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雨已經坐在床上了,張弛向她笑了笑,很君子地在一旁坐下了,這么急坐下的原因是不想她看到自己的肢體語言,站直了活生生的一個卜字,前途未卜,兇吉難料。
林黛雨道:“我睡了。”
張弛點了點頭道:“睡吧,我守著你。”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
林黛雨向他笑了笑,伸手把床頭燈給關了。
張大仙人坐在那里,聽著林黛雨均勻的呼吸,有點百爪撓心,這感覺非常熟悉,其實他和林黛雨不止一次有過共處一夜的經歷,最深刻還是在他的小屋,林黛雨誰在屋里,他睡在屋外,那一晚,他把兩個漢字研究得非常透徹,身體力行,放眼國內,恐怕沒有幾個比他在這方面更博大精深了。
黑暗中又傳來林黛雨的聲音:“哥!”
張弛心中為之一窒,林黛雨純屬存心故意,你說氣人不,一聲哥如同一輪紅日,驅散了張大仙人內心中陰暗齷齪的想法,突然之間就念頭通達了,她是在故意捉弄我呢。
張弛沒搭理她,你妹!叫誰哥呢?
林黛雨過了一會兒又道:“你困不困?”
張弛仍然沒理她,感覺林黛雨挺沒勁的,怎么也是老情人了,我對你這么好,你怎么忍心戲弄我?閉上眼睛裝死人,黑暗中感覺林黛雨用練過芭蕾的足尖點了他一下:“你上來歇著唄。”
張弛仍然沒理她。
林黛雨以為他生氣了,正想發問,可感覺床墊一沉,這貨居然連愣都沒打就躺床上了,他倒不客氣。
張弛沒有枕頭,拿起靠墊塞在腦袋下面,你林黛雨不是想戲弄我嗎?我剛好借著這個機會自我考驗一下,看看我的意志如何,能不能禁受得住誘惑,張弛躺在床上的剎那就意識到自己那點意志力可能不管用,人雖然躺下了,可有部分卻站起來了。
林黛雨道:“你剛才說懷疑什么?”
張弛道:“你就沒懷疑過咱們的關系?”
林黛雨道:“你是說同母異父的事兒?”
“嗯!”
林黛雨道:“懷疑過。”
張弛道:“你就不想查個水落石出?”
林黛雨搖了搖頭,牽著張弛的手圍住她的纖腰,張弛一顆心突突突直跳,林黛雨道:“如果是真的,我們肯定不能在一起,那是要遭天譴的,如果是假的,咱們還可不可以回到從前那樣?”
她的嬌軀向后挪動了一下,在觸碰到后方的支點后,臀部又悄悄向前躲開。
張大仙人定力還可以,堅持一動不動,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怎么感覺林黛雨在撩自己。
林黛雨道:“你知道答案的,只是你不想回答,回不去了,我不是過去的那個我,你仍然還是過去的張弛,我不再適合你,還好,你有了齊冰。”
張弛嘆了口氣,想把手拿回來,可林黛雨仍然堅持抓著他的手。
“張弛,我知道你想什么,對待感情,你根本就不認真,雖然你想對身邊的人好,可你卻永遠都做不到一心一意,在感情方面我是個有潔癖的人,我最討厭不忠的男人。”
張大仙人感覺躺在一張針氈上,林黛雨的床果然沒那么好上,再次想把手抽回來,可仍然沒有達成所愿,這感覺實在是太煎熬了。
林黛雨道:“我懷疑過,當時就懷疑過,我在歐洲,曾經無數次想回來證實,可后來聽到你的消息,我決定放棄了,你對我的感情并沒有想象中深刻。”
張弛臉有點發熱,無言以對,在他們兩人之間,自己的確是臨陣脫逃的那個,雖然自己努力過,可在遇到齊冰之后,自己就很快塵封了他們的那段感情。
林黛雨道:“夕陽西下的時候,我一個人漫步在泰晤士河邊,時常期待著對面走過來的那個人是你,如果那時候,真的發生了,我會不顧一切跟你走。”
張弛道:“對不起!”這次的道歉有點真誠。
林黛雨道:“你不用說對不起,感情永遠不是人生的全部,留學的這段時間,我冷靜了下來,我問過我自己,我對你又付出了多少,人生總有一定的階段,我爸出事之后,我才真正看懂了我自己,我知道我心中最想要得是什么。”
張弛的身軀躬得像個大號的蝦米,這會兒徹底垂頭喪氣了:“你最想要什么?”
