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良盡管很疲憊,他還是無心睡眠。
不僅僅是那個老板娘總是騷擾他,還有彭玉的行為讓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來到嘉峪關之后,他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嘉峪關城能夠重新繁華起來。
為此,他在嘉峪關城日復一日的巡邏了三年半的時間。
在這三年半的時間里,他殺了不下三十個盜賊與馬賊,全身上下十六處刀傷足矣證明,他已經竭盡全力了。
他從不收治安費用,他也從不勒索百姓,更沒有勒索過路商賈,在這三年半中,他清廉,正直無私。
可是,嘉峪關城就是沒有富裕起來,相反,在這里居住的人口反而減少了一百一十人。
只要是有能力離開的人都走了,或者說,他們在離開的時候對嘉峪關城沒有絲毫的留戀。
但是,在昨日,他從嘉峪關人的臉上看到了久違的希望。
潘氏十四歲就當了妓女,二十二歲從良,在嘉峪關城開了一家羊肉湯館子,至今已經五年了。
聽說,她當妓女的時候是出了名的風情萬種,可是,自從當上羊湯館老板娘之后,就喜歡用布把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即便是最熱的天氣里,她也如此。
現在,這個鬼女人上身就穿著一個胸圍子,下身一件肥大的粉紅綢緞的褲子。
穿這兩樣東西不如不穿,害的張建良的眼光都沒地方投放。
畢竟,平日里遮蓋的嚴實,看不清楚,現在可以看得很清楚了,皮膚白皙,胸部很高,屁.股圓潤,行動間暗香浮動。
張建良用盡平生之力才把目光從這個女人身上拔出來,瞅著房頂道:“我是有老婆的。”
潘氏來到床邊,撫摸著張建良健壯的胸脯道:“我知道,就是想伺候你。”
張建良呻吟一聲道:“你應該知道,我沒錢。”
潘氏吃吃笑著撲在張建良的胸口上道:“我有錢!就缺一個好漢子。”
“皮肉錢?”
“妾身知道你看不起,不過,那都是妾身辛苦賺來的,不偷不搶的…”
“床下的箱子里還有二十兩金沙,歸你了。”
“嗯,妾身這個人,就是你的了,一輩子都是你的了,不過,妾身也有五十兩金沙,跟一些金銀首飾歸老爺您了。”
“滾開——”
“不滾開,你這個死人,都難過成這樣了還要妾身滾開…”
張建良一整天都沒有離開房間,潘氏也是如此。
彭玉想要找張建良商量事情,來到門前總能聽到一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只好啐一口再一次回到治安官官邸。
治安官官邸依舊人潮洶涌,只不過,人最多的地方不再是治安官的房間,而是他彭玉的撫民官官邸。
沒錯,就在張建良胡天胡地的時候,他把官邸一分為二,一為治安,一為撫民。
天再一次亮起來的時候,張建良終于從屋子里走了出來,沒有什么萎靡的模樣,反倒神清氣爽的厲害,光著上身站在院子老虎一般的瞅著街道上的行人。
不論是兇悍的嘉峪關人,還是彪悍的酒泉人,在看到這個猛虎一般的漢子的時候,都情不自禁的低下頭,目不斜視的從他的房子邊上快步走過。
就像那個文弱的撫民官說的一樣,以后別惹張爺發怒,張老爺一旦發怒了,死人都是輕的,他老人家慣會毀人城池…
潘氏就站在窗口,驕傲的看著這個已經屬于他的男人,就是這個男人,為了她就敢一個人去闖龍潭虎穴一般的酒泉郡城。
就是這個男人,為了她不惜殺光了酒泉郡城里面所有的惡人。
一個女人找到這樣的男人了,還有什么好矜持的,更何況,她也不愿意矜持。
彭玉站在撫民官的辦公室門口正在咕嚕嚕的漱口,一張嘴,就把口中的漱口水全噴了出去,朝陽下,沒有出現彩虹,這讓彭玉有些失望。
在書院的時候,百十個同窗一起噴水,才能出現一抹小小的彩虹,他一個人的力量不足。
“老張啊,昨天找你,你正忙呢,就沒打攪你的好事,現在,你是不是有時間我們一起商量一下嘉峪關城的布局,以及你我分工百姓分工的事情了?
還有,嘉峪關城現在有五千三百多口人,我準備設立五個里,從百姓中挑選出五個里長,再挑選十個武藝高強的充當衙役,里長歸我管轄,衙役歸你管轄,你覺得如何?”
