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心魔
“陸督查，唐督查，請你們試著加強他的精神力，我覺得他能清醒過來。”
看到陶川表達出渴望的表情，江峰扭頭看向這邊的兩人說道。
唐靜柔聽完開口道：“你確定嗎？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極不穩定，精神力的加強也許會徹底摧毀他的神智。”
“難道還能比現在更差嗎？”江峰看著陶川渾身潰爛的皮膚以及灰暗的眼珠說道。
“好吧。”唐靜柔點點頭，為陶川施加了奧術智慧。
“啊！！！”
精神力陡增的陶川雙手抱住頭瘋狂的嘶喊，但一雙眼睛卻依舊死死的盯著江峰，他在等待江峰給他的回答。
“要繼續嗎？”將圣言書捧在手中的陸云問道。
看著陶川幾乎要瞪出眼眶的雙眼，江峰點頭道：“繼續。”
“好。”陸云轉身看向陶川誦念出聲：“強韌。”
“啊！！！啊！！！”
精神禱言所增提升的精神力遠比奧術智慧要高，所以這一次陶川幾乎的眼中瞬間布滿了血絲，抓著腦袋的手瘋狂抓著自己的太陽穴，一直到抓出道道血痕也沒有要停下意思。
眼看著陶川要自己撓死自己，孫興騰連忙抓住他的雙手，讓他停下這種自殘的行為。
但不管陶川表現的怎樣痛苦，怎樣崩潰，他的一雙眼睛都始終死死盯著江峰，透著頑石一般的執著。
就在陶川雙眼幾乎完全充血時，他的嘴巴突然緩緩張開。
“欣…月…說…啊！！！”
話剛說到一半，陶川再次慘叫起來，仿佛精神在與什么做著抗爭。
但江峰知道他此刻已經有了一定自己的意識，便開口道：“之前我去過陶欣月的班主任，吳方正那里做過調查，了解到了許多當年的隱情，以及一些陶欣月也許沒有對你說的話。”
江峰每次在說到陶欣月三個字時，都會刻意提高音量，因為他能感覺到陶川對他女兒的名字最為敏感。
在被孫興騰抓住雙手的情況下，頭疼不已的陶川只能發出陣陣怪叫，但在聽完江峰的話后，還是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
“告…訴…我。”
嘆了口氣，江峰回答道：“那位吳老師告訴我，陶欣月其實隱隱約約透露過她在班級里被孤立，被欺負的事情，但你似乎沒有沒有發現，或者說…沒有在意。”
“啊！！！！！”
聽到江峰這句話，陶川瘋狂的嘶吼了起來，表情之痛苦甚至更勝過剛才精神被折磨的時候。
“看來你并不是沒發現，而是的確沒有太過在意，直到悲劇發生…所以強烈的自責才讓你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在江峰和陶川對話時，唐靜柔他們幾人都沒插嘴，雖然他們奇怪江峰為什么要不停的刺激陶川，但出于對他的絕對信任，所以只是靜靜的聽著。
聽完江峰的話，陶川嘶吼的聲音逐漸轉變成了痛哭，哭到撕心裂肺，一行行血淚不斷從他眼睛中流出。
看著陶川幾乎扭曲的表情，江峰知道這是他壓抑在心底十幾年的自責，也許從未向任何人發泄過。
等陶川逐漸發泄完，江峰繼續說道：“我知道你認為是自己害死了女兒，但在我看來，你們都是受害者，雖然我無法寬恕你之后的行為，但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也是陶欣月最后和她吳老師談話時的愿望。”
“她希望可以靠著自己解決掉那次校園暴力事件，并告訴大家在遭受校園暴力時該怎么做。”
這是吳方正不曾告訴陶川的，或者說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因為他害怕社會的職責，媒體的抨擊，所以面對這件事的各種問題，他自始至終回答的都是“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也許是因為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幾年，或者他心里也被這件事折磨了很久，所以在江峰提問時，他開口了，將一直壓抑在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這也是江峰離開時為什么會問他如果再遇見這樣的事情，他會不會為了學生挺身而出的原因。
“欣…月…欣…月…”
聽完這些話，陶川停止了哀嚎和悲鳴，只是不斷呼喚著自己女兒的名字。
“所以我想替她完成她最后的心愿，之后我會盡我所能，從源頭上去解決校園暴力，雖然我知道這并不能安慰到你什么，我只想告訴你她是個內心堅強的女孩，同時也充滿了正能量，如果她還活著，一定不會愿意看到你為了幫她復仇而變成現在這樣，我說完了。”
“欣…月…欣…月…”
陶川已經在喃喃自語，但眼神已經不再盯著江峰，而是看向了他的身后。
有些奇怪的轉過頭，江峰卻是什么都沒發現。
“陸督查，你能感知到有什么東西在我們身后嗎？”
“沒有。”一直開啟靈力監視著周圍的陸云搖頭道。
“也許是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幻覺吧…”唐靜柔想到了什么似的開口道。
得到啟發的江峰接著道：“也有可能是他的心魔。”
“那就讓我來看一眼吧。”
陸云說完拿起圣言書誦念道：“靈魂。”
江峰知道這是牧師心靈視界的誦念詞。
“嗡”的一聲，陸云感知到了陶川現在所看到的景象。
那是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女孩，不用猜陸云也知道她就是陶欣月。
只是這個陶欣月現在滿身潰爛，睜著一雙猩紅的眼睛，仿佛剛從地獄中爬出來，正用令人頭皮發麻的嚎叫著。
“爸爸！我好痛苦！爸爸！你要幫我報仇！殺光他們！不！你要折磨死他們！要讓他們嘗盡世間所有痛苦！爸爸！這是你欠我的！是你害死了我！是你！！！”
‘這就是陶川所看到的女兒嗎…’陸云不禁在心里嘆了口氣，剛想收起心靈視界，就看到又一個陶欣月浮現了出來。
這次的陶欣月穿著一身校服，長著一張很有書卷氣的臉。
扶了扶眼鏡，陶欣月看著陶川說道：“爸爸，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我們回家吧。”
這時陶川的精神世界中，自己也變成了十年前的樣子，走上前擁抱住陶欣月大聲哭道：“爸爸對不起你！爸爸對不起你啊！”
陶欣月拍了拍陶川的背，笑著說道：“比起你為我報仇，其實我更想看到你好好的活下去，我們回家好嗎？”
“好，回家，回家！”
拉住女兒的手，兩個人逐漸消失在了一片微弱的光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