了。
“這些農民什么時候有這么大的膽量了,而且那些貴族居然一個都沒有露面,他們手底下的職業者也同樣沒有出現。”遠處穿著華麗長袍的法師一邊眺望這里發生的事情,一邊壓低了嗓音對自己的同伴說道。
“這些農民背后是農業教會在鼓動,至于貴族…那些貴族比誰都精,遇到危險比誰跑的都快。”他的同伴抬了抬下巴,用鄙視的口吻說道:“勃艮切斯特城里那些站錯隊的貴族下場早就嚇到他們了,除了不能跑和沒辦法跑的,其他都離開霍爾木茲了。”
“貴族離開了,他們手底下的職業者自然都跟著離開了。”
勃艮切斯特城的酷吏神殿被人一鍋端了,那些站錯隊的貴族被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職業者不小心就給屠光了。
明面上農業教會的人發誓一定要追查到底,但誰都知道到底是誰干的。
“這些教會天天標榜自己善良,私底下做起事來一個比一個狠。”最先說話的法師憤憤的說道:“偏偏那些愚民還都被他們蠱惑了,甘愿充當教會的一條狗,將信仰交給神靈。”
他的同伴默了一下,
“其實我們不也一樣,為了材料,和貴族合作…”
說了一點后他就閉上嘴巴,目光眺望遠方,拿著木棍的衛兵們被游行示威的人逼到了王宮的大門口,退無可退了,
“不知道上面的人會做出什么樣的決定,是保護國王還是放棄離開…”
放棄國王離開這里是明智的選擇,但影響太壞了,被其他的國王知道后誰還會支持一個隨時會在危險來臨之時放棄自己的組織,可保護國王…他們又怎么會是教會的對手呢。
“等上面的命令吧,也許我們今天就要死在這里了,希望到時候我的靈魂不要墜入地獄,也不要墜入深淵…”
他說著,內心里忐忑了起來。
冥界雖然是永恒的安眠之所,但進入冥界安眠遠比上升到上層位面或墜落到下層位面更困難。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遠處王宮的大門打開了。
一個戴著兜帽,用古怪面具將自己面容遮住的人出現在游行示威的人群上方,他用低沉的聲音念誦了起來,
“…恐懼!”
突然間,所有的人都看見了自己面前的人被白色的、蠕動的眼珠子覆蓋,眼仁上一個個黑色的瞳孔靜靜的看著他們,莫名的恐懼涌現了出來,將這些逐漸狂熱的人的理智喚回。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虔誠的祈禱之聲從人群的里面響了起來,
“贊美吾主農業之神…”
神圣的光輝以聲音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
被光輝照耀的人心中的恐懼飛快的消散,他們視線中的人也變回了原來的模樣,不過從恐懼中掙脫的他們還記得剛才發生的事情,一時間。
做完這些之后的牧師從人群里走出來,平靜的望著這個戴著面具的人,“神教導我們,要憐憫弱小,要保護信徒,不知名的職業者,你對弱小者出手,違背我神的教導,請跟我去神殿祈禱贖罪。”
“我弱小所以我有理?”
面具人冷笑一聲,抬起左掌,火焰沖天而起,四周的空氣出現了扭曲的現象。
四周的衛兵看到這一幕紛紛躲開,生怕自己沾上火焰,被焚燒致死。
而面具人抓住這個機會,身體飛快的變得透明了起來,然后消失在牧師的面前。
“…”牧師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王宮里,看到這一幕的國王恩里克暴怒了起來。
為了請這個人出手驅散人群,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雖然他知道就算這次驅散了人群,還會有下次,只要農業教會一天沒有達成自己的訴求就還會繼續推動的事情發展。
可對恩里克來說,拖延一段時間就好,哪怕是一天也好,說不定一天的時間他的外交大臣就能說服黎明教會插手進來呢。
但結果他卻只是出手一次,就跑了?
“國王陛下。”
穿著深色高筒靴的修斯特姆伯爵出現在國王恩里克的身后,以往對恩里克保持謙卑的他此時此刻多了一絲張揚,“接受民眾的意愿,從王位上退下來,我向你承諾,你能安全的離開斯特萊德王國。”
“不然的話,你就只能自殺了。”
恩里克國王怒視著修斯特姆伯爵,如果他手上的力量沒有背叛他,沒有被農業教會清洗,這個叫修斯特姆的伯爵早死了。
“我是暴君的信徒,”
“正是因為你是暴君的信徒,所以才有選擇的機會。”修斯特姆伯爵毫不猶豫的說道:“不然你就被路過的冒險者殺了。”
望著修斯特姆伯爵,恩里克國王怒聲說道:“我不退位,我不信你們敢殺我。”
“唉,你為什么要奪我夫人呢。”修斯特姆伯爵莫名的嘆息了一句。
恩里克國王怔楞了一下,還沒等他回憶起自己什么時候奪過修斯特姆的夫人,眼角就掃到一只粗糙的大手出現自己的脖子上。
緊接著咔嚓一聲,世界漆黑一片。
扭斷了國王脖子的修斯特姆伯爵站在國王的尸體前,在胸口上劃了個符號,輕輕的懺悔,“偉大的農業之神,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