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戰陣?”
原地,聽著陳銘的回復,宋力愣了小半響,這才慢慢反應過來:“你只要這個?”
“當然。”
陳銘點頭,臉上表情平靜:“把你們宋國所藏的所有兵家戰陣之道全部交給我,這枚蛇珠就歸你們了。”
“真要讓你們裂土封侯,你們付出的恐怕就不止這些了。”
“這....倒是的確。”
宋力點點頭,臉上露出苦笑。
兵家戰陣雖然珍貴,但在戰火連天的高域之內卻算不上罕有,只能說是一種被將門世家所壟斷的絕密家傳。
將這些東西拿出去交換,無非就是將已有的東西烙印一份送出去罷了,嚴格意義上算不上多大損失。
若是真的裂土封侯,那宋國才是損失慘重,付出的東西海了去了。
況且,以眼前這位的實力,也不必擔憂其拿到兵家戰陣之后轉過身對抗宋國。
“這位的實力,早已經達到人間巔峰,除非身陷萬兵戰陣之中,否則無人可殺他。”
望著陳銘,宋力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如此存在,兵家戰陣對他并無多少用處,無非就是一個參考罷了。”
一念至此,他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的條件。”
“希望你能夠做主。”
陳銘回身看了他一眼,隨后在其念念不舍的眼神注視下直接將那枚蛇珠收起,隨后轉過身,向著一邊走去。
“你去哪里?”
身后,宋力的聲音傳來。
陳銘沒有回頭,只是聲音向后傳播:“你沒看見我這一身的血么?”
“不將這身血洗干凈,你不惡心?”
宋力無言以對,只能默默看著陳銘的身影離開,向著遠處慢慢走去。
陳銘的動作很快。
沒有耗費多長時間,他就在這附近找到一片還算清晰的小湖,直接進去清洗了。
至于小湖一旁盤踞的一些猛獸,則直接被他無視了。
猩紅色的血順著他的身上慢慢向著四周傳播,內力激蕩之下,陳銘的身軀快速被清洗干凈,露出了血垢之后完好的皮膚與軀體。
此前與玄蛇搏殺所產生的傷勢,此刻不知不覺已經完全痊愈了,上面的皮膚紋理光滑,看上去像是新長出來的一樣,水嫩水嫩。
靜靜躺在湖水中,陳銘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感。
“還是扛不住了........”
感受著身軀上傳來的疲憊與虛弱,陳銘輕聲嘆息道。
此刻,他身上的異樣不是源于傷勢,而是源于他自身,源于那一式大悲印。
此前剛剛獲取大悲印時還沒有發覺,但到了此刻,接連多次催發大悲印之后,陳銘才發現,這一招大悲印中所蘊含的奧義幾乎超乎他的想象。
他的大悲印得自那大寂滅石碑,一開始時僅僅只是殘缺,但最后卻被他借著自身的源力異能,硬生生將這一式給補齊。
補齊之后的大悲印,理論上來說本應與他契合,是他自行推演出的最適合自身的版本。
但這一招的層次實在過于高深,強悍到每一次催發使用,都會傷到自己的地步。
就如一個稚嫩童子揮舞長刀,演練刀法,隨時可能會傷到自己。
陳銘也是如此。
此前接連兩次催動大悲印,他的身上早已經遭受嚴重的反噬,只是默默潛伏了起來,以他如今的層次無法發現。
但等到這一次再次動用大悲印,他先后數次動用大悲印的反噬之力一并爆發,差一點將他一波帶走。
此時此刻,他表面看上去體軀完好,神魄逼人,實則本源本崩裂,有枯竭的跡象。
“大悲印,超出我當前的層次實在太多了,強行動用,已經是極其損害本源.......”
靜靜躺在湖水之中,感受著周圍湖水的清澈,陳銘心中平靜:“我接連動用三次,此刻這具身軀的本源已經接近崩解,只是被我以神魄強行穩住,使其不至于立刻崩毀。”
面對如今的這個結果,陳銘的心情還算平靜。
這具身體并不是他的本體,毀掉了也就毀掉了,并不會影響到他的本體身上。
能夠用這血的教訓,來積攢經驗,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當然,雖然本源崩解,身軀四裂,但事情其實還沒有到不可回旋的地步。
常人面對這樣的傷勢,自然是救無可救,但陳銘身具佛血,本源潛力浩瀚無邊,此刻就算到了這地步,但只要愿意細心靜養,用漫長的時間慢慢去磨,未曾不會有再次恢復巔峰的那一天。
只是,想要靠時間達到這種程度,所需要的時間注定無比漫長。
按照陳銘的估計,這恐怕需要數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時光。
上百年?
