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郭子離開
“廢物！”
林玖院子里和諧友愛，衛小燕隊伍中人人自危，氣氛緊張。衛小燕正在自己住的堂屋里對下午襲擊林玖的女人發難，清晰的巴掌聲和女人痛苦的尖叫在院子里回響，隊伍里的每個人都躲在自己房間里閉門不出，生怕會連累到自己。
“你就是個廢物，這點事都做不好！給你吃的還不如喂狗！”
衛小燕揪著女人蓬亂的頭發，像拖一個破布娃娃拽到門口，女人似乎早就習慣了身體上的疼痛，用力地把手心里的大半塊壓縮餅干全部塞進自己嘴里，嗤嗤地笑了起來。
她就是狗，這世道底下，人命還沒有狗來的高貴值錢。
她走投無路的時候是衛小燕收留了她，衛小燕拿走了她藏起來的黃金，給了她吃的，她本來以為她能帶著孩子活下去了…沒想到進入了另一個噩夢，衛小燕把她當做暗娼，用來拉攏隊伍里的人心，她的孩子掉了，她的尊嚴也跟著沒了！
“你還笑，你還敢笑！”衛小燕柳眉倒豎，一雙杏眼里全是血絲，神情兇狠，要說是惡鬼也不為過，“我叫你笑，我叫你笑…”
衛小燕就這么抓著女人的頭發，把女人的頭重重地磕在門檻上，等郭子趕到的時候，女人的血水已經流過了門檻，早就沒氣了。
“你他媽瘋了！”郭子一把推開衛小燕，現在隊伍里已經人心惶惶，他不過是個即將畢業的大學生，又沒有向龍的手段管理手底下的人…本來隊里人就不多，哪還經得起衛小燕這么糟踐？
“我瘋了？你才瘋了呢！”衛小燕看著郭子急匆匆把門關上，坐在沙發里笑得像個神經病，看得郭子一層一層起雞皮疙瘩。
“小燕，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怎么能殺人？！”
“我哪兒殺人了？她就是個廢物，是我的狗，我怎么不能處理了？！我以前，我以前？你還有臉提以前？！”
衛小燕情緒激動，原本還算秀氣的五官在猙獰的表情下蕩然無存。
“你怎么敢跟我提以前？是誰打工供你讀的大學，是誰？是我！為了你我放棄了自己的一切！郭子，你狼心狗肺，你不但不感激我，你現在要因為一條狗跟我吵？”
“怎么，我讓她當雞，她爬到你的床上去了？”
“衛小燕！”郭子被氣得手直哆嗦，揚手給了衛小燕一巴掌，他畢竟是個力量異能者，衛小燕直接被這巴掌掀翻出去，趴在地上好半天沒緩過氣來。
“小燕，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郭子反應過來，急忙去把衛小燕扶到沙發上，衛小燕的半邊臉頰已經完全腫起來，嘴唇上沾滿了鮮血，張口吐出一顆牙齒。
“你打我，你敢對我動手？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你…”
“我說了我不是有意的，你還不覺得你做錯了嗎！你以前真不是這樣子的，你怎么敢殺人？小燕…你到底怎么了…”
“是，以前我不是這樣的…”
衛小燕盯著郭子的眼睛，眼里的冰冷看得他渾身發毛。
從前的衛小燕是什么樣子的？
以前的衛小燕老是穿著深色的衛衣和牛仔褲，會小心地把廉價的線頭剪干凈，忐忑不安地在大學門口等著自己男朋友。大學允許外人出入，但衛小燕始終不覺得自己屬于這里，甚至連踩進去的勇氣都沒有。
她把所有的錢，都給了郭子，和一顆真心。
郭子也算爭氣，他沒有忽視她的好，知道給她省錢，讓她不那么辛苦，泡圖書館之余還包攬了兩份便宜的兼職來補貼兩個人的小家。對此，衛小燕很是知足。她像很多為了男朋友付出一切的女生一樣，溫和柔順，勤勞樸實，幸運的是她得到了應得的好的結果。
兩個人已經在老家訂婚，只等郭子畢業，他們就能組成一個小家庭，然后像絕大多數夫婦一樣，一邊在柴米油鹽里爭吵，一邊互相扶持地走下去。
但是末世改變了一切。
“小燕，要不咱們放棄吧，干脆加入其它隊伍，反正咱倆是異能者，到哪兒都有口飯吃，咱們管不了隊伍。”
“林隊長的事，我覺得她不像是斤斤計較的人，咱們去道歉，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就好了？”
“小燕…”
“啪——”
郭子被衛小燕的巴掌給打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聲線都在顫抖。
“小燕？”
“你以為事情就這么簡單？你怎么這么沒用這么無能？我做這一切還不是為了你！你不是說以前嗎？”
衛小燕扯出一抹微笑，一如往前，但郭子只覺得詭異。
“以前的衛小燕早就死了，末世開始的時候，是我沖進學校里把你和你朋友救出來的，你的好兄弟叫我什么你還記得么？”
“他叫我打工妹！結果呢？他雖然有異能，還比我有學歷有家世，不還是死在喪尸堆里了？”
“是你，是你干的？”郭子只感覺一股涼意順著后背竄上來，他看著衛小燕，以往的愛意和遷就蕩然無存，現在她就像只惡鬼。
“是我把他推進去的。”
房間里安靜得嚇人。
“已經是末世了，殺人有什么關系？又不會坐牢。”
“所有瞧不起我的，都得死。”
郭子看著滿臉怨恨的衛小燕，像是被人兜頭澆下了一盆冰水，跌跌撞撞往外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院子，怎么離開村子的。他開著隊伍里一輛破舊的車，食物、水，什么都沒有準備，渾渾噩噩不知道路途，帶著滿心的恐懼直接離開了。
是末世改變了一切？在末世里掙扎的不止衛小燕一個，郭子怎么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信念坍塌的時候，他來不及為自己思考任何退路，除了逃，郭子腦子里一片混亂。
郭子不見了，村子里的人也沒有太過上心，郭子只是名義上的隊長，還是個學生，處世稚嫩也低調，明眼人都看得出隊伍的權利還是握在衛小燕手里，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沒了也就沒了。
村子里每天都有幸存者死去或是加入，事不關己才是末世的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