“不是你!我爸出事的時候,我也產生過找個肩膀依靠的想法,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張弛道:“你想當個女強人?”
林黛雨笑了起來:“野心吧,聽說男人都不喜歡有野心的女人,就算咱們不是兄妹,就算咱們的感情順順當當地走下去,我估計終有一天還是會分手,我跟你不一樣,我對這個世界很認真。”
張弛道:“世上最怕認真二字。”
林黛雨總算松開了他的手:“你這個人玩世不恭,好像看穿了這個世界,對什么都抱著無所謂的態度。”
張弛心中暗想,你不知道我經歷過什么,我特么是神仙下凡,來到凡間就是為了好好玩兒,當然玩世不恭,而且我心軟,容易動情。
林黛雨道:“不聊了,其實做兄妹也不錯…”
桌上的電腦突然發出叮的一聲,竟然亮了起來,張弛有些奇怪,坐起身來,望著電腦,這電腦是林黛雨帶來的。
“你沒關機?”
林黛雨搖了搖頭:“關了!”
電腦閃爍了幾下,出現了畫面,張弛很快就辨認出這是別墅外面的監控畫面,見鬼了,這電腦何時接入了監控系統,監控畫面上出現了一個黑衣人的身影,林黛雨也起來了,抓住張弛的手臂道:“有人!”
張弛湊近電腦看了看,無法確定是不是實時畫面,低聲道:“我出去看看。”
林黛雨道:“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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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弛點了點頭,把林黛雨一個人留下他也不放心。
林黛雨讓他在門外等著,迅速換上了運動衫,張弛等她出門之后,自己也回客房換了衣服,林黛雨小聲道:“要報警嗎?”
張弛道:“先看看情況再說。”
兩人沒有從大門出去,張弛聽呂堅強聊過,通常入室盜竊都是團伙作案,專門有人守著大門,如果主人從大門出去,很可能會遭遇拍黑磚。兩人從客房的窗戶爬了出去,林黛雨還握著球棒,張大仙人從廚房拿了一把廚刀,他總覺得這不可能是普通的案件。
根據剛才監控所見,黑衣人潛入的地方很像小花園,兩人一前一后,來到小花園附近,果然聽到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湊在綠植的縫隙向里面望去,卻見兩名黑衣人正撅著屁股在小花園里挖掘。
林黛雨和張弛對望了一眼,舉起了手中的球棒,張弛擺了擺手,指了指自己,示意由他來。
張大仙人抽出廚刀,林黛雨抓住他手腕,擺了擺手,抓小偷歸抓小偷,出了人命可不好,她把球棒遞給張弛,和他的廚刀來了個互換。
張弛點了點頭,起身將球棒扛在肩頭,讓林黛雨躲在自己的身后,朗聲道:“兩位,找什么呢?”
