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皇帝正在和內閣收服陸元青閑聊。
看的出來,皇帝的心情似乎很是暢快。
他當然暢快。
因為…
在皇帝心中,他的計劃快要實現了!
如何不暢快?
在看面前的陸元青,心中更是冷笑。
內閣輔政大臣陸元青,這么多年來投靠西廠,跟他這個天子爭權。
以往迫于四大勢力的層層阻礙,他無能為力,但今日…
等今日過后…
一切都將不同了!
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將這股心情掩下去,可他終究年輕,尚且做不到喜形于色,于是臉上的笑意也是無法掩蓋。
見著這一幕,陸元青心動一動。
“陛下如此暢快,可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說著,他似有意若無意的說道:“聽聞今日便是那錦衣衛召開論刀大會的日子,當初錦衣衛為了宣傳可是鬧了好大的動靜,也不知現在情形如何了。”
“顧愛卿乃是國之重臣,有他照看著想來靈霧山上應該沒有什么大礙!”少年皇帝笑著說道。
“可是,那終究也是一群不識大體的江湖人,匯聚到京城旁,陛下可得小心,免得被那群有眼無珠的江湖人給沖撞了!”
陸元青說到這里,又是忍不住道:“說來這位顧大人也真是…江湖人不懂大體,他也不懂嗎?居然將什么大會放在京城腳下,這要是鬧出什么事情來,他豈能擔得了這個責任!”
說完,陸元青便目光直視著少年皇帝,想要看看他有什么反應。
今日這位陛下的舉動,實在是太過反常了。
靈霧山論刀召開之前,他就入宮面圣,可誰曾想他來了之后,皇帝居然未曾第一時間召見,反而把他晾在御書房。
拉過來一個親近大小太監詢問一番,這才得知,皇帝居然在大殿坐著,而且還將所有的小太監侍女全都趕出去。
足足晾了他兩個時辰,皇帝這才出來見他。
如此反常的舉動,自然是讓陸元青這樣的官場老狐貍察覺出不對。
因此在這御書房之時,他才處處試探。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便仔細的盯著皇帝的面容,然而讓他失望的是,陛下卻并不在意,只是扭頭看著窗外的景色,輕聲說道:“顧愛卿乃是朝廷重臣,行事得體,他此舉無非就是想召集天下刀客,為朝廷所用!”
“若真能收服那些桀驁不馴的江湖刀客,那可是朝廷的大好事,就算些許沖撞,也無妨!”
說完之后,皇帝收回目光,看著坐在暖凳上的陸元青,笑道:“陸相入朝為官多少年了?”
此言一出,陸元青更是愣住了。
今日陛下一舉一動,可都透著反常詭異啊。
這小皇帝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腦海中心思急轉,陸元青面上卻不露異常:“回陛下的話,時日太久,老臣也有些記不清了!”
“只依稀記得,文德皇帝當時剛即位,老臣便經科舉中了探花,入翰林院庶吉士,到得如今已經有幾十個年頭了!”
“是啊,幾十年了…”
少年皇帝看著陸元青,也是感慨道:“陸相身為三朝元老,為我大夏可謂是嘔心瀝血,勞苦功高,辛苦你了!”
“承蒙皇恩浩蕩,老臣才能位列朝堂,豈能不盡心盡力?”陸元青一聽這話,連忙從凳子上站起來行禮。
“陸相為我大夏確實勞苦功高,朕…”
皇帝還想要說些什么,但就在此時,遠處卻忽然有幾個小太監一路狂奔而來。
一個個驚慌失措,臉色蒼白。
竟是完全不顧宮內的威儀,一邊跑動一邊大喊大叫。
“皇上,皇上…”
“殺,殺進來了!”
“錦衣衛…殺進來了!”
此言傳開,皇帝和陸元青頓時懵了。
兩人全都愣在原地。
一群小太監此刻已經跑到近前,其中一個‘噗通’跪在地上,哭嚎道:“皇上,錦衣衛喊著奉皇上您的旨意,除閹黨清君側,一路殺進來了!”
轟隆!
這句話說出,外間忽然炸響一道悶雷,閃電劃破天際,整個屋子這一瞬間陡然明亮了起來。
映照在皇帝和陸元青兩個人臉上,看起來一臉煞白,毫無血色。
誰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對于皇帝而言,他曾無數次想過錦衣衛和四方勢力的爭斗,到底誰勝誰負。
但無論是哪一種,雙方都必然會損失慘重。
如此情況下,他就能恩威并施,一舉將權力全部收回。
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靈霧山的消息還沒有傳回來,錦衣衛居然就殺進了皇城!
錦衣衛這是要干嘛?
難不成是想要造反?
