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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無路可伸?

  日過中天。

  蘇陽端坐在鏡子前面,仔細的看著自己的臉,眼眸清澈,皮膚白皙嫩滑,精神飽滿,蘇陽從出生到現在,從來不曾覺得睡覺竟能讓他如此滿足。

  不僅如此,蘇陽體內真氣充盈,這睡了一覺,竟比的上過去多日的苦工,心臟跳動,肺在呼吸,血液在器官之中流淌,脈搏穩穩跳動,同時這房內的飛蟲,下面窸窸窣窣的聲音,蘇陽聽的一清二楚,并且無論是心臟跳動,還是下面人聲,蘇陽在腦海中均能勾勒出大概情形。

  心靈純澈,并無絲毫雜念,這剛剛睡醒的一陣兒,似是時時處于坐忘中。

  這全因五龍蟄法。

  昨夜在求過春燕之后,蘇陽記得春燕讓自己坐在床頭,紅唇便在耳邊偶偶耳語,冰涼的口氣拂過耳郭,也將這世間極其寶貴的五龍蟄法傳到了蘇陽耳中。

  肺氣常居于坎位,肝氣卻向到離宮。

  脾氣呼動中宮和,五氣朝元入太空。

  這是一門調動五臟,推行六腑,安神養元,吐納靈氣的無上法門。

  睡覺本就是緩解勞累,推進體內新陳代謝的生命需要,在睡覺的時候,免疫系統,肝,膽大腸依次排毒,大腦也得到很好的休息,充足的睡眠不僅調養身體,也調養精神。

  而五龍蟄法在修行之時,就像是進入到比深度睡眠更微妙的一個層次,心靈徹底放空,如同升入到了渺渺太空,天地靈氣自周身百竅入體,洗練身體,強化內臟,身體的內分泌也發生微妙變化,五臟六腑的自然蠕動,都有天地元氣摻和其中。

  待到睡醒后,這紅光照定,紫氣纏身的王霸之氣和自身的真氣全然蟄伏在五臟六腑之中。

  此時,蘇陽照著鏡子,正在考慮著路線問題。

  究竟是走自力更生,艱苦奮斗這一條路,還是應該茍到給孤園中,花費個三五年的時間,將地府娘娘錦瑟追到手中,而后抱上大腿,過上少奮斗一百年的幸福生活。

  玄真教的內丹術是不傳之秘,但給孤園的丫鬟所有的五龍蟄法就將它給完爆了…作為玄真教的掌教,蘇陽也不知道該哭該笑。

  走下樓去,蘇陽喝了兩碗稀粥,而后就走到街上。

  經過昨天變故,街道上面少有行人,即便是有一兩個,也是匆匆忙忙,不敢在街上長留,蘇陽倒是不慌張,在這街上走著,徑直就往布莊去了。

  “掌柜的。”

  蘇陽伸手敲門。

  許是經歷了昨天的變故,這布莊的大門直至此時都未打開。

  過了片刻,掌柜的從里面開了門,看到只有蘇陽一人在外,連忙讓蘇陽進來,又將門給帶上,說道:“昨日變故,官兵搜捕賊人,布莊上下深受其害,小老兒連夜趕趁,也只做出一套衣衫。”

  掌柜的將衣服拿了出來,是一套單薄衣衫,蘇陽接在手中,看這針線細密,并無趕工的毛糙,衣衫是藍白兩色互相搭配,端是不錯。

  “衣服挺好的。”

  蘇陽看這布莊大門緊閉,干脆將將身上這一套爛衣服脫下,將這新衣換上,對著布莊的鏡子細細打量,也是人靠衣裝,換上這套新衣服,少了三分土氣,多了幾分飄然出塵的氣質。

  “掌柜的,你慢慢做,不用急。”

  蘇陽看著衣服,說道:“我還要在這里多呆一段時間,你把那些衣服也都做的好一點。”

  掌柜的自然點頭稱是。

  離了布莊,蘇陽又買了一雙新鞋,穿著這一身新的行頭,蘇陽慢悠悠的走在街上,琢磨著究竟應該如何收拾鄭虎,以除自己胸中這一股郁氣。

  鄭雄除了在陽間作為巡撫,在陰間更有判官之職,這樣的人縱橫陰陽,權限也大,就算是除掉了鄭虎,相信以鄭雄作為判官的權利,也能夠讓鄭虎還陽。

  除非爆種,剎那間發現自己竟然是某某大能轉世托生,王霸之氣四散,嚇的鄭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拉著鄭虎跪在地上,啪啪就是幾巴掌,讓鄭虎對自己磕頭道歉,然后自己大筆一揮,將鄭虎打入地獄之中,讓鄭雄在一邊束手無策。

  “哈哈…”

  想著想著,蘇陽都不由笑出聲來,也是幸好這街道上面左右無人,否則不知旁人會如何看待蘇陽。

  緩慢渡步,邊走邊想,蘇陽不知不覺便走到了關圣帝君廟這里,寺廟里面香火繚繞,不少百姓都在這里燒香,以求關圣帝君保佑。

  在這關圣帝君廟前,賣香的人不少,蘇陽粗略一看,不見馮家老爹的賣字攤位。

  “馮老頭的一家可慘嘍。”

