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大路意識到情況越來越不對了,一件普普通通的交通事故,原本和他沒有任何關系,現在他變成了酒后肇事逃逸的嫌疑人,而且還涉嫌頂包,這次來調查情況直接把他給弄進了審訊室,佟大路請了律師,也聯系了吉野良子一方,可讓他失望的是,警方并沒有從那里找到對他有利的證據。
雖然吉野良子一方有幾人能夠證明他當時沒有開車,可誰也不能保證他中途沒有和司機交換位置。
面對警察的盤問,佟大路多半時間都在保持沉默,警方不會平白無故小題大做的,他意識到這是一個局,從張弛主動沖向汽車開始就是一個局,制造交通事故只是一個表象,真正的目的是把他引入局中。
負責預審的警察換人了,佟大路坐在不銹鋼審訊椅內,就像是一頭被困在籠中的野獸,他冷冷望著新來的預審員,這張椅子困不住他,他隨時可以掙脫椅子的束縛。
主審是個中年警察,剛剛坐下就打了個哈欠。
佟大路卻從他的身上感知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他冷冷望著對方,對方把卷宗翻開,又打了個哈欠:“姓名?”
佟大路道:“玩我啊?你們審了我十幾個小時,到現在不知道我的姓名?”
“程序,一切都是程序,我再問你一遍,姓名?”
“佟大路。”
“性別?”
“男!”
中年警察笑著點了點頭道:“這就對了,配合,一定要配合我們的工作。”
佟大路望著中年人道:“你不是警察!”
中年警察道:“廢話,不是警察,我怎么可以坐在這里?你把公安機關當成什么地方?”
佟大路道:“警官,我犯了什么罪?一起交通事故就扣押了我這么久,你們是根據那條法律這么做?”
中年警察道:“佟大路你還很委屈啊。”
佟大路道:“那個張弛是故意碰瓷,他誣陷我,我根本沒開車,有人想陷害我。”
中年警察站起身來,緩步來到佟大路的面前,將一張照片湊近到他的面前:“這個人是不是你?”
佟大路看到那張照片,臉色頓時變了,那張照片上的人正是他,照片上的背景表明他當時正在黃春麗家中行兇縱火,其實從他了解到張弛是誰,就已經有種不祥的預感,現在事情終于還是發展到了最壞的一步,佟大路點了點頭:“有點像我。”
“我還有一段更為清晰的監控,你要不要看?”
佟大路望著中年警察:“有什么話直說吧。”
“黃春麗家中縱火遇刺一案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
中年警察笑了起來:“你現在不說,以后再說就是罪加一等。”
佟大路閉口不言,事態發展到現在的地步,他必須要做其他的打算了,一切都是張弛的陰謀,這小子一步一步將自己引入陷阱,自己終究還是麻痹大意了。
“其實你根本不用交代,我們掌握的證據足夠將你定罪。”
佟大路不慌不忙,淡然笑道:“詐我!”
中年警察道:“你可以這么想,不過有一點我必須要提醒你,你出不去了。”
因為林黛雨的中途離去,氣氛變得有些尷尬,沒多久周良婷也表示有事要先走,張弛提議結束,侯博平主動請纓去送周良婷。
霍青峰和張弛兩人去路口攔車,張弛望著侯博平陪著周良婷遠去的背影,低聲道:“你覺不覺得猴子有變化?”
“什么變化”霍青峰也循著張弛的目光看了看,搖了搖頭道:“猴子該不會惦記上周良婷了吧?”
張弛笑了起來:“這貨還真有可能干出這樣的事情。”
霍青峰道:“勇氣可嘉。”他本想叫張弛再去擼串,可張弛這兩天幾乎就沒停過喝酒,表示得歇歇了。
車來了之后,霍青峰讓張弛先走。
張弛上了車,把目的地報給司機,此時他的華為響了起來,能給這個手機直接打電話的通常就是老屈和白小米,接通電話之后,聽到老屈道:“張弛,佟大路的事情還有誰知道?”
張弛被他問得一愣:“你啊,除了你我沒告訴其他人。”
屈陽明道:“不對啊,神密局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他們已經接手了佟大路的案子。”
“什么?”張弛想到一件最近接二連三出現的詭異事件,難道這些事情的發生都和神密局有關?自己被神密局監控了?可屈陽明說過,他們之間的聯系是安全的,這手機應該沒問題。
屈陽明猜到他的想法,低聲道:“我們的通訊方式是絕對安全的,這一點你只管放心。”
張弛道:“誰過來接手的?”
屈陽明道:“謝忠軍!”