此念一出,少年皇帝一時間想的不是憤怒,而是恐懼、害怕。
皇帝自詡城府頗深,可他終究還只是一個少年。
而且還是一個從小養在婦人之手的少年。
一個雖是皇帝,但卻從未體會過皇權的少年!
面臨此等局面,他如何不懼?又如何不怕?
一時間,驚恐、擔憂等情緒占據了所有的心房。
但在擔憂的時候,他卻還在想著——
這到底是為什么啊?
為什么錦衣衛要造反啊?!
這完全沒道理啊!
確實!
他確實把一道圣旨分別給東廠和錦衣衛,但他終究卻沒有對錦衣衛下手,顧鳳青沒有理由、也沒有道理造反啊!
外間,隱約傳來喊聲。
聽到這聲音,少年皇帝忽然一愣,緊接著下意識看向陸元青:“難不成…難不成顧鳳青竟是想要將東西二廠和內閣一網打盡?”
“是了是了,顧鳳青身在靈霧山,此刻東西二廠的魏忠賢、曹正淳、魚朝恩都在那里,而陸元青卻在朕的皇宮,也只有如此了!”
“也只有如此,錦衣衛才會沖入宮城,為的便是將東西二廠和內閣一舉拿下!”
“只是…只是…”
皇帝心亂如麻。
他依舊還是想不明白。
錦衣衛憑什么啊?
皇帝知道錦衣衛的實力發展的十分迅速,但他再怎么也不可能相信…才不到一年的光景,錦衣衛便能從先前只不過是東西二廠麾下的一條狗,變成了可以跟四大勢力分庭抗禮的龐然大物!
不對!
天下第一樓呢?
天下第一樓呢?!
錦衣衛竟然沒有喊著除去天下第一樓?
難不成…
難不成顧鳳青已經跟他的皇叔,跟朱永昌達成了某種協議?
他們想要消滅其他勢力,于是便聯起手來,先將東西二廠、內閣除掉,然后聯手平分朕的權利?將朕給徹底的架空?
一個又一個念頭,接連出現在皇帝的腦海之中。
這一刻,他心亂如麻。
這一刻,他想的很多。
極度的恐懼和不解之下,皇帝竟是差點沒站穩,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他想要站起來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況,可雙手扶著椅子,竟是完全站不起來。
他的雙腿…戰戰兢兢,顫抖如篩糠!
皇帝…終究還只是一個少年!
相比較于皇帝的驚慌,陸元青倒是鎮定了許多。
他站起身來,先是對著皇帝行禮,朗聲道:“陛下勿憂,這里有老臣在!”
說罷,他看著跪在地上的幾個太監,沉聲道:“皇宮大內,如此慌張,成何體統?”
“說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錦衣衛不是在靈霧山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顧鳳青呢?有沒有看到顧鳳青?還有…把守皇宮的邱太河邱大統領呢?他為何不在?難道邱統領也站在錦衣衛這邊了?”
不愧是三朝元老,經歷了不少風浪的老臣。
陸元青第一時間先詢問問題,這幾個問題雖多,但毫無疑問確實最為關鍵的。
也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弄清楚大體情況的問題。
然而,聽著陸元青這番話,幾個太監卻是接連搖頭。
“不知道,不知道…都不知道啊!”
他們失魂落魄,只是連連搖頭。
事實上,直到現在,這些太監依舊還是處于恍惚當中。
他們只感覺這一切就好似在做夢一樣,完全無法接受!
錦衣衛,怎么就敢聚眾持刀闖宮!
他們怎么敢!
這可是等同謀逆,株連九族的大罪啊!
“一群廢物!”
看著他們如此不堪,陸元青怒喝一聲。
此時此刻,他臉色雖然如常,但一顆心卻驀然沉到了谷底。
什么情況都打探不出來!
形勢未明,他只能做最壞的打算!
一念至此,陸元青對著皇帝道:“陛下,如今形勢未明,咱們必須要做出最壞的打算!”
“眼下錦衣衛闖宮,整個大內一片混亂,誰都不能相信,只能依靠宮中的侍衛和太監,還請陛下下令,讓近衛和太監都聚集起來,攔在殿前,拖延時間!”
“同時還請陛下派人請內衛統領徐元直來此,主持大局!”
陸元青這一番話,也讓皇帝逐漸的冷靜了下來。
當然,他心里還是慌張的,只是已經可以開始思考了。
“對,陸相說的對,眼下還是要組織起來抵御的力量,以免錦衣衛真的謀逆!”
“還有,快去請徐愛卿,請徐愛卿調集內衛護駕,快…快去!”
他急聲說道。
作為皇帝,他雖然朝堂上的權力沒有多少,但在這皇宮之內,他卻是最大的!
