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前。
李青提出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思路:
“免疫真菌的秘密,很有可能跟泥土有關!”
“我爺爺曾經說過...”
他回憶起了自己那個種了大半輩子地的農民爺爺:
“在鄉下種地的時候,天天光著腳在泥土里面走,大半輩子都沒犯過腳氣。”
“可等到日子好了,進城之后沾不到土了,這腳氣、灰指甲什么的就全來了。”
“腳氣也是真菌的一種...”
“我看,泥土之中很有可能有什么能抑制真菌生長的物質!”
李青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激動無比地說道:
“那個家伙就是因為天天在泥土里泡著,所以才獲得了免疫真菌的能力!”
“還有這種說法?”
聽到這個“泥土治腳氣”的偏方,布加拉提等人全都表示難以理解。
農民伯伯辛辛苦苦在田間地頭總結出的土方子,不是他們這些出生在發達國家的“溫室花朵”能夠得知的。
不過...
被李青這么一說,學術能力過硬的天才少年福葛卻驀地想到了什么:
“泥土...抑制真菌?”
“等等...我明白了!”
他眼前一亮,同時激動無比地說道:
“泥土能治腳氣,不是因為泥土里有什么抑制真菌生長的特效藥。”
“恰恰相反,腳氣能夠被泥土治愈,其實是因為泥土里有種類更多、生命力更強的真菌和細菌!”
“沒錯...”
“這就是所謂的「拮抗」作用!”
一陣沉默。
納蘭迦:“???”
米斯達:“啥?”
布加拉提、喬魯諾、阿帕基面面相覷:“說人話。”
倒是李青反應了過來。
這是因為漢語在表達詞義上的優越性。
「拮抗」這個名詞在意帶利語中是一個一連串字母組成的長學術名詞,讓沒有了解專業知識的人很難理解其含義。
但是這個詞在翻譯成漢語傳入李青腦海之后,就變成了簡簡單單的“拮抗”二字:
拮,指威逼欺壓;抗,指抗爭抵御。
“我明白了!”
李青很快就理解了福葛想表達的意思: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人的皮膚就那么一點地方,資源有限,營養有限,只有競爭力最強的那幾種真菌才能活到最后占領這塊地盤!”
“打敗真菌的,正是另一種真菌!”
“沒錯。”
福葛按捺著激動,仔細解釋道:
“所謂「拮抗」,正是指微生物菌落之間的對抗作用。”
“了解過生物學的人都知道,當一種菌類成長起來后,就會侵占其他菌類的生存空間。”
“而土壤中的微生物種類繁多,細菌、真菌、放線菌、藻類...各式各樣幾乎數不勝數。”
“泥土能治愈腳氣,其實也是因為人在腳部觸碰泥土的時候能讓更多的土源菌侵入皮膚,從而徹底抹殺作為‘原住民’腳氣真菌。”
說著,福葛還舉了一個在他們這邊很不政治正確的例子:
“就像白人登上美洲大陸一樣!”
然后,他又詳細地解釋道:
“適者生存,生物會根據生長環境定向進化。”
“所以,那些專攻人類的寄生菌雖然可以抵抗住人類自身的免疫系統,卻抵抗不住大自然的‘同胞’。”
“而大自然中的微生物雖然能打敗那些‘溫室花朵’,卻抵抗不了人體強大的免疫系統!”
“原來如此!”
從小就對生物學極感興趣的初中生喬魯諾,也跟上了李青和福葛的節奏:
“我曾經在紀錄片里看過...有些真菌為了搶奪生存空間,甚至還會分泌一些次級代謝產物,一般是各種抗生素。”
“所謂的青霉素,就是青霉屬的部分真菌為了殺死競爭對手而特別打造出來的戰爭武器!”
“一物降一物。”
“只要利用好真菌的特性,最終獲益的就是我們人類。”
話說到這里,除了仍舊一臉問號的納蘭迦,所有人都理解了這個治愈真菌的辦法。
那么,該如何運用這個辦法呢?