佟大路被帶上了警車,他特地看了一下車牌號碼,不是當地的車牌,負責預審的那名中年警察走了過來,佟大路警惕地望著他:“你們什么人?”
中年警察笑了起來:“我姓謝!”他就是謝忠軍。
“你不是警察!”
謝忠軍擺了擺手,有人將一個黑布袋套在了佟大路的頭上。
佟大路道:“你們要把我帶到什么地方去?”
“等到了你就會知道。”
張弛在酒店大堂見到了在那里等著他的橫路次郎,橫路次郎向張弛鞠了個躬:“張先生,吉野夫人請您前去見面。”
張弛瞇起眼睛看著橫路次郎道:“這么晚了,你覺得合適嗎?”
“夫人說了,多晚她都等你。”
張弛點了點頭,有種直覺,吉野良子找他應該和佟大路的事情有關,他決定走一趟,這件事并不像他想像的那樣,明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背后推動,表面上將一系列的線索推送給他,可真正的用意卻是利用他達成不可告人的目的,張大仙人不喜歡被人利用,哪怕是對他有利。種種跡象表明,吉野良子和佟大路之間應該早有聯系。
現在佟大路落在了神密局的手里,也許能從吉野良子的身上有所發現。
橫路次郎請張弛上車,張弛表示不用,反正沒多遠,他要自己走著過去,橫路次郎也沒勉強,先回去稟報了。
從假日酒店走到紫霞湖別墅也不過十多分鐘,張弛途中買了瓶水,在行進的途中梳理了一下這件事的脈絡,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
別墅易主并沒有幾天,從外觀上看不出任何的變化,大門開著,顯然是做好了迎接張弛到來的準備。
橫路次郎就在門口候著,張弛看到這貨低眉順眼的樣子就想笑,明明看自己非常不順眼,卻不得不在表面上顯得恭恭敬敬,歸根結底還是吉野良子的緣故。
橫路次郎向張弛深深一躬道:“張先生請,夫人在庭院等您。”他為張弛帶路,張弛表示不用那么麻煩,這房子過去就是他的,他對里面的布局熟悉的很。
走入日式庭院,眼前一亮,里面有燈光點綴,黑虎松已經改變了位置,原來的青草地已經改換成了青苔,乍一看小院子變化不大,可仔細一琢磨,這細微的變化卻讓整個庭院變得生動起來,貨比貨得扔,現在的庭院和此前相比簡直是一天一地。
吉野良子坐在石桌前烹茶,穿著深藍色的和服,和服上飛滿仙鶴,其實她的長相并非傳統的東瀛人,身材瘦高,骨架略大,即便是穿著和服也有一種西方風情。
張弛招呼道:“吉野夫人好!”
吉野良子起身向他深深一躬,張弛抱了抱拳。
吉野良子溫婉笑道:“坐吧,喝酒了,剛好嘗嘗我的茶。”
張弛在竹椅上坐下,轉換了一個視角再看庭院還是無法形容的舒爽,張大仙人忽然感覺九千萬要少了,單單是這個園子也得上億,可他也明白,這庭院落在他自己手里絕對是暴殄天物了,他沒有這個水平,就算是請來園藝師也不行,這種日式園林是有講究的,文化不同,很難做出原來的韻味,只有對平部久讓非常了解的人才能體現出他的精神和本意。
張弛道:“這園子真好看。”
吉野良子為他斟茶,笑道:“只是稍稍變動了一些細節,大體還是原來的樣子。”
張弛道:“有靈性了,有生命了。”
吉野良子道:“過獎。”
張弛喝了口茶道:“夫人這么晚約我過來,一定是有急事了。”
吉野良子道:“也算不上什么急事,就是想向您請教一些事情。”
“不敢當,夫人請講,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吉野良子道:“佟大路這個人張先生認識吧?”
張弛點了點頭道:“剛剛才認識。”
吉野良子道:“你們的事情我也聽說了,警方特地找我調查,在你們發生糾紛之前,他是從這里離開的。”
張弛其實心知肚明,故作驚詫道:“這么巧?他是夫人的朋友?”
吉野良子道:“確切地說我跟他有生意上的來往,他是我們企業的代理商。”
張弛道:“還真是大水淹了龍王廟,我要是早知道有這層關系,事情也不至于鬧大。”
吉野良子微笑道:“我們東瀛人做事最講究原則,是非分明,既然他做錯了事,自然要承擔責任,張先生不必多慮,我可不是要向你討人情。”
張弛點了點頭道:“他酒后駕駛,涉嫌頂包,已經違反了法律,現在已經不是我追不追究的問題。”
吉野良子道:“這個人還真是奇怪,從我這里走的時候,明明是司機開車,出門為何要自己開車?”
石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