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你也到這個時候了么?”
還算寬敞的庭院里,望著陳銘,趙計眼中帶著哀傷,最終深深嘆了口氣。▲-八▲-八▲-讀▲-書,◇o≧
他沒有多說什么,因為到了此刻,在他面前,陳銘已經不再掩飾自己身上的氣息了。
一股磅礴的黑暗氣息在原地籠罩,令人壓抑的氣息擴散,帶著一股即將凋零的腐朽感。
這是自身本源被斬落,即將隕落才有的感覺,也預示著陳銘自身的存在即將凋零,消逝。
事情到了這一種程度,哪怕是趙計也沒有絲毫辦法,只能深深嘆了口氣,對著陳銘深深一拜,隨后離開了。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陳銘就在這棟院子里住下了。
趙計如今看樣子在天峰派中有很大權勢,哪怕陳銘來了這么久,仍然沒有人進來,來到這附近。
在這方圓數里之內,唯有陳銘與趙計兩人在此。
這段時間,趙計也在這里住下,就住在陳銘的隔壁,原本徐清所住的那棟屋子里。
趁著陳銘在的這段時間,他向著陳銘請教武道上的種種疑惑,將自身存在的種種問題一一說了出來,沒有絲毫隱瞞。
這種情況極其罕見,很少人會如此做。
每一個武者,都有著自身的根基與弱電,將自身的情況一一告知別人,就等于將自身完全暴露出來,之后若是被人專門針對,那后果將會是不堪設想。
但是面對陳銘,趙計就沒有這個顧慮了。
一來是信任,二來就是因為,他就快要死了。
最多兩月時間,陳銘就會坐化于此,就算知道了一些事又能如何呢。
而在事實上,陳銘也沒有針對他的意思。
“你修習了一門魔功,很暴虐,也很殘酷,長此以往,恐怕會影響到你的神智”
坐在院落里,望著趙計,陳銘皺了皺眉頭。
趙計身上的修為并不單純,除了當初陳銘交給對方的那兩門秘籍與天峰派的奠基法外,還修習有一門高深的偏門武學。
對于這點,說實在的,陳銘并不感到意外。
趙計自身的武學資質僅僅只是一般,若是沒有特殊的境遇,顯然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多時間以來,就走到今天這一步。
只是對方所修習的功法實在過于邪門,給陳銘的感覺十分不好。
“這門魔功,是我在一處遺跡之中找到的,源于一位上古魔主,威力絕強,更可以人為爐鼎,修行速度絕快。5∞八5∞八5∞讀5∞書,o≈”
望著陳銘,趙計開口說道“但是每修行一次,我與魔主的交流便會更深一次,到最后會被其影響越發深入,化為魔頭。”
面對陳銘,他坦然說道,顯然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還沒有被魔性占據全部。
“這是奪舍度化之法。”
只是大概聽了聽這份法門的內容,陳銘便搖頭,有些斷然的說道“待你將這門魔功練到高深處,你便會被魔主深深影響,最后自身成為對方的爐鼎,只要對方一個念頭,便會在你身上奪舍重生。”
“最好的方式,便是放棄這門魔功,趁著現在一刀將自身修為斬斷,從頭再來!!”
聽到這個選項,趙計臉上露出苦笑,隨后搖了搖頭“我倒是想要這樣,只可惜”
他將自身境遇坦言說出,告訴陳銘自身如今的的窘境,已經到了急要關頭。
“有大敵欲對我不利,我必須盡快晉升通神,才能在那人手上活命,不然就算不成為爐鼎,也要慘死在那人手上。”
“既然如此”
聽到這里,陳銘陷入沉思,隨后將一門法決交予對方。
他將自己推演出的大瑞心經教授,讓趙計修習,以避免自身被魔功影響。
“這法門只能拖延一時,將來你若是擺脫窘境,仍然必須找機會將自身魔功斬掉,不然遲早會有危險。”
他這么交待著,至于趙計聽不聽,又是另一回事。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就這么交流著,當然絕大部分時間是趙計在問,而陳銘在回答。
離別在即,面對趙計,陳銘并沒有藏私,不論是秘境中獲得的數千秘境,還是主世界中的積累,亦或是兵家的戰陣之法,到了此刻通通都沒有藏私,一一傳授而出,讓趙計大為嘆息,相遇恨晚。
當然,在與趙計的交流之中,陳銘自身也收獲不少。
趙計獲得的不只是魔功,還有那位魔主的部分記憶,因而知曉不少秘聞,對陳銘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補充。
“遠古之時,地上有神人蓋世,每一尊神人都足以力扛五岳,拳碎星辰。”
望著陳銘,趙計開口說道“這些神人之中的最強者,被成為神皇,統治了浩瀚蒼穹,足跡遍布諸多天地。”
“后世的先天人族從神人的尸體上誕生,繼承了神人的神脈,雖然不如神人天生強大,卻也擁有浩瀚的潛力,其中的最強者,被成為帝皇。”
“再到后面,則是上古,人的血脈進一步蛻化,大多數人身上的神脈消失,神族開始落幕,人道大昌,諸子并行,開創一方方上古道統。”
“這一時代的最強者,被稱為祖。”
“當真浩瀚,若有機會,真想去這些時代看看,看看這些巔峰強者的模樣。”
陳銘開口,感嘆道。
“我繼承魔主的記憶,獲知了一些東西。”
望著陳銘這幅模樣,趙計開口說道“上古時,一場大戰擊破了完整的世界,令一方方小世界慢慢孕育而出,我們所在的世界,說不定吧便是一方小世界。”
“世界與世界之間,有傳送祭壇通行,若是能夠尋到,或許可以前往其他世界看看。”
他如此開口說道。
頓時,陳銘動作一僵,心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
“我所去往的世界,原本是不是也是一體的?”
