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赤色光輝在閃爍。
一片空曠的實驗室里,周圍的塵埃不斷被揚起。
道道金色的神紋開始閃爍,點點光華不斷從四周傳來,帶著元氣的劇烈波動。
陳銘悄然無聲的回歸到這片地域。
他回來的很安靜,如同他離開之時那般,一樣的悄無聲息,一樣的沒有絲毫蹤影。
就跟個鬼魅是的。
“回來了.....”
他抬頭打量著眼前的天地。
眼前熟悉的天地散發出一股令他親近的氣息。
不似之前世界的那種壓抑,反倒充滿了親切......以及一股悲寂之意。
是的,悲寂。
整個世界都透著一股悲涼之意。
相對于陳銘離開之前,此刻整個世界的元氣已然再度陷入低迷,此刻還要更加恐怖。
天地元氣進一步下降。
世界的沉寂更進一步,如今已經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地步。
縱使是陳銘,此刻都感到一陣壓抑。
像是渾身上下壓著一座神山,時時刻刻都感到一陣恐怖的壓制感覺。
身處于這種環境之中,若是與人交手,怕不是人還未出手,力量先被壓制了一兩成。
端是無比恐怖。
不過,在這種極度的壓抑之下,卻也有全新的生機在綻放。
外界天地在不斷壓迫著,而在陳銘體內,那已孕育完全的唯一真種也在發出轟鳴,似是在不甘的抗爭。
一種獨特的對抗開始進行。
唯一真種成型,意味著天人領域徹底完善,隱隱之間,自身便如同一個小世界,與外在的天地逐漸開始割裂。
兩者之間的聯系開始逐步切斷,即將成為完全不同的兩個個體。
換句話說,陳銘已經走到了如今的極限,隨時可以進行突破,達到下一領域。
也即是所謂的破碎。
盡管過去曾暢想過,但如今真的達到了這一步,陳銘的心中卻格外的平靜,沒有絲毫波瀾升起,平靜的令人詫異。
“還有最關鍵的一步......”
他抬起頭,望向遠方。
修為到了他這一步,若想更進一步,就必須將自身與天地之間的聯系徹底割裂,讓自身成為完全獨立的一個個體。
但想要做到這一步,卻也并非是唯一真種成熟就能做到的。
唯一真種成熟,僅僅只是晉升破碎所需要的必要條件之一,而非所有條件。
想要真正晉升,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他走出自己的閉關室,修整了片刻后,便再度出關了。
他走向這廣袤的天地,在這片天地之中游蕩著。
這個過程沒什么稀奇。
幾乎每一位尊者都會有這么一遭。
游歷天地,這是每一位習武有成的武者都會做的事情。
但陳銘這一次的旅途似乎有所不同。
行走在天地之間,他這一次并非單純的游歷,而是在四周尋覓。
他在四處搜尋絕地,在種種絕地之中探索,以自身的強橫神力,調整一片片山川大勢,給這片天地帶來種種改變。
偶爾的時候,他看見合適的地域,還會布下大陣,轉移地氣,種下靈脈的種子,令一片片大地換發出新的生機。
在他的努力下,僅僅數十年時間,一片又一片的大地換發出生機。
原本一大片變得荒蕪的大地重新充滿了元氣,再次變得適合修行。
這便是陳銘所帶來的變化之一。
而隨著這種變化產生,陳銘也能輕易的感受到變化。
最清晰的一點便是,源自天地的壓迫正在逐漸變弱,不再壓迫于他。
對這個結果,陳銘早有預料。
行走天地,造化四方的這個過程,實際上便是對天地的一種返還。
武者自弱小之時開始修行,一路走來所吸取的元氣,所消耗的天才地寶,皆是天地之精華。
而此刻武者既想超脫,與天地割裂,自然也需要將這一切返還。
打個比方。
一個人從小吃你的用你的穿你的,現在好不容易等他長大了,指望著他給你打工賺錢,現在他卻說要給你斷絕關系,一分錢都不給你。
這誰能忍?
但如果對方將補償給足了,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具體的態度,參考補償給的多少。
補償給的越多,態度自然就越好。
陳銘行走天地,所做的這一切,便是這么一個補償天地的過程。
時間慢慢過去。
不知不覺,一百年的時間過去了。
整整一百年的時間里,陳銘身上的氣息漸漸起了變化。
他身上的氣息開始變得越來越淡漠,身影越來越淡,到了此時此刻,若是不主動出聲,縱使是站在別人身前,恐怕都沒法被別人看見。
在某種程度上,這意味著他已經與天地割裂到了一個地步。
而在他體內,一百多年的時間過去,他體內的唯一真種再次增強,此時此刻,已經到了某種極限,隨時可以邁出那最后一步。
在某時某刻,一陣轟鳴聲自陳銘的身軀中傳來,仿佛人誕生之時所發出的第一聲輕鳴。
一點嶄新的生機開始綻放。
在陳銘的心臟出,一點淡淡的光輝閃爍。
積蓄到極點的唯一真種開始自發轟鳴,隨后破碎。
整個過程十分的自然,沒有一點異樣,也沒有一點阻礙,與陳銘過去晉升時的情況完全不同。
在沒有任何人知道的情況下,陳銘完成了晉升,達到了又一個層次。
破碎!
