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梁說的一點沒錯。
就大明目前來說,最優先發展的便是新科學。
在舊有的民生道路上,經過幾千年的不斷發展,已經發展到了極致。
不論是工商業,還是農牧業,抑或是原始的服務業,中華民族確實已經達到了巔峰,其實,在宋代的時候,這些事情基本上已經達到巔峰了,后來因為蒙元的存在,反而倒退了很多年。
舊有的藩籬打不破,新的世界就不會到來。
所以,云昭就想趁著新學科剛剛興起的時候,給大明搶一步先機。
任何技術類的東西,只要搶先一步,以后,就會步步搶先,這關系到千秋大業,任何想要阻礙云昭這一謀劃的人,都可以鏟除。
就像亞歷山大七世!
一個小小的教皇而已,殺了,也就殺了,云昭不會有內疚這種無用的情感。
在他的眼中,一個笛卡爾就值得他干掉十個教皇。
很顯然,笛卡爾先生沒有這種自覺,他隱隱覺得教皇之死不會這么簡單,甚至不可能是奧斯曼大帝派人干的,這非常的不符合邏輯。
暗殺這種行為,在高級貴族之間其實是有默契的…因為,今天,教皇被刺殺了,那么,在很短的時間里,就會出現針對奧斯曼大帝的各種刺殺。
而且,這些年,奧斯曼人已經安穩了很多,目前的奧斯曼大帝也不是一個英才,甚至不能稱之為守成之君,基本上,他就是一個庸才。
這個時候弄死了教皇,很容易引起歐洲諸侯國同氣連枝的發起一場新的十字軍東征。
這絕對不是奧斯曼大帝能承受的。
教皇之死,對羅馬諸侯國,以及法國,英國,西班牙等國似乎有很大的好處,在新的教皇沒有被選出來之前,這些國家都能在短時間里不再考慮宗教因素對政治掣肘。
所以,笛卡爾先生以為想要殺死教皇的人很多,可是,奧斯曼大帝反而是最不希望弄死教皇的人。
其實,笛卡爾先生的思路很正確,只是他唯獨漏算了自己,以及這群新學科的領頭人們的價值。
他以為自己這群人的價值不如教皇。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他這一次再不去大明,這種殺戮就不可能停止。
華山號戰列艦在馬賽港口又等候了十天,于是,這艘船上又來了一百一十九人,以至于,船上人滿為患,艦長一聲令下,所有的水手,戰士們就騰出來了自己的艙房給了這些尊貴的客人。
他們自己則搬進了沉悶潮濕的底艙。
滿船之后,華山號就離開了馬賽港。
在華山號離開馬賽港后的第三天,西班牙的宗教裁判所的裁判長裁定笛卡爾先生為異端…
大明官員,在促成笛卡爾先生投奔大明這件事上堪稱不遺余力,且有始有終,將團隊的力量發揮的淋漓盡致,此時此刻,就算笛卡爾先生后悔了,他也沒有了退路。
龐大的華山號戰艦在海面上劈波斬浪,給了小笛卡爾一種新的感受,他指著海面上翻飛的海鷗問張梁。
“老師,我現在可以幻想抵達大明的生活嗎?”
張梁笑道:“自然可以,我可以保證,你在大明的生活,要比你幻想中的生活好十倍不止。”
“我可以去旅行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是玉山書院的學生,首先要接受考核,只要考核結束,你就要離開書院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而且,不用自己花錢哦。”
“我聽說長安那座城市是一座不夜城,哪里的人可以通宵玩樂?”
“沒錯,哪里有數不清的美食,有看不夠的歌舞,每每到了華燈初上的時刻,長安城就是一座不夜城。”
“我能去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要小心,不要玩過頭了,別趕不上回書院的最后一班火車。”
“老師,您說過,在書院吃飯需要搶?他們為什么不多做一些飯呢?”
“食物是充足的,每個人都能吃的很飽,只不過,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大家都喜歡第一個去拿飯,最后就弄成了一個傳統。
不過,你想啊,吃飯的鐘聲響了,數千人拿著飯盒向食堂狂奔的樣子還是非常壯觀的。”
“哦,這樣啊,看來我也需要進入進去。”
“必須的,先吃的人會把食物中的精華搶走的。”
“老師,我想競爭一下國字資格。”
“沒必要害羞,這是好事,如果你自認為自己學識很好就可以參加,當然,除過比試學識之外,武技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你需要一個人打倒一群人,我說的一群人至少有四十九個!”
“老師,您的學問也非常的淵博,為什么沒有獲得國字榮譽?”
張梁牙痛一般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這就是一個見者傷心,聞者落淚的慘痛故事了…”
“我一定要拿到國字榮譽。”
“哈哈哈,你有機會的,笛卡爾,我很希望以后稱呼你為笛卡爾·國!”
