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要把鐵大夫請回京了,到底是給柳大少爺治病還是給豫國公世子治病?
王妃見不得老夫人這樣把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道,“我昨兒聽遠兒說柳大少爺不會在府里的多待,我極力挽留,才多住幾日,世子妃打算請鐵大夫去禹州給柳大少爺治腿,在府里多有不便,也怕他們住的拘束。”
老夫人眼底閃過一抹不虞。
陳媽媽站在一旁,覺得王妃有些變了,以前她不會嗆駁老夫人的,這是被世子妃給帶歪了還是覺得長恩侯長大了,足以獨當一面,可以搬回長恩侯府住了?
王爺坐在一旁道,“我看那兩位傅少爺是可造之材,還打算讓他們陪遠兒和越兒進軍中歷練,沒想到他們已經決定離京了。”
王爺語帶惋惜。
老夫人手里的佛珠有些捏不住了。
一個個都在拿捏她呢。
要是尋常,她不可能讓王爺放著侄兒不歷練,去歷練幾個外人,可眼下她要留下柳大少爺,好讓齊墨遠和姜綰把鐵大夫請回府,順道給豫國公世子解毒。
可一旦她松口,就等于是默許了王爺向著外人了。
老夫人暗咬牙,道,“還有銘兒他們,也都到了該歷練的時候了,不然哪天邊關開戰,他們上了戰場什么都不知道。”
王爺正端茶盞了,聞言道,“他們去刑部幫著破案也有些日子了,案子破了?”
老夫人臉色一僵。
陳媽媽可不敢不回王爺的話,道,“還,還沒有。”
“這都多少時日了,怎么還沒破,”王爺有些失望,把茶盞放下道,“他們要進軍營歷練,我不反對,但讓他們進刑部幫著破案的是皇上,還是等案子破了再說吧。”
王爺說不反對,老夫人臉色緩和了幾分,道,“昨兒我是反對留幾個外人在府里,但他們救過世子和世子妃,是我靖安王府的恩人,那鐵大夫雖然醫術高超,但斷腿也不是那么好醫治的,人家不遠來京都求醫,就這樣回去,萬一鐵大夫治不好,豈不是讓他們白跑一趟?”
“我看還是留他們在府里吧,若是柳大夫醫治不好,還能幫著請李太醫,那么多醫術高超的太醫互相商量著,或許還有辦法。”
王妃則道,“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一留,可至少要三個多月呢。”
沒道理把人治一半讓人離開的。
老夫人捏緊手中佛珠道,“我偌大一個靖安王府,多養幾個人算得了什么,王妃可不要太小家子氣了。”
她小家子氣?
到底誰小家子氣?!
王妃都氣的無話可說了。
王爺則道,“那派個人去和遠兒說一聲吧。”
王爺看著王妃,王妃撇過頭不說話,又不是她不讓人待王府里的,她巴不得多幾個像傅大少爺這樣的陪著越兒,她還想著要是老夫人真不許,她就讓檀越搬回長恩侯府,再好好招待他們。
王妃難得使性子,王爺看了好笑,轉頭看向陳媽媽,“你去和世子說。”
陳媽媽不想去,以世子爺那性子,能不嗆駁她才怪了,她不是送上門給世子爺奚落嗎?
只是王爺發了話,要挽留柳大少爺他們的是老夫人,她不去說不過去。
沒輒,陳媽媽只好去柏景軒了,不過齊墨遠和姜綰都在后院,陳媽媽就去了后院。
陳媽媽知道柏景軒修了個后院,卻不知修的這么好,走到觀景樓下,姜綰知道她來了,邁步下觀景樓。
陳媽媽剛準備上臺階,趕緊把腳收了回來,福身請安,“見過世子妃。”
姜綰笑道,“什么風把陳媽媽吹來了?”
陳媽媽忙回道,“老夫人和王爺王妃商量后,讓世子爺早些把鐵大夫請回府給柳大少爺治病。”
姜綰還沒說話,樓上有說話聲伴隨腳步聲傳來,“一天一個主意,昨兒還不許人待府里,現在又要人留下,是不是過幾天又看人不順眼讓人搬出府住?”
陳媽媽一臉尷尬。
姜綰心情痛快極了,撞他們槍口上,不能怪他們說話帶刺,都是自找的啊。
陳媽媽忙道,“老夫人昨兒是不知道他們救過世子爺和世子妃,怕他們來歷不明,會帶壞府里的少爺。”
齊墨遠走下來,神情不虞。
姜綰則笑道,“我還以為老夫人是怕府里下人嘴不嚴,二房三房做的那些齷齪事被外人知道,到時候傳開,有損王府顏面呢。”
“我還覺得這樣安排挺好,萬一真被人知道府里這么烏煙瘴氣,我和相公也臉上無光。”
這一巴掌打過去,陳媽媽牙都疼的回不了話了。
這哪是說話啊?
簡直就是往外噴刀子。
她要如實稟告老夫人,還不得把老夫人氣個夠嗆?
陳媽媽覺得世子爺世子妃說話難聽,可架不住人家說的是事實啊,想反駁都找不到詞,除了尷尬還是尷尬,“老夫人知道傷筋動骨一百天,既然留下他們,他們在王府住多久都成。”
老夫人管的多,結果讓自己騎虎難下了。
姜綰看向齊墨遠,“相公,你看是把人送走還是請鐵大夫回來?”
“那也得看人家柳大少爺愿不愿意留下,回頭再說吧,”齊墨遠道。
說完這一句,齊墨遠轉身上樓了。
姜綰抱歉的看著陳媽媽,“相公臉皮薄,昨兒把人帶回府,就是打算留人常住,誰想到老夫人不許,柳大少爺他們說離開,相公同意了,現在又去挽留,相公有些抹不開面子。”
陳媽媽算是聽出來了,這是讓老夫人自己挽留呢。
她就知道世子爺世子妃沒那么好說話,果不其然。
陳媽媽福身退下,回去稟告老夫人后,老夫人又是一通氣,要不是為了豫國公世子,她會允許兩個小輩這般放肆?!
不過他們也放肆不了幾天了。
老夫人閉緊雙眸,撥弄佛珠道,“你送些補品去偏院給他們,讓他們安心在偏院住下,再讓表少爺好好款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