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就像巖薔薇
一次，米斯達的攻擊機會只有一次。
對于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他選擇了將其最大化利用：
既然殺不了人，那就毀箭。
這就成功地抓住了主要矛盾。
畢竟迪亞波羅現在最后的翻盤希望就在箭上。
只要把蟲箭毀了，他就再也沒有機會變強，沒辦法抵抗這邊已成碾壓之勢的正義力量。
那個令其頭疼不已的空條承太郎，會就此成為他永遠無法跨越的那道坎，成為他永遠無法擺脫的永恒夢魘。
迪亞波羅本人顯然也認識到了這一點：
“箭...箭沒了。”
“沒有那份力量的話，我...”
后果不用多說，想想他此時面臨的敵人陣容就能知道：
李青小隊、已然易主的組織、空條承太郎、SPW財團，甚至還得算上連別國大將都敢隨意斬殺的地球最大流氓...
沒有足夠的力量，別說是翻盤算賬，他恐怕連自保都會十分勉強。
“混賬啊！”
迪亞波羅的眼睛已然紅了。
“都是你們，你們這兩個小鬼，毀了我的一切!”
喬魯諾和米斯達，這兩個初出茅廬的少年，成了迪亞波羅眼中最想殺的兩個目標。
即使是從昨天開始就被他視作命運之敵的李青，此刻在他心目中的仇恨度都沒有喬魯諾和米斯達兩人高。
這兩個小鬼一個摧毀了他的自尊，一個摧毀了他的希望。
“該殺！！”
迪亞波羅憤怒大吼。
他就像是被逼入死胡同的瘋狗，跳過了思維中那堵理智的墻：
“緋紅之王！”
這個外表猙獰的人形替身隨即出手。
時削的“冷卻時間”還沒完全結束，但這已然不重要了。
米斯達剛剛為了確保能讓那最后一發子彈摧毀目標，已然把他自己的弱點完全暴露了出來：
就是那三個小人，No.1、No.2、No.3。
它們剛剛乘著子彈一路至此，在成功控制子彈臨場變幻軌道的同時，也被迫地把自己送到了虎口之下。
這是沒有辦法避免的情況，或者說，這是米斯達主動做出的艱難抉擇。
他知道自己會面臨什么。
現在，三個小人都在迪亞波羅身前不遠的空中漂浮著。
它們轉過身去，竭盡全力地想要飛回主人身邊。
但緋紅之王的速度要遠遠更快。
這個猙獰邪惡的替身倏忽斬出一記手刀，席卷起了凌厲駭人的高壓風暴。
那三個小人就如同在風暴中起伏不定的小舟，根本無力反抗海嘯卷起的滔天大浪。
不過是一擊，它們便齊齊被轟得粉碎。
這些由精神能量凝聚出的小人，都在那浩瀚的力量下被碾成了虛無的碎片。
“啊！”
樓下站著的米斯達當即吐出一口鮮血。
雖然被摧毀的小家伙們還會慢慢重生，但它們在被摧毀時還原到本體的巨大傷害卻完全不容忽視。
剛剛那一下，對米斯達來說幾乎是致命的。
饒是他這樣堅挺強悍異于凡人的身板，也扛不住這樣還原到全身上下的三重傷害。
他的肌肉骨骼都在這重傷中撕裂劇顫，五臟六腑都隱隱出現致命的裂紋。
米斯達瞬間喪失了戰斗力。
撲通——
沒有子彈的左輪槍無力地墜在了地上。
米斯達倒在了自己的血泊里。
他還活著，還有意識，還有力氣說話，但卻已經沒力氣再戰斗。
“還不夠！”
迪亞波羅顯然不滿足于只看到這樣的慘像。
他一向喜歡用最殘酷的手段報復自己的敵人，比如說那一度作為愛組教育宣傳資料在passion組織內廣為流傳的人體切片。
而現在，米斯達可不僅僅是敵人，更是仇人。
“給我去死吧！”
迪亞波羅怒吼著爬上二樓的巖石護欄，隨后一躍而下。
他在緋紅之王的接近下穩穩落地，落在了米斯達和喬魯諾前方大約十米的地方。
然后，迪亞波羅挺直身形邁開步伐，一步一步地接近著自己的目標。
每一個步伐間，都能讓人聽出那種令人心驚的力量。
“黃金體驗！”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喬魯諾出手了：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黃金體驗迅猛地錘擊著地面，拳影如風如浪。
趁著敵人時削的“冷卻時間”還未結束，它用最大的力量，最快的速度，為自己主人構建出了一道道防線。
首先，是一波向后生長的藤蔓。
這些藤蔓枝條在第一時間拖住了米斯達那重傷難行的身體，將他運送了更遠更安全的后方。
再然后，是在地面上生長而出的雜草。
這些雜草瘋長連成一片，又在生長中不斷枯死凋落，層層疊疊地向上堆砌。
不過片刻，它們最終竟是給大地鋪上了一層足足有十幾公分厚的草毯。
最后，是一簇簇拔地而起的灌木。
這些灌木嚴嚴實實地在喬魯諾身周圍成了一圈寬闊的防線。
綠色的枝葉重重疊疊，枝頭上還綴滿了白黃相間的漂亮花朵。
灌木中似乎還夾雜著許多其他種類的植物，只是環境燈光昏暗，那些植物本身又被那些生長繁盛的灌木遮蓋，所以很難被人注意。
喬魯諾就這樣在自己身旁建造起一層層植物的堡壘。
然后，他守著這座植物堡壘，將米斯達緊緊地護在了身后。
“這...”