這皇宮之內,上萬的太監、侍女性命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言可決他們的生死榮辱。
除此之外,他還有三千內衛,這些內衛全都是皇室訓練出來的,只忠誠于皇帝,是大夏皇帝最后的力量!
這也是大夏皇帝,最后的底牌!
隨著皇帝一聲令下,幾名太監當下便連滾帶爬的跑出去。
很快,一些太監便被組織起來,匯聚到御書房前,將這里站的滿滿當當。
而內衛來的速度也很快,沒多久便已經在徐元直的率領下,來到了御書房之前。
因為情況緊急,徐元直也只來得及調遣千人。
不過,隨著這千余人抵達,皇帝和陸元青的心也終于放了下來。
最起碼,他們已經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了!
并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還有越來越多的太監和內衛趕來,將這里保護的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抽出刀,刀鋒對外,嚴陣以待,等待著快速接近的錦衣衛。
皇宮很大,所以錦衣衛從西華門入宮以來,直到現在這才來到御書房。
很快,他們雙方便已經接觸了。
“止步!”
徐元直身著一聲盔甲,先是跟陛下告知了一聲,隨后便上前來,看著沖來的黑衣刀衛,沉聲道:“你們錦衣衛是想要干什么?顧鳳青呢?”
“本將當初也與他共事過,讓顧鳳青出來說話!”
此言一出,應含光站了出來。
他并未收刀,反而持刀斜指地面,看著徐元直,沉聲道:“我認識你,當初京城大戰雨正初那老狗,就是你幫了大人!”
“敢叫徐大人知曉,此次我們錦衣衛來此,乃是奉了皇上密旨,除閹黨、清君側!”
說罷,應含光、郭心遠和葉開、吳秋亮四人收刀歸鞘,一齊朝著御書房門口的皇帝行禮:“卑職錦衣衛本鎮撫司千戶應含光(郭心遠、葉開、吳秋亮)見過皇上!”
他說出的話語看似很恭敬。
可看態度和語氣卻毫無恭敬之意。
甚至嘴角帶笑,臉上盡是殺意。
此等表情,若是放在往常,少不得要被奏一個殿前失儀、藐視圣上的罪名!
但此時,卻無人敢出來說話。
見此一幕,應含光嘴角笑容更甚,眼中更是閃過一絲不屑。
他再度抽出繡春刀,隨即道:“錦衣衛指揮使顧大人收到皇上密旨之后,為了不讓朝中奸佞禍亂朝綱,擾亂我大夏江山社稷,一直茶飯不思,晝夜不寐!”
“好在大夏保佑,終于讓顧大人找到了機會設下靈霧山之局,為的便是將閹黨和奸佞一網打盡!”
“當然,顧大人也沒有忘記皇上安危,為防止這些閹黨奸佞狗急跳墻之下危害到換上的安危,于是便讓我們入宮保護皇上!”
說到這里,應含光笑道:“我錦衣衛入宮之后,便兵分三路,一路前來這里,保護陛下安全!此刻我等在此,絕不會讓賊子沖撞了陛下!”
他頓了頓,隨即又到:“另外兩路,分別在捉拿東西二廠例如曹、魏、魚等人以及陸元青的黨羽和逆賊,以及所有與之有所牽連的朝堂百官!”
“今日,必然不會有任何一個閹奴黨羽、奸佞亂臣活著走出皇宮!”
“而過了今日,大夏由錦衣衛保護,皇上當可無憂!朝堂當可無憂!大夏江山更可無憂!”
這番話說出來,擲地有聲。
全場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他們在這番話語當中,聽出了濃郁到極致的殺意!
更聽出了這背后的血雨腥風和滾滾人頭!
他們知道…
隨著這個命令下達,今日在這順天府,在這皇宮之內,將會有無數個人頭落下,將會有無數條性命死去。
鮮血,將匯聚成河。
血腥,將彌漫全城。
陸元青渾身顫抖,他指著應含光,手指連點,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終究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
他的內心,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相比較于陸元青,皇帝此刻更是懵了。
應含光這番話,說的真可謂是大義凜然,一臉正氣,就好像是得到了他的授意,真是清君側的忠臣一般!
他分明只是下了一道密旨!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有授意啊!
誰他娘的以為錦衣衛的實力會增長到這個地步?!
誰他娘的以為錦衣衛的膽子會有這么大?!
聚眾闖宮,圍殺東西二廠和朝堂百官…
這是誰給他們的膽子?
這真是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這真是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啊!
他想要辯解,但此時此刻,此種情況,他這個大夏的皇帝,他這個一國之君,竟是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事已至此,若是他說了…
那錦衣衛頃刻之間就變成了亂黨!
而眼下的情況,若錦衣衛失去大義名分,誰知道會不會就此破罐子破摔,真的反了!
