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檀越他們把齊墨遠扶回來的時候,院子里不少丫鬟婆子看見了。
世子爺臉色慘白,嘴唇發紫,一看就知道是中了劇毒。
方媽媽想進去看,可金兒不讓,她也不能硬闖。
不過表少爺和傅大少爺他們都在屋子里,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會急成什么樣。
李媽媽要進屋,但門落了栓。
李媽媽急的推了兩下。
她有些生氣了。
金兒開門,李媽媽就看到金兒哭的眼睛通紅的模樣。
這丫鬟…
李媽媽的怒氣一下子就消了大半。
能哭成這副模樣,心底還不知道怎么急他們世子爺呢,關門不讓進,怕是…
李媽媽想起姜綰會醫術的事,她可真是急糊涂了,世子妃關門十有八九是在給世子爺治病呢。
李媽媽進了屋,方媽媽跟進去,李媽媽看了她一眼道,“方媽媽就在外頭等著吧。”
她知道方媽媽信的過,可世子妃不信她,李媽媽也不敢越矩。
進了屋,隔著珠簾,李媽媽就看到了檀越和傅景元、傅景修他們,知道他們在屋子里,只是看到時覺得奇怪。
因為他們站在屋子中間。
就算世子妃給世子爺治病,不合適站在床邊,但也不至于站在屋子中間吧?
來不及多想,李媽媽就打了珠簾進屋,聽到聲音,檀越他們回頭。
李媽媽往前走了兩步,還沒看到齊墨遠,就看到姜綰躺在小榻上。
一瞬間——
李媽媽懵了。
世子爺吐血暈倒,世子妃不是在給世子爺解毒,她怎么躺小榻上了?
不對。
世子爺都這樣了,就算世子妃睡著了,也會把她叫醒的,任由她睡著一定有原因。
李媽媽心底有不好的預感,她顫抖了聲音道,“世…世子妃…。”
檀越先看了姜綰一眼道,“我也不知道表嫂怎么了,我們把表哥送回來,表嫂一碰到表哥就吐血暈倒了。”
“金兒說不是第一回了。”
可就算不是第一回,金兒也嚇了個半死。
她不明白,世子爺吐血暈倒,為何姑娘碰不得,她也碰姑爺了啊,表少爺和傅大少爺他們碰了都沒事。
李媽媽心更是擔心。
世子爺暈倒,那是體弱之故,世子妃醫術那么高,難道也有隱疾?
可就算有隱疾,也不至于碰到世子爺也暈啊。
“到底怎么回事?”李媽媽問金兒。
金兒要是知道,她早就說了。
金兒道,“那次世子爺去找老國公,半道上毒發被送回府,姑娘也是一碰到姑爺就吐血暈倒,沒多會兒姑爺就恢復了,姑娘還過了好半天才醒過來。”
李媽媽走到床邊,齊墨遠躺在床上。
李媽媽被齊墨遠的臉色嚇住了,道,“都病成這樣了,還能過會兒就醒來?”
李媽媽不信金兒,她看向鐵風。
鐵風點頭。
雖然說出來叫人難以置信,但確實如此。
鐵風道,“世子妃似乎能克制世子爺體內的毒,只要與世子妃在一起,世子爺就不會毒發。”
檀越聽得目瞪口呆,“表嫂會醫術,難道她自己還是味藥不成?”
可就算是藥,軍營也不許女子擅入,表哥總不能上戰場還把表嫂帶著吧?
想到戰場——
檀越心都涼了。
本來齊墨銘就是以表哥體弱多病為由爭的世子之位,因為有護國公相助,再加上娶了安陽縣主,表哥保住世子之位都很艱難了,現在當街吐血暈倒,這世子之位鐵定是保不住了。
是誰給他表哥下的毒?
他要知道,非得拿小刀一片片的把他肉給割下來下酒不可!
檀越他們干站著幫不上忙,現在又多了一個李媽媽了。
金兒就站著小榻邊上哭,哭的鼻子眼睛紅的不能見人。
就這么站了將近兩刻鐘。
躺在床上的齊墨遠手指動了。
傅景元是第一個發現的,道,“齊兄醒了。”
這時候,李太醫也來了。
他現在只要被和靖安王府有關的人請,他都自信心喪事,尤其是來柏景軒,那是腳上都像是綁了千斤鐵似的。
可他進屋,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靖安王世子坐在床上揉太陽穴,與議論無關的靖安王世子妃昏迷不醒。
這…是什么情況?
到底是誰吐血暈倒了?
金兒哭道,“李太醫,你快救救我家姑娘。”
李太醫,“…。”
別這么叫他。
要是靖安王世子妃自己都救不了自己,他能救她么?
雖然上回大家都說是他救活的,可他心底門兒清,他沒這本事。
李太醫坐下給姜綰把脈。
越把脈,眉頭擰的越緊。
檀越站在一旁,問道,“我表嫂怎么樣?”