“從今天起,老子就是嘉峪關縣令,你是主簿。”
張建良對彭玉陰險的奪權心思很清楚,一張口,就把彭玉的小心思給掐死了。
“其實啊,縣令不縣令的不著急,畢竟,這需要朝廷任命才能服眾,不如,你來當縣尉,我來當縣丞,縣令看上面準備讓誰當,就誰來當。”
張建良靠近彭玉,一記直拳兇狠的搗向彭玉的小腹,彭玉亂忙后退,卻發現自己已經丟掉了先手,張建良狂風暴雨般的打擊兇狠的降臨,不讓他有半點喘息的機會。
他能抵擋住張建良的進攻,可是,張建良沉重的打擊力道,總是讓他的抵擋變得漏洞百出,無力還擊,這個時候他才開始后悔為何在書院的時候沒有好好地打根基。
在臉上挨了一巴掌,肚子上挨了一拳,屁.股上又被重重踢了一腳之后,他就掉在一大片新長出來的蓬蓬草里慘叫連連。
“老張,君子動口不動手。”
“狗屁,老子以前遇見的書院學生都是只動手不講理的,你這個軟蛋居然敢跟老子講理了,張叔變張兄,現在變成老張了?
再讓你得寸進尺一陣子,還不得騎在老子的脖子上拉屎?”
“沒有,我只是想幫你完成讓嘉峪關繁榮起來的夢想。”
“嘉峪關城一定要變得繁榮,你也一定要聽老子的安排,到了年底完不成老子制定的目標,老子就會再揍你一頓,嘉峪關是老子的地盤,這一點你給老子牢牢記住。”
“這話說的偏頗了,嘉峪關是我藍田皇朝的地盤,不是你個人的,這一點你也應該記住。”
“還找老子的不是,我打死你這個嘴王八!”
“哎呀呀,說好了,君子動口不動手…哎呀,不要打臉。”
潘氏提著凈桶從屋子里出來的時候,見自家男人正騎在彭玉的身上,拳頭如同雨點般的落下,輕笑一聲,就去了月亮河邊洗涮凈桶去了。
等她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剛才那兩個斗毆了很長時間的人,已經坐在一張桌子兩邊,攤開地圖,正在談話,氣氛看起來似乎不錯。
只是彭玉臉上的巴掌印子很明顯,鼻孔里也塞著兩小卷麻布,模樣怪異。
“到年底,必須把嘉峪關兩邊延伸出去的長城修整完畢,十六處烽燧也必須派人守衛,嘉峪關的城關也必須向外挪出一里地,并且要在城池里挖掘一個巨大的蓄水池…”
“老大,這不成,你這樣做了,所有的勞力都要去干這事了,沒時間開荒平整土地了,更沒有時間來修整水利工程。
城防以前可能是一等一的大事,但是,現在不是,柳園就屯駐了三千大軍,西域馬賊已經快被夏總督給殺光了,即便是沒死的,也跑到了天邊,沒人敢越過玉門關來找我們的麻煩。
后邊又是張掖府,那里也有城防軍兩千,左邊是草原,不過呢,蒙古人已經全部遷徙出去了,那里是一片空地。
右邊的烏斯藏人也基本被他們自己人給殺光了。
我以為,目前而言,嘉峪關城首要事情就是盡快發展處一個牢靠的農業,然后再利用這些農業,把嘉峪關城變成一個不可或缺的商隊補給地。
我們還要繼續吸收附近的罪民以及流浪的蒙古人,烏斯藏人,這些人流落在外不受官府管轄這是不對的,酒泉也是大明治下的國土,不能有法外之人。”
張建良道:“你知道個屁!”
彭玉搖頭道:“屁我倒是不知道。”
“你剛剛從中原過來,還是從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玉山過來,哪里知曉河西百姓的心思,在關中,很多城市放棄了城池,這是因為,在關中,城池真的沒有存在的必要。
在河西呢,尤其是在酒泉這個地方,沒有城池,就沒有人愿意定居在這里,這跟有沒有強盜,馬賊沒有關系,人們只喜歡住在有高墻保護的城池里,這樣,他們能睡穩覺。
所以說,沒有城池,就不會有人。”
彭玉道:“不行,嘉峪關城必須盡快發展起來,必須盡快繁榮起來,而且三年之內必須發展成一個超過一萬人居住的城市,否則,我就無法完成實習。
這會影響我以后升遷。
城池可以慢慢修建,這里的土地上必須要盡快有產出,我來的時候帶來了很多蔬菜種子,趕在落雪之前,還能有一些收獲。”
張建良抓住彭玉的胸襟怒道:“你來嘉峪關城就是為自己鋪路是吧?”
彭玉冷笑道:“如果不是朝廷有規定,玉山學子必須去邊地實習三年,你以為我會來嘉峪關城這個破地方?老子可是堂堂的玉山書院畢業生!
你要珍惜我在嘉峪關城的這三年時間,有我在,你一定會得到一個繁榮的嘉峪關城,沒有了我,你只能摟著那個從良得婊.子在夢中想你的繁榮的嘉峪關城。
好了,我把話說完了,你可以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