米斯達看到了喬魯諾的做法：
“那些植物...難、難道是...巖薔薇？”
他大大地瞪著眼睛，嘴角按捺不住再出溢出一抹鮮血。
“不用擔心。”
喬魯諾回 過頭來，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會保護你的，就像巖薔薇。”
大約半小時前。
直升機墜落，眾人各自跳傘逃生。
喬魯諾和米斯達兩人在羅馬的街頭成功會合，并且順利地向路人借到了一輛車。
“真是太幸運了！”
“我原本還以為自己在著陸后會被敵人埋伏，沒想到竟然一路都平安無事。”
米斯達一邊開車，一邊慶幸不已地自言自語。
“不，這可不一定是幸運...”
副駕駛座上的喬魯諾不合時宜地潑了盆冷水：
“我們一路順暢，肯定會很快到達斗獸場。”
“而迪亞波羅本人，多半也會出現在那。”
“哈？”米斯達打了個激靈：“那、那怎么辦？”
“不怎么辦。”
喬魯諾輕輕嘆了口氣：
“現在這種情況，我們難道還能不去嗎？”
“也是，我們必須得去。”
“不過，既然知道迪亞波羅可能出現在那里，總得提前想想對策吧？”
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事實上，李青等人早就對此有所討論：
得出的最后結論就是，抱團。
組成至少三人以上的小隊，背靠背互相守望，全程保持防御姿態。
說起來有些無奈，但面對那神出鬼沒的緋紅之王，這就是唯一的辦法。
只有先保住命，才能根據具體的環境、地形、時機等種種情況想辦法發動反擊。
而現在...
“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如果只是我們兩個，甚至情況更糟，該怎么對付迪亞波羅？”
米斯達非常清楚，自己的性感手槍似乎沒資格和緋紅之王單挑。
別說獲勝，想保住命都很難。
“如果人手不足...”
談到這個問題，喬魯諾的表情也異常認真：
“那就只能想辦法利用一些小手段來保護自己。”
“比如說，在身周提前布置好有范圍性殺傷效果的陷阱，讓迪亞波羅不敢靠近...或者，讓他靠近后就會中招斃命。”
“哈？”
米斯達順著喬魯諾的思路一想：
“那我們不是完了嗎？”
“福葛的紫煙還有毒霧可以放，我卻只會打槍。”
“再加上你，你的黃金體驗似乎也沒有什么范圍性的殺傷能力。”
“不，有的。”
喬魯諾意味深長地說道。
“哦？”
“你也能放毒？”
“我的確能放毒，畢竟自然界的植物有不少都能釋放出有毒氣體。”
“但這些會自然揮發成氣體的植物毒大多威力不足，往往只能讓人頭暈惡心；”
“劇毒的植物毒又大多需要內服或血液接觸，想要用在實戰中限制多多。”
“所以...我其實更傾向于用火。”
“火？”米斯達滿眼好奇：“黃金體驗還有放火的能力？”
“黃金體驗當然不能放火，但是植物可以。”
“比如說...”
喬魯諾繼續開始科普：
“只要讓雜草堆積起來，再用黃金體驗加速其內部的呼吸產熱，熱量就會在草堆內部不斷積蓄，最終導致「陰燃」。”
“這樣一來，我就有火可用了。”
“可是這還不夠吧？”
出身于鄉下農村的米斯達不由提出質疑：
“我在老家的牧場見識過草料自燃。”
“那種自燃的速度實在太慢，怎么可能用來戰斗傷人呢？”
“這只是個‘火源’而已。”
“草堆能提供火源，而其他植物則可以提供大量的易燃物：”
“比如說：能分泌大量桉油的桉樹，能分泌異戍二烯的白鮮，還有...我們這里的特產，地中海巖薔薇。”
喬魯諾的聲音輕輕一頓：
“你知道嗎？”
“地中海巖薔薇的枝葉上會分泌一種易燃的揮發性精油。”
“它常常會主動地‘殺死’自己。”
“自殺，植物也會自殺？”米斯達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
“不過，它這么做是有原因的。”
“地中海氣候夏季高溫高熱，雨熱不同期，巖薔薇很容易在炎夏中因為水分流失活活渴死。”
“所以，它選擇在烈日下大量分泌精油，創造自燃條件燒死自己。”
“自己被燒為灰燼，附近土地中與之爭奪營養的‘敵方植物’同樣會被大火焚燒殆盡。”
“而在草木灰堆積的肥沃火場土壤中，巖薔薇的孩子會從耐熱外殼中伸出綠芽，在它們父母的余燼中茁壯成長。”
喬魯諾講述了一番令人慨嘆的植物史詩。
聽著聽著，米斯達竟是被一株灌木的故事感動了：
“一代人的犧牲，換來下一代的生命...”
“原來大自然中也有這樣感人的故事。”
“沒錯。”
“所以，放心吧...”
喬魯諾十分鄭重地對米斯達說道：
“我會保護你的，就像巖薔薇一樣。”
“嗯。”
米斯達感慨萬分地點了點頭。
“等等...”
他微微一愣，突然覺得喬魯諾這話里好像有些不對：
“像巖薔薇一樣保護我？”
“巖薔薇這種植物，可是為自己的后代獻出了生命。”
“喬魯諾，你...”
“難道...”
米斯達臉色大變：
“是在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