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霓在東京城外的某處山上修建了一個道觀,之后她大半時間都待在道觀中,回蘇府的時間少了。隨著妹妹的長大,柳氏的精力放在了小女兒身上。
這天,蘇青霓在道觀中修煉,感覺到有血脈靠近,停止修煉,來到道觀門口,打開大門。
她不喜歡人打攪,這道觀中就只有她一人,平時更不會有人來道觀上香。
幾輛馬車在道觀門前停下,第一輛馬車的簾子掀開,里面鉆出一個六七歲的小丫頭,長得玉雪可愛,正是蘇青霓的小妹妹蘇青雅。
蘇青霓笑著上前抱下蘇青雅,又扶著鉆出簾子的柳氏下了馬車。
“娘怎么來了?”
柳氏拍了拍蘇青霓的手背,道:“娘帶著楊夫人來上香?”
“楊夫人?”蘇青霓朝著第二輛馬車看過去,只見上面下來的正是天波府的佘賽花,她拉著兩個比蘇青雅大了兩三、三四歲的小丫頭,該是楊八妹和楊九妹。
后面的馬車中依次下來五個年輕少婦,應該是楊家的兒媳。
其中一個少婦的視線凝在蘇青霓身上,似乎在評估什么。
蘇青霓微微一笑,不用猜,這一位少婦該是楊三郎的妻子董月娥吧?
蘇青霓給佘賽花行禮,將一群人迎進了道觀,讓柳氏幫著招呼楊家眾人,她去廚房給眾人泡茶。
茶是好茶,是蘇青霓自己種自己炒的,里面含有淡淡的靈氣,對人的身體有好處,而且芳香撲鼻,讓人喝了回味無窮。
楊家女將們喝了都贊好。
蘇青霓提出疑問:“楊伯母怎么跑到我這里上香來了?”
佘賽花回答:“并非特意過意,而是我們去南華觀進香,路過山下,你母親說你的道觀在半山,我們便想著上來坐坐,順便也上上香。”
蘇青霓笑道:“那要讓伯母失望,我這里沒有神像,也沒有香蠟,無法讓伯母敬香。”
佘賽花驚訝:“那你這道觀敬的是什么?”
蘇青霓:“敬的是天地。”
在她腦海中,似乎天宮中的神仙們都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受不了她的敬俸。
“呃,那我們坐坐歇歇腳就是了。”佘賽花拉著蘇青霓問話,想知道她辛苦不辛苦,有沒有需要楊家出手幫忙的。
蘇青霓笑瞇瞇地回答佘賽花的問題。
楊家女將們吃完茶,沒有一會兒就告辭了,柳氏想要多陪陪大女兒,便留下了。
蘇青霓坐在柳氏身旁,抱著妹妹,詢問柳氏:“娘?楊家是不是有什么事兒?”
柳氏聞言嘆了口氣,道:“皇上要對大遼出兵,任命了楊將軍為主帥。楊將軍這次出征將帶著七個兒子一起,楊夫人擔心夫君和兒子的安危,便帶著兒媳婦們去廟里燒香求簽,結果得到一個七子去一子回的簽文。楊夫人因此更加擔心了,但又不能阻止兒子們上戰場,因此這些日子帶著兒媳婦們去各個寺廟燒香,希望神佛能夠保護夫君與兒子們。算是求個心安。”
蘇青霓心中一動,這個世界的神佛都挺靈驗的,佘賽花求到的簽文,說不得是真的。
她抬起雙手,手指頭不停地掐動,進行卜算,結果讓蘇青霓嘆氣。
七子去一子回竟然是真的,楊家將這一次出征將死傷慘重,楊家的女人們只怕都要做了寡婦。
蘇青霓想起之前打量自己的董月娥,這位知道自己要成為寡婦了嗎?
再想到那個跑到自己面前勇敢說出自己另有心上人的青年,蘇青霓心中升起不忍。
畢竟是自己小時候照顧過的孩子,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他年紀輕輕就死?
她是出世之人,不在命運規劃之中,便是出手攪亂一下設定好的命運,也沒有什么吧?
幾日過后,大宋的軍隊出征,楊業帶著七個兒子揮別了家中的女眷。
楊勛對著董月娥,用口型傳達自己的意思:等我回來。
董月娥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她是不會在京城等的。既然知曉了楊家將的結局,她怎么可能沒有任何動作,眼睜睜看著自家丈夫去死?
她要去到丈夫的身邊,陪著丈夫,與他一起面對陰謀。即便不能破滅陰謀,也要保住丈夫的性命。
只可惜她對楊家將故事的了解都來自于小時候聽的評書,時間過去了那么久,記憶都模糊了,許多情節董月娥都記不清楚了。她只記得楊家將是因為被潘仁美陷害才死得那么凄慘的,但具體潘仁美怎么陷害楊家將,楊家將又是怎么死的,她卻都不記得了。
前陣子,自家小叔子楊希楊延嗣路見不平失傷了一個姓潘的人,導致潘仁美上天波府找楊延嗣問罪,她還回憶起害楊家的罪魁禍首是潘仁美。
若是她早點兒回憶起,阻止小叔子打傷姓潘的那人,就能夠阻止潘家與楊家結仇,應該能夠阻止潘仁美陷害楊家人了吧?
可惜她回憶起已經晚了。
董月娥深深嘆氣。
“老三媳婦你在嘆什么氣?”佘賽花注意到董月娥的心不在焉,開口詢問。
董月娥抬頭,看到大廳上的這一圈兒女子,想著她們部分都要成為寡婦了,忍不住心中一酸。
楊家的氛圍很好,兄弟們和睦,妯娌們的關系也非常不錯。董月娥自從嫁進楊家就沒有跟其他妯娌紅過臉,與其他妯娌都成為好朋友好閨蜜。
她自己不愿意當寡婦,也不愿意看到閨蜜們成為寡婦。
董月娥咬了咬唇,下定決心。
董月娥開口:“娘,我前兩天出門發現一個很可能是遼國奸細的人。”
“什么?”佘賽花拍案而起,“這奸細好大膽,這個時候還敢混入汴梁城。老三媳婦,你在哪里看到的那人,這就帶我去將那人逮回來。”
董月娥搖頭:“這人很滑溜,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抓不到的。”
她皺了皺眉,做出為難的樣子:“不過,我發現他曾經進過潘府。”
“潘府?”佘賽花驚訝地道,“難道是潘仁美的府中?”
董月娥搖頭。
佘賽花也皺起了眉頭:“難道潘仁美跟遼國有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