正因如此,哪怕此刻他心底對于顧鳳青已然是痛罵不已。
哪怕此刻他心底正在咆哮狂吼,但面上…
卻依舊沒有任何話語說出來。
他不敢!
更不能!
因為,他看的分明…
自從應含光說完這番話之后,所有的錦衣衛便將目光注視在周圍這些內衛身上。
他們手中的繡春刀,閃爍著清冷寒光。
而應含光、郭心遠、葉開和吳秋亮四人,更是渾身氣勢全開,看似是鎖定著陸元青這‘奸佞’,但實際上,卻連他也都看管起來!
毫不客氣的說,若是他當真說出來,這四人絕對真的敢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他沉默了!
但在心底,他卻在不斷的咆哮怒吼——
這是逼宮!
這是造反!
皇帝內心的咆哮,沒人知道。
但面上,他卻不敢露出絲毫,反而擠出一絲笑容:“顧,顧愛卿還真是…體會周到!”
這句話,算是徹底定下了基調。
所以,應含光笑了。
隨后只見他點了點頭,郭心遠便一揮手。
剎那間,上千黑衣刀衛便轉身,持刀對著聞訊趕來護駕的一眾內衛和太監們。
而應含光四人則是收刀入鞘,朝著里面走去。
徐元直一步踏出,擋住了他們四人的方向。
“徐大人…”
看著徐元直的舉動,應含光似笑非笑道:“陛下的話,你沒聽明白嗎?”
徐元直看了看皇帝,皇帝猶豫了半晌,終于憋屈、艱難的點了點頭。
應含光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的白牙。
越過徐元直,四人來到皇帝身邊,貼身保護。
而陸元青,則是被嚴加看管了起來。
皇宮內,殺聲四起。
而此處,卻一片寂靜。
陸元青本以為這些錦衣衛會對他動手,可他沒有想到…這些錦衣衛將他控制起來之后,卻只是看管著。
并未有其他動作。
不是說好除閹黨,清君側嗎?
他們怎么不動手?
看著這一幕,陸元青愣住了。
他仔細的看了看這些錦衣衛,雖然都默不作聲。
但實際上…
卻仿佛在等著什么。
他們在等什么?
他們自然是在那個人來。
等那個人來…
親自動手!
“希望魏忠賢他們可以將姓顧的給圍殺,若是不然的話…”
陸元青看著左右的錦衣衛。
如今的情形,錦衣衛都已經做出了持刀闖宮的舉動,明顯是掀桌子了!
可以說,已然是圖窮匕見的境地!
若是那顧鳳青不死,那他可就再無任何活路了!
就在御書房一片寂靜的時候,此時在皇城某處殿內,卻在進行著殺戮。
“本官再問最后一句,你們究竟是投靠錦衣衛,還是死?”
胡桓沉聲說道。
他的聲音并不大,但聽在這群東廠番子耳中,卻恍若從九幽地獄中刮來的陰風,竟是讓他們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蟬。
他的刀上,還滴著鮮血。
他的臉上,更是抹著鮮血。
這當然不是他的血,而是被他所殺的東廠番子的血。
千余黑衣刀衛突然而至,殺了東廠一個措手不及,讓對方一開始根本就沒有來得及組織其有效的防御。
盡管在一開始的受挫,但這里畢竟是東廠的大本營,精銳雖然都被魏忠賢、曹正淳抽走去了靈霧山,但終究還是有一些精銳和能人。
于是他們便一邊且戰且退,一邊組織人手抵御。
這確實給黑衣刀衛帶來了一些麻煩。
但也僅僅只是一些麻煩罷了。
無非就是多砍殺一會罷了!
是以,不過半個時辰不到,就已經將東廠總部給徹底的占據!
所有抓到的東廠番子都被匯聚到大殿的院子里,被錦衣衛團團看管起來。
這才有了胡桓的問話。
聽著這話,竟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答話。
“區區一群不入眼的東廠番子,你還想浪費多少時間?”
就在此時,方南卻閃身掠進院中,他身上幾乎全都被血跡浸染,有些還是新鮮的,顯然是剛剛結束廝殺。
這也就代表著,東廠總部的番子,或是被他們鎮壓,或是全都被殺了!
方南進來之后,瞥了一眼這些人,毫不在意的說道:“既然他們不識時務,那就全都殺了便是!咱們趕快結束,好去靈霧山看看熱鬧!”
“全殺了?”
聽到這話,胡桓愣了一下,隨即小聲道:“咱們大人說不得以后還需要掌控東西二廠,成為我錦衣衛的傀儡,要是全殺了…”
“傀儡?”
方南笑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笑道:“今日之后,你覺得這世上還會有東西二廠與內閣嗎?”
“今日之后,這世上…只有一道聲音!”
“那就是錦衣衛!”
“除此之外…一概都沒有存在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