  “也是馮老頭的脾氣太倔,你說昨天將錢掏了不就行了嗎?偏不給錢,將事情鬧大了,沒辦法了才掏錢,又被宋家的人盯上了。”

  “這還不算慘,人家宋家可是拿了一千兩銀子來買他家媳婦,這只要念頭一轉,千兩銀子輕輕松松的落在手中了,他偏不肯,還破口大罵,惹惱了宋家,今天早上,宋家家丁直接沖入家門,將他父子兩人打的無法下床…”

  蘇陽聞言,心下一轉,向著周圍的人打聽一下,立刻向著馮家走去。

  紅玉原文中,馮相如和衛氏兩個人夫妻和睦,衛氏也孝敬公爹,一家人過得和和美美,只是因為衛氏太過美麗,在清明時節上墳的時候,被當地豪強宋某看上,這宋某許下重金要買衛氏,被拒絕,然后便用家丁強打,將衛氏女強了過去。

  馮父被打的無法下床,絕食而死,衛氏在宋家自殺,以全名節。

  一家人,一下子就剩下了馮相如和孩子兩人。

  原文中說:毆翁及子,洶若沸鼎。女聞之,棄兒于床,披發號救。群篡舁之,哄然便去。父子傷殘,吟呻在地,兒呱呱啼室中。

  何等悲哀的場面。

  而后就是一路告官,但是沒有官理會他,還是一俠客出手,才替馮相如報了血海深仇。

  走到馮家,入目所見,這院門靠在一邊,院內雖然收拾過了,仍舊能夠看到些許痕跡,正堂里面一明兩暗,還有一西側廂房,此時里面有人在小聲安慰,馮家父親,馮相如兩人憤懣之聲。

  “我不吃,我不吃飯!”

  馮老爹怒聲叫道:“我就不相信這世間沒有天理,我要死了去找閻王爺告狀!”

  找閻王爺告狀?

  蘇陽聽了微微搖頭,真的是只有太過絕望,才會將希望寄托在鬼神身上,沒有箓文,沒有驚動神明的本事,一切都只會不了了之。

  “哇哇…”

  福兒在房中哇哇大哭,不斷哭喊著想要找媽媽。

  蘇陽進入門去,這門西側躺著的是馮家老爹,頭上綁著白巾,里面透出血跡,臉上青腫,嘴唇更是腫的厲害,不斷的淌出血來,此時他雙拳攥緊,指甲都陷入肉中,雙眼圓瞪,不斷的大口出氣。

  這嘴唇應該是穿透性傷害了,臉上和頭上的傷害應該都是外傷,若是大腦有了內傷,那么會吐,身上的傷害應該也都是表皮,就算是傷到筋骨,也無性命之憂。

  粗略的看了一眼,蘇陽做出判斷。

  修行丹術,自然是要對身體有足夠的了解,蘇陽在醫藥上雖不甚精,但看病方面,是要高過一般大夫的。

  而后再看馮相如,身上雖有多處傷害,卻也并不致命,不過那些刁奴下手極重,讓馮相如雖是年輕,也難以下床。

  “馮相公。”

  蘇陽坐在馮相如身前。

  “哦…蘇…公子。”

  馮相如看著蘇陽,昨日他們在布莊見過面,兩個人聊了一陣,馮相如對蘇陽挺有印象。

  “令尊執拗,你多勸勸他,讓他安心養傷,你媳婦的事情不必擔心,我去替你討回來!”

  蘇陽輕拍馮相如的肩膀,讓馮相如安心。

  “公子高義…”

  馮相如勉強拱手。

  我不是高義,我是蘇陽。

  “公子非本地人,怕是不知道這宋家的勢頭…”

  馮相如咬牙勉強說道。

  “他不就是一個被罷免的官么?”

  蘇陽記得原文之中,說這宋某曾經官至御使,品階大概是三四品,這官職在大乾王朝挺厲害的,但被罷免了也就沒了,剩下的關系也就那樣,否則原文中俠客殺了他一家幾口人,告馮相如,縣官不敢將馮相如放出去。

  “唉…”

  馮相如長嘆一聲,說道:“只怕公子陷身里面,難以抽身。”

  “馮相公放心好了。”

  蘇陽讓馮相如安心養傷,說道:“我很快便讓你們合家團聚。”

  安慰了馮相如,讓他勸馮老爹不要想不開,蘇陽詢問了一下宋家宅院在那里,知道這宋家在縣城之外建了一個莊園,合家都在那里,起身便向著宋宅走去。

  追女人,各憑本事,玩女人,那煙花路柳,偶然適興,不過些許銀兩,只要無損他人,也就無人譴責。

  但是這心生設計,仗勢欺人,傷風敗俗,想要貪圖自己一時快樂,不顧他人百年恩義的人,蘇陽有話說。

  他為馮相如出頭,不貪圖馮家有什么回報,也沒有想過紅玉是否感恩戴德,一切只是為了原文中那冤塞胸吭,無路可申這八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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