“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到底是怎樣的,但讓我在這個地方停留上百年,也未必太不現實了些。”
躺在湖水之中,陳銘搖了搖頭,對這個選擇直接排除。
他并非迥然一人。
在大乾世界,他家中還有老夫,還有親朋好友。
若是在這個地方待上數百年,恐怕等到回去的那個時候,他周圍認識的人已經基本死光了。
而且,也不安全。
陳銘拋下本體來到這里,用的是閉關的名義。
但閉關這玩意,閉上個幾年時間還算正常,但閉關上百年?
陳銘搖搖頭,覺得還是不要想這些東西來得好。
“算了......”
從湖水中起身,將身上的水珠蕩開,他望向遠處,臉色平靜:“來到這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了,或許,也是時候該回去看看了。”
“不過在那之前,還是先將能搜刮的東西搜刮一遍吧。”
望著遠方,他平淡開口說道。
時間慢慢過去。
沒過多久,陳銘回到了之前離開的地方。
在那里,宋力還在那里坐著,此刻看見陳銘回來連忙起身,一邊松了口氣:“怎么去了那么久?”
“中間想了些事,所以耽誤了點時間。”
陳銘開口說道,隨后又問:“走么?”
宋力點點頭:“走吧。”
話音落下,陳銘右臂伸出,單手將宋力提起,順著宋力所指引的道路快速走去。
在離開之前,陳銘回身看了看遠處。
只見在遠處,此刻的塔羅部顯得十分熱鬧,一個個部落戰士蜂擁而出,努力想要將那玄蛇拉到部落中央來。
對于陳銘這等先天大成,只差一步即可通玄的強者而言,那條玄蛇雖然珍貴,但也不過如此。
但對于塔羅部來說,那條玄蛇的尸體就是無上珍寶,若是用來洗禮,足以讓下一代出現不少勇士,甚至借此崛起,成為一個大部落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也有可能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就會被其他部落所找到,提前扼殺掉。
但那就不關陳銘的事了。
時間緩慢過去。
沿著荒涼的草原,陳銘一連走了十幾天時間,才慢慢看見其余的風景。
在一天正午,遠處的草原開始褪色,路面上,一些零星的沙樹出現在前頭。
“我們快要走出蠻域了!!”
一旁,看著遠處的景色,宋力有些激動的大喊:“我認得這里,這是蠻域的邊疆,邁過這片區域,再走過一些野人的部落,就到宋國了。”
“大約需要多久。”陳銘開口問。
“以你的速度,最多只用三天。”宋力報了一個數字。
陳銘點點頭,隨后提起宋力,繼續向前趕去。
時間慢慢的過去,很快,到了三天后,一座城池展露在陳銘眼前。
城池用高大的城墻圍著,上面密密麻麻沾滿了士卒,而在一些更遠的地方,一些樓塔上擺著巨弩,向著四周各個角落瞄準。
“很大,防御也很森嚴。”
站在城墻外,打量著眼前這座城池,陳銘心里閃過這個念頭。
與陳銘在大乾見到的其他城市相比,這座城市的守衛力量的確更強一些。
這并不是說這個世界的宋國強于大乾,而是環境不同。
大乾世界之中,并沒有發展出這個世界的戰陣之道,力之強弱,還在于武者。
就算大乾將城池布置的再森嚴,面對一位先天,又有什么用?
在此地也是一樣。
眼前城池看似森嚴,但陳銘一人一刀,只要想的話,獨自一人便可將這座城池打破。
所謂的防御森嚴,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個笑話。
靜靜站在城池外,不一會,一扇城門緩緩打開,隨后宋力騎著馬,從里面走了出來。
與此前趕路時的狼狽相比,此刻的他看山去模樣大變。
一身血垢皮甲換成了干凈的長衫,身上的胡須與長發也被打理的一絲不茍,整個人看上去平添了一份貴氣,還有一種厚重的威嚴,像是一尊久經沙場的戰將。
“劉壯士!”
他騎馬從城池中走出,徑直來到陳銘身前才翻身下馬,臉上帶著微笑:“國君已經同意了你的提議,此刻已經在準備將國庫中收藏的兵陣復錄,三天內就會交到你的手上。”
“這三天時間,你可在周圍好好休息,也可體驗一下我宋國的風光美味。”
他看著陳銘,如此笑著說道。
“好。”
見他那么客氣,陳銘也笑了笑,隨口說道:“那我三天后再來。”
“到時候,我親自將東西交到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