李太醫嗓子都干涉,“世…世子妃像是受了內傷…。”
內…內傷?
檀越眉頭擰的松不開。
金兒抹眼淚,不擔心了。
是內傷就好,以前大少爺練武經常受內傷,服藥修養就能好,不會傷及性命。
可是——
“沒人打我家姑娘啊,”金兒道。
唯一一個有膽子的就是護國公府大姑娘了,非但沒得逞,還被她家姑娘痛打了一頓。
李太醫何嘗不知道沒人敢打姜綰,金兒這么說,他又開始自我懷疑了。
可這脈象真的像是受了內傷。
李太醫再一次把脈。
這一回,他很肯定,“世子妃就是受了內傷。”
檀越看向走過來的齊墨遠,“表哥,是你打的表嫂?”
齊墨遠有氣無力的看了他一眼。
檀越嘴角一扯。
表哥不想要命了才敢揍表嫂不成。
“可我們進屋的時候,表嫂好的很啊,一碰表哥你就吐血暈倒了,肯定是表哥你昏睡時下意識的用內力傷了表嫂,”檀越篤定道。
不敢歸不敢。
下意識的事誰也控制不住。
齊墨遠沒說話,傅景元道,“齊兄現在內力應該都還沒恢復,他不可能傷得了世子妃。”
“那誰打我表嫂?”檀越眸光從傅景修和柳大少爺臉上掃過。
傅景修,“…。”
柳大少爺,“…。”
拜托。
他們是走在他身后的好么。
他們又沒有隔空打人的本事,再說了,靖安王世子都不敢打靖安王世子妃,他們敢嗎?
檀越收回眸光看向姜綰。
就算內傷不要命,也夠表嫂罪受得了。
李太醫開方子,鐵風去抓藥,然后施針讓姜綰醒來。
姜綰醒來時渾身酸痛,胳膊腿軟綿的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齊墨遠看著她,眸光憐惜中帶著愧疚,“我又連累了你。”
姜綰咳嗽不止。
她一看到齊墨遠暈倒,她就忘了碰到齊墨遠會吐血暈倒的事,等她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可這回暈倒,卻不是一點收獲沒有。
她清楚的感覺到體內有東西在飛速流竄,她控制不住氣血,才吐血暈倒。
她望著齊墨遠,虛弱道,“這些日子,你不是沒事了嗎,為何突然毒發了?”
齊墨遠道,“我當日在順陽王府聽到琴音,引得氣血翻涌,今日在鴻宴樓前,我又聽到了那首曲子…。”
傅大少爺皺眉道,“我今日也聽到一首曲子。”
傅景修點頭,“我也聽到了。”
柳大少爺道,“是不是這首?”
他隨便哼了幾句。
就這么幾句——
齊墨遠心頭一窒。
一口血就噴了出來,又暈了過去。
他就坐在小榻上,一暈就倒向姜綰。
然后姜綰也控制不住吐血暈了。
柳大少爺,“…!!!”
真的。
他沒多想就是隨口哼了兩句,他沒想過一首曲子能有這么大威力啊!
他記性好,那曲子不僅特別,還格外動聽,他是用了心記得。
所有人都望著他,望得他想拿劍自刎謝罪。
“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聲音弱的跟蚊子哼似的。
李太醫趕緊給齊墨遠把脈,然后道,“世子爺的病我看了好些年,一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今兒我可算是弄明白了。”
李媽媽急的不行,“李太醫,你倒是別賣關子,快點說啊。”
李太醫道,“是蠱毒。”
這三個字,他說的無比肯定。
大夏朝極少有人養蠱,更少有人用蠱毒害人。
他知道這事也是因為最近在熟讀醫書,醫書上記載南疆有人擅養蠱,用音律操作蠱蟲殺人,控制毒發時間…
靖安王世子這癥狀和中蠱了一模一樣。
只是毒發的快,好的也好,李太醫想不明白。
他更想不明白的是,靖安王世子蠱毒發作,靖安王世子妃為何受到牽連,難道靖安王世子妃也中蠱了?
檀越急道,“那還等什么,快點救我表哥表嫂啊。”
李太醫尷尬道,“我也只是知道,待我回去翻找醫書,看有沒有法子…實在不行,只能派人去南疆找大夫來救世子爺世子妃了…。”
說著話,外面方媽媽的說話聲傳來,“二少爺留步。”
齊墨銘看著緊閉的房門道,“大哥當街吐血暈倒,我來探望,方媽媽要攔著我不讓進嗎?”
知道方媽媽攔不住齊墨銘,檀越開門道,“都給我小點兒!”
“李太醫正在全力給我表哥解毒,萬一打擾了,出了什么事,你們誰擔待的起?!”
齊墨銘笑了一聲,“李太醫當真能救你表哥?”
齊墨遠病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李太醫要是能救還能等到今天?
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還想匡他?
“傅大少爺他們都在屋子里,連外人都能進,我反倒不能進了?”齊墨銘語氣咄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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