大家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喬魯諾。
創造生物這個能力實在是太過強大。
而相比于動物和植物,真菌、細菌這樣的微生物只是低級得不能再低級的“劣等生命”。
喬魯諾連參天大樹都能揮手造就,沒道理不能催生出這些微生物來。
“我試試。”
他鄭重地應下了眾人的期許,黃金體驗隨即浮現在前: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怎么可能?!”
廣闊的草坪上,回蕩著賽可那不敢置信的呼號:
“為什么你們會沒事?!”
“因為知識。”
“知識就是力量。”
大家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喬魯諾的確缺乏創造微生物的經驗。
但微生物卻并不需要他創造,它們本就活躍在泥土里、空氣里,生存在這個地球中的每一個角落。
喬魯諾只是嘗試著催生出了一顆柑橘樹,使之結出大量柑橘,并且用過量的生命力加速其成長過程。
微生物被那柑橘上的豐富營養吸引而來,又因為黃金體驗注入的過量生命力而迅速繁殖增生,使柑橘腐敗潰爛。
于是,以青霉屬真菌為組成主體的綠白色菌落就此誕生。
喬魯諾讓黃金體驗灌注生命力,將這些和殺人真菌外觀極為類似的青霉菌移植到了李青等人的身上。
他們身上很快泛起了一片綠白色的可怖絨毛。
看上去恐怖異常,但這些綠白色的菌塊卻是保護李青等人生命安全的一面堅盾。
雖然過量接觸青霉菌也可能會導致肺炎感染一類的疾病,但這跟喬克拉特釋放出的殺人真菌比起來,實在是溫和了百倍不止。
就這樣...
移植到皮膚表層的霉菌和人體達成了“互利共生”的良好關系。
它們牢牢地占據著屬于它們的地盤,將那些會啃食人類血肉的殺人真菌驅逐了個一干二凈。
“這些殺人真菌...”
“已經對我們徹底沒用了!”
李青冷冷地看著賽可,目光中是一股難以抑制的憤怒:
“說吧,你打算怎么死?”
“啊啊啊啊!”
賽可發出了驚慌失措地喊叫聲。
他本能地想要讓地面液化,然后逃進那厚實的巖土之中。
但是,這一點作用都沒有。
賽可身上已經被鋼鏈手指拉開了數道拉鏈,現在就像是一個支離破碎的爛布娃娃,根本無法行動。
而當他發動能力妄圖潛入地面的時候,鋼鏈手指又隨手在大地上開出一道拉鏈,像是在挖土豆一樣撥開泥土的阻隔,將賽可的腦袋狠狠地揪了出來:
“阿里阿里阿里阿里!”
又是一陣藍色的拳影。
賽可脖子上的拉鏈被徹底拉開,他的腦袋和身體直接分家。
布加拉提一手擰起了賽可的腦袋,用那燃著怒火的眼睛直視著他那寫滿懼色的瞳孔:
“我殺過人,而且數量很多。”
“但是,唯有你和你那個未曾露面的同伴,能夠激起我如此強烈的殺心。”
“因為我知道...”
“像你們這樣骯臟下作的人形垃圾,沒有資格留在這個美好的世界里!”
話音剛落,布加拉提就像是籃球比賽的發球員一樣,隨手將賽可那脫離軀干的腦袋高高地扔上了天空。
“不要!!”
賽可發出了凄厲的哀嚎。
但不會有人同情,更不會有人阻止。
很快,鋼鏈手指選手第一個接到了“球”:
“阿里阿里阿里阿里!”
“阿里阿里阿里阿里!”
無窮無盡的藍色拳影,如風暴一般錘擊在了賽可的頭顱之上。
他的頭骨在這延綿不絕的拳風中碎裂成片,五官和臉頰也隨之扭曲變形。
然后,“球”飛了出去。
接球的是喬魯諾,還有黃金體驗: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賽可的頭顱沐浴在這金色風暴之中,幾乎被那浩浩蕩蕩的拳勁碾碎成泥。
最終...
李青張開馬步提氣運勁,肌肉緊繃積蓄全力。
“我打!!”
一聲溢滿憤怒的怪吼響起。
賽可的頭顱,隨后便在半空中爆成了一灘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