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么?”
原地,陳喻腦海一片空白,這一刻根本沒法有任何動作。
他畢竟僅僅只是個凡人,或許曾經練過一段時間的武藝,但武力卻平平,連后天武者都算不上,面對眼前這種情況,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過了片刻之后,他的頭仍然在他脖子上好好掛著,整個人仍然好好活著。
“我.....還活著?”
他有些意外,也有些心有余悸。
“誰?”
對面,那個滿臉猙獰的邪魅也有些意外,不過卻并不感到驚奇。
不就是關鍵時刻有人來救的橋段么,身為邪魅,對這些爛大街的橋段,他見得多了。
“只要不是那尊天人轉世突然覺醒,其他一切好說。”
他抬頭望了望陳喻懷里,見那個小娃娃還是老樣子,一點沒有前世修為即將復蘇的跡象,頓時放下了心。
不過下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放心太早了。
淡淡的元氣化為霧氣升起,在前方的視野盡頭,一個白衣少年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里。
少年容貌俊秀,氣質柔和,一身白衣翩翩,看上去不像是個武者,倒像是個書生,此刻一雙純粹的雙眸正望著他,似乎十分平和。
平和個屁!
邪魅的汗當場就流了下來,如果說邪魅有汗的話。
眼前的白衣少年看似平和,但渾身上下那股淡漠如天意,一舉一動間獨掌一方大勢的恐怖氣魄卻是如此鮮明,恍如一輪大日升起,即將向你落下。
類似的氣息,他只在皇后一人身上體會過。
這赫然是一位武道天人!
在這一刻,邪魅心中瘋狂咒罵,因為他接到的消息還是老一套的,上面顯示他這一趟最多惹上一個歸源巔峰,了不起便是一位宗師了。
但是現在,他只想將給他傳遞消息的那人一頓凌遲,拉著他過來瞪大眼睛好好看看。
這特么是歸源?
不過他想這么做,前提是先過了眼前這一關。
于是,他望了望遠處抱著娃娃的陳喻兩人,又望了望遠處站著的白衣少年,一張猙獰的臉上露出了謙卑柔和的微笑。
陳銘臉色平靜,也沒有多余的的動作,直接手指輕彈,一縷神力傾注而下,裹挾著熊熊大勢直接壓落。
沒有任何掙扎的余地,對面的青色邪魅身軀爆碎,直接死的不能再死了。
邪魅所謂頑強的生命力對此刻的陳銘來說就是個笑話,一念之間,構成邪魅身軀的所有力量都被直接擊散了,再頑強的生命力也給上天。
到了這時,一旁的陳喻才反應了過來。
“銘兒!”
望著此刻眼前的陳銘,陳喻心中還有些驚魂未定,但總算是松了口氣,開口道:“你來了就好。”
“我來遲了。”
陳銘臉上露出微笑,開口說道:“叔父無事就好。”
“不遲,不遲。”
陳喻搖了搖頭,站在原地定了定心神,隨后將懷里的孩子交到了陳銘身前:“這孩子便是吳王之子,如今便交給你了。”
話音落下,陳銘點了點頭,從陳喻懷里接過了孩子,放在手上,仔細打量著。
眼前的孩子看上去很小,不過三歲出頭,正是普通孩子向熊孩子過度的時候。
不過眼前這個看上去倒是很乖,在陳銘的懷里不哭不鬧,看上去倒是沒有多少熊孩子的跡象,此刻一張眼睛不住往陳銘身上打量著,眼神中帶著濃重的好奇。
在孩子的身上,陳銘依稀看出了曾經吳王楊安的影子。
這當然不是看臉,三歲的娃娃,能從臉上看出多少相似就奇怪了。
陳銘所看的,是那股源于楊安,與楊安身上近似的血脈氣息。
除此之外,在這孩子身上,同樣存在著一股與陳銘身上類似的氣息。
那是獨屬于天人的天人氣息,哪怕極其稀薄,但還是被陳銘所準確察覺到。
“這孩子,的確是天人轉世,也的確是吳王的孩子。”
對著陳喻,陳銘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長安,這一次,倒是我拖累你了。”
望著陳銘,陳喻有些愧疚的說道。
他這一次接受太子托付,帶著這孩子來到陳銘這里,固然可以說得上忠臣,卻也不可避免的將陳銘拖下水了。
可以預見的是,接下來的時間,等皇后一黨空出手后,必然會針對陳銘下手。
“不必如此。”
望著陳喻,陳銘搖了搖頭,笑道:“吳王與我有久,過去他尚在之時,對我也不錯。”
“如今他人已經不在了,這唯一的骨血,總要設法為他保住。”
“只是相對我來說,叔父府上的人,這一次恐怕要遭殃了。”
他臉色平靜,如此開口說道。
這一次陳喻帶著吳王之子潛逃,固然是忠義之舉,只是事后卻必然會引來皇后一黨的針對。
身處帝京之中,對方暫時找不了陳銘的麻煩,但陳喻位于帝京中的家眷,只怕卻是難逃此劫了。
“唉......”
陳喻發出一陣悠長的嘆息,心中也有些無奈與憂愁。
他何嘗不知道自己這么做會如何。
只是自古忠孝不兩全,他又能如何?
只能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罷了。
望著陳喻的模樣,陳銘搖了搖頭,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么,只是開口說道:“前方的齊州城中,我已經安排了人等著,叔父跟著他們回定州即可。”
“我南下一趟,去接父親他們。”
他如此開口說道。
“務必小心。”
陳喻小聲叮囑道:“一旦發現不對,立刻撤回來。”
“我明白。”
陳銘微微點頭,隨后伸出手,將懷里的孩子遞給了陳喻。
“這孩子,有名字沒有?”
望著眼前的孩子,陳銘突然開口問道。
“我叫楊聲。”一個小小的聲音響起,聲音聽上去十分清脆。
陳銘低頭望去,只見在陳喻懷里,那孩子正怯生生的望著他,此刻第一次開口說道。
“楊聲.....”
他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微笑:“名字很不錯。”
原地,過了片刻,公孫尚與赫姆丹等人也來了。
陳銘讓他們帶著陳喻先行離開,隨后獨自一人,向著南方走去。
方向,赫然是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