一座山峰之上,陳銘靜靜佇立。
他正在感受晉升之后的變化。
晉升破碎之后,他似乎改變了許多,但似乎又沒怎么變。
一切的變化,都體現在細微之處,外在很難察覺。
但在陳銘的身軀之中。
他體內的唯一真種已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虛幻而又真實的領域雛形。
與過去的天人領域有些相似,但又完全不同。
如果說,過去的天人領域,是掌控一片天地的力量,借助著外來天地的力量。
那么說,如今陳銘體內所凝聚的領域,便是另一種性質。
不再是借助外來天地的力量,而是直接加持于自身之上,為自身帶來強大的增幅。
當然,過去天人領域勾連天地,一念之間借助天地之力的性質仍然存在著。
“終于......”
原地,陳銘抬頭,望向遠方。
如今,到了這個層次,他已經能感受到世界更深出的一些東西。
在世界之外,隱隱之間,有另一股天意存在著,十分遙遠,但卻是真實不虛的。
仿佛只要陳銘微微用力,便能擊破這個世界的空間隔絕,到達另一個世界之中。
當然,在事實上也的確可以。
置身于破碎領域,陳銘此刻前所未有的強大,周圍的空間對他而言十分脆弱,像是隨意一動就能撕裂。
只要他想,隨時都可以擊開兩個世界的通道,而不需要集齊三位尊者一同。
在晉升破碎的那一個瞬間,陳銘心中的確有股沖動,想要直接擊破兩界的屏障,直接進入到那一個世界之中。
只是一轉眼間,這個念頭便被他放棄了。
還不是時候。
剛剛晉升破碎,他對于自身的一切還沒有徹底梳理,此刻還未達到巔峰狀態。
而且,這一界中,一些東西也還沒有交待。
擊破兩界通道,前往另一界后,不出意外的話,恐怕就再也回不來了。
一些必要的事,還是需要交待的。
不然若是以后再后悔,也遲了。
他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隨后望向遠方。
接下來的時間,他沒有繼續在整片天地游蕩,而是回歸了大陳祖庭,在那里安心坐鎮,教導著陳氏一族的后輩。
一晃又是幾十年的時間過去。
在一個天氣晴朗的清晨,陳銘安靜在一處靈地之中打坐。
遠方,一陣漣漪緩緩傳來。
在距離大陳祖庭的不遠出,兩股氣息同時爆發,隱隱之間,有龍氣的嘶鳴聲正在不斷響起,糾纏。
兩道磅礴的地神兵之力沖天而起,一者為刀,一者為劍,其上都帶著恐怖的皇者之氣,有那股御宇天地,統御河山的堂皇氣勢。
乾天帝刀!赤明神劍!
伴隨這這兩件地神兵的氣息快速升起,在遠方,有兩道身影彼此交織,在陳銘的感應中如同兩道太陽,向著蒼穹之上升去。
感受到這些,陳銘抬頭看去,臉色看上去有些欣慰。
經歷了數百年的時光,借著地神兵之力,楊業與楊易兩人終于踏破了最后的那一道界限,在此刻齊齊晉升,達到了尊者巔峰。
而在遠方,似乎感受到了這些。
一道金色的神光猛然亮起。
在半空之中,一把金色的神刀閃爍,岳山刀的虛影顯化而出,在此刻徹底被催發。
山川五岳之影漸漸清晰,浩瀚的神兵之力開始凝聚,漸漸傳蕩四方。
在楊業兩人開始嘗試毆晉升的時候,鐘丘赫然也開始了自己的晉升,那股堂皇的岳山刀之力令人心悸,也令陳銘感到懷念。
三人同時開始晉升。
他們所處的位置并不算遠,而且每一人的手上都有一件神兵,此刻神兵之力正相互呼應著,看上去格外的璀璨,輝煌。
這是東界歷史上難得一見的場景。
自從天地元氣開始衰弱之后,這片大地之上連尊者的晉升都難得一見,更不必說是如今三位尊者齊齊晉升。
這注定會被載入史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