他心中閃過這個念頭,有些抑制不住的升起。
陳銘目前一共經歷過三個世界,但不論是哪一個世界,其中似乎都有武道的傳承存在,而非是其余什么力量。
這種致命的巧合,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能說明一些東西了。
不過,巧合雖然存在,但此時此刻,陳銘心中的疑惑與問題注定沒法得到答案。
除了這些秘聞之外,從趙計口中,他還知道了不少其他東西,雖然在武道進步上沒有太大裨益,但在某種程度上,也算得上時所獲匪淺。
在這種交流之中,時間就這么慢慢過去了。
很快,兩月之后。
一處安靜的庭院,周圍的擺設與景物還是之前的模樣,沒有絲毫改動過。
在庭院之前,一炷很長的香在那里點燃著,上面隨著燃燒,有點點香氣不斷冒出,令人心情平靜,心態平和。
陳銘靜靜端坐在上首的位置。
此刻,他換上了一身青色的長衫,身上也被精心打理過了,沒有絲毫的血腥氣,反倒是看上去十分平和,淡然,有一種佛家至圣的氣韻,令人動容。
長衫是制式的,不是別的,正是天峰派外門弟子的裝束。
陳銘既然決定將這一具身軀埋在天峰派中,就決定以天峰派弟子的身份而離開,因而穿上了外門弟子的裝飾,就這么靜靜在那里坐著。
在前方,趙計的身影靜靜閃過。
他立身于陳銘對面,經過兩月時間的交流,此刻身上的陰郁之氣有所減緩,此刻臉色平靜,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望著陳銘,似乎是想要將陳銘此刻的模樣牢牢記下來,讓自己不忘記。
在他的視線注視中,陳銘氣息平和悠長,身高雄偉,臉色紅潤,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個將死一人的模樣,反倒是顯得很健康。
但不論是陳銘還是趙計都知道,他已經沒救了,此刻身體的狀態,僅僅只是陳銘鎖住的最后一點生機罷了,并不能表示什么。
原地平靜了許久許久,直到一會之后,一聲脆響從身前傳來。
趙計下意識轉身看去,看見身旁的那一炷香,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熄滅了,上面的香火被燃燒殆盡,只留下灰白色的香灰。
望著這幕,他愣了愣,隨后再轉身看去,正好望見陳銘雙眸緊閉,此刻身上最后一點氣息都斷絕了,徹底失去最后一點生機。
“劉大哥”
感受著陳銘的生機斷絕,望著陳銘的尸體,趙計臉色無比的復雜,這一刻心中情緒沸騰,但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哪怕心中早有預料,但真正到了這一刻的時候,他的心中還是有一股莫名的難受。
遠方,天火之城中,徐清手中握著的長劍掉落,眼中不知何時已經滿是淚水。
“怎么了?”身前與他對練的少女疑惑,不明白眼前的人為何突然如此。
“沒什么”
徐清撿起長劍,將臉上眼淚抹掉,隨后看向遠處,看向天峰派所在的那個方向“我有一個很重要的親人離開了”
“很重要很重要的那種”
他喃喃說道,眼眸中帶著深沉的哀傷,讓眼前的少女看了一時有些心疼。
在常人所看不見的笛梵,一頭金色的神龍猛地睜開,發出低沉的咆哮,聲音中帶著深深的哀色,隨后撲通一聲朝著天穹飛去,漸漸升騰的越來越高。
一直飛舞到半空之中,遠方傳來一陣異樣的龍吟,隨后一條渾身帶著濃濃煞氣,霸烈無雙的黑龍升騰而起,一雙血色的雙眸與金龍對視,眼眸中帶著濃濃的敵視。
剎那間交鋒,金龍眼中浮現警惕,但最終還是一同與黑龍升騰,渾身上下一股紫氣透出,化為一團純粹的紫色,消失在原地。
黑龍身上同樣如此,身上幾塊鱗片消散,化為純粹的紫氣,消失不見。
這是兩條天命之龍身上所帶的氣運與天命,若是被凡人所獲得,足以逆天改命,改變自身境遇,極其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