兩名黑衣人吃了一驚,轉身看了看張弛,兩人臉上都涂著油彩,看不清本來的面目。
張弛將球棒在掌心拍了拍道:“不想挨打就老老實實給我趴下。”
兩名小偷對望了一眼,然后不約而同地向張弛沖了過來,張弛從兩人動作就看出這倆貨根本不是什么高手,上去一腳就將其中一人給踹翻在地,另外一人看到勢頭不妙,轉身想逃,張弛哪能容他逃走,隨手將球棒甩了出去,球棒砸在那貨的后心,小偷立足不穩撲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張弛走過去,點了兩人的穴道,黃春麗送給他的穴道真解派上了用場。
制住兩人之后,張弛打電話報警,沒多長時間,紫霞湖派出所就來人了,幾名民警將小偷帶走,簡單問了一下情況,負責人去監控室看了看,發現監控并未啟動。
張弛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剛才明明在林黛雨的房間里看到監控影像,不過這件事他沒有如實反映,警察來之前,林黛雨主動提出回避,她不想跟警察打交道,而且也不想給張弛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問過兩名小偷,這倆小偷的目的是要偷院子里的一棵黑虎松。
派出所負責人臨行時忍不住向張弛道:“這么大房子就你一人住,你也不嫌瘆得慌。”
張弛道:“這不有你們警察同志為我保駕護航嘛。”
“別介,千萬別這么說,現在雖然治安總體不錯,可犯罪分子是無法百分百杜絕的,你這種情況最好把監控系統啟動,再請幾個保安,都買這么大房子了,也不差那點工資吧?”
張弛賠著笑點頭。
派出所離開之后,兩人來到園子里檢查情況,發現那棵黑虎松周圍都被挖開了,張弛搖了搖頭,現在真是偷什么的都有,不過這棵黑虎松也不便宜,拿起鐵锨準備將土回填。
林黛雨道:“你信他們的話啊?大晚上的來偷一棵樹”
張弛道:“這棵樹可不便宜。”
林黛雨道:“下面是不是有東西啊?”
張弛道:“那就挖挖看。”
林黛雨道:“大晚上的別折騰了,不如明天再說。”
張弛道:“別啊,我這人是個急性子,不搞清楚,我睡不著覺。”
張弛繼續挖了起來,將那棵黑虎松完整挖了出來,再往下挖,不久就碰到了一塊堅硬的石板,張弛心中暗嘆,果然內有玄機,總覺得今晚的事情有些蹊蹺,聯想起發生的一切,難道林黛雨這次回來的目的就在這下面的東西?
張弛將石板清理出來,掀開石板,看到里面擺放著一個瓷壇,有點像自己過去在黃家老宅發現的那個。
他將瓷壇取了出來,遞給林黛雨。
林黛雨道:“你給我做什么?”
張弛道:“你們家的東西當然要物歸原主。”
林黛雨點了點頭,將瓷壇接了過去,張弛道:“你先回屋,我把這棵樹再種上。”
“早點休息啊!”
張弛應了一聲,林黛雨離去之后,他將石板蓋上,重新將黑松種在坑內,心情卻變得沉重了許多,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張弛不愿往深處去想,這世上沒有什么事是一成不變的。
張大仙人這一夜睡得并不好,并非因為栽樹的操勞,也非荷爾蒙的煎熬,這次的重逢非但沒有消除他們之間的隔閡,反而變得越來越深,隨著年齡的增長,人越來越懷念真的東西,有些記憶在心中是無比美好的,寧愿封存也不愿破壞,也許他從未真正了解過林黛雨。
白小米在第二天一早打來了電話,告訴張弛事情已經解決了,她直接返回京城。
張弛稍稍放下心來,至少白家在短期內應該不會再找自己的麻煩。
來到客廳,聞到廚房里傳來的香氣,聽到林黛雨的聲音從里面傳來:“你醒了?”
張弛應了一聲:“挺勤快啊。”
林黛雨道:“這里什么吃的都沒有,我一早去附近買了點,你湊合吃。”她端著早餐從里面出來,有油條、豆漿、包子、辣湯。
張弛道:“夠豐盛的了。”端起辣湯喝了一口,夾了個包子塞到嘴里,記得上次和林黛雨一起吃早餐還是在京城,看到林黛雨仍然站著,招呼道:“坐啊,一起吃啊。”
林黛雨笑道:“我吃過了,你自己吃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哦!”張弛咀嚼的動作變得緩慢。
林黛雨走向門外,來到門口的時候,停下腳步道:“謝謝你啊,以后有什么事情電話聯系吧。”
張弛點了點頭:“行!”自始至終他的目光再沒有向林黛雨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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