同樣的談話,張梁這些天說過很多次。
也解說過無數次。
在跟大明軍人相處的時間長了,就會發現他們是一群很有禮貌的人,原本擔憂的人們,情緒終于慢慢的緩和了下來。
不過,張梁還是恨不放心,因為,直到現在,只有笛卡爾先生沒有問起過抵達大明之后的待遇。
在這一路上華山號軍艦擊敗了很多海盜,有黑胡子的,有黃胡子的,也有紅胡子的海盜。
艦長賴鼎城的手很黑。
一路上關起炮窗引誘那些瘋狂的海盜來搶劫,一路上誅殺強盜,并不時地放下小船派出小分隊去清理海盜船,一邊收集財物,一邊收集補給。
這個方法很有效,當海盜們在海上看到一艘巨大的商船孤零零的行駛在大海上,就有很多海盜想要碰碰運氣,在追逐一番之后,海盜們就永遠的消失在海上了。
這樣做了之后,賴鼎城原本指揮著一艘船,在過了好望角魔鬼海之后,他的一艘船,就已經變成了一支擁有六艘縱帆船的小型艦隊了。
繞過好望角,艦隊就沿著非洲海岸線慢慢的向北走。
好長時間都沒有離開過船艙的笛卡爾扶著拐杖來到了甲板上。
他先是看看湛藍的大海,見賴鼎城正在與張梁研究一張圖紙,就好奇的湊了過來,因為,他發現,這兩個人研究的正是非洲地圖。
笛卡爾先生看了他們手里的非洲地圖,就低聲道:“你們也準備捕捉黑人奴隸嗎?”
張梁笑道:“笛卡爾先生,大明從不捕捉黑奴,也不販賣黑奴。”
笛卡爾先生瞅著張梁道:“據我所知,葡萄牙、西班牙已經走上了殖民擴張的道路,就在去年,英國、法國、荷蘭也紛紛開始捕捉黑奴,他們認為這是一項有利可圖的生意。
怎么,明國皇帝對這種生意不感興趣嗎?“
賴鼎城正色道:“閣下,如果讓大明海軍艦隊來做這樣的事情,我以為,這是對我們這些軍人的羞辱。”
笛卡爾先生贊賞的看著賴鼎城道:“您是一個正直的人。”
賴鼎城道:“等閣下到了大明,你會知道,我們的皇帝陛下更是一個正直的人。”
笛卡爾道:“我很期待,不過,你們研究非洲地圖做什么呢?”
賴鼎城道:“我們一致認為,歐洲人對世界的劃分是不科學的。”
“哦?為什們呢,據我所知,歐洲,亞洲,非洲,南美洲,北美洲這樣的劃分很符合實際。”
笛卡爾厭惡那些奴隸販子,但是,對于地理命名權,他還是非常看重的。
賴鼎城道:“主要是這樣劃分對我大明非常的不公平,我們才是這個世界的中心,自古以來我們就是中國,中央之國,一個好好地中央之國,卻被安排在亞洲,這是對我們陛下以及大明的羞辱。
他們在制定這樣的名詞的時候,應該征求我們陛下的意見。”
笛卡爾沒有生氣,只是笑呵呵的道:“你覺得該怎么改?”
賴鼎城道:“很方便,亞洲改成中州就好了,再添上遙州,南極洲,這樣一來,地圖就很完整了,等閣下抵達大明的時候,就應該能見到這樣的世界地圖了。”
笛卡爾先生點點頭就離開了甲板,神情有些黯然。
張梁看著笛卡爾先生離開,暗暗點點頭,他覺得賴鼎城用這種方式慢慢告訴笛卡爾先生一個真實的大明,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回到艙房的笛卡爾先生站在小笛卡爾的背后看他做題,等小笛卡爾終于解開了難題之后,笛卡爾先生遞給了小笛卡爾一杯茶道:“明國人已經有了改變世界的決心。”
小笛卡爾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笛卡爾先生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自己的外孫。
小笛卡爾笑道:“他們發現了遙州,發現了南極洲,為了讓這個世界地圖看起來更加的對稱,用亞洲做世界地圖的中心,我以為沒什么。”
笛卡爾先生微微皺眉,對小笛卡爾道:“你可以跟著那位張梁先生做學問,但是,我不允許你參與販奴,這是極不名譽的一種行為,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不該參與。”
小笛卡爾道:“據我所知,大明人從不參與販運奴隸這樣的事情。”
笛卡爾先生嘆口氣道:“他們在研究非洲地圖,我看到他們在埃塞俄比亞畫了一個圈,看樣子,這一次,他們的目標就是埃塞俄比亞。”
小笛卡爾聽祖父這樣說,忍不住笑了,他握住祖父的手道:“祖父,他們這一次是要去埃塞俄比亞,不過,不是為了販奴,而是為了跟埃塞俄比亞的皇帝做一筆生意。”
“什么樣的生意呢?我不覺得那群可憐人有什么東西值得他們用東西去交換。”
“咖啡,祖父,老師已經告訴我了,還要我也參與這一次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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