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簪很美,幾乎挑不出瑕疵來,可美則美矣,上面淬了毒,只要簪在發髻上,就會一點點的滲到皮膚里,不會要人命,但會讓人在兩個月內頭發掉光!
讓一個姑娘家青絲掉盡,這可比直接給人下砒霜還要狠了,它不損人命,卻逼人自盡。
之前是給她下藥,試圖毒啞她,現在又在發簪上下毒,心狠手辣的程度,姜綰不寒而栗。
她把金簪放下,吩咐金兒道,“快去追吏部侍郎府表姑娘,就說我有話問她。”
金兒是難得見自家姑娘神情嚴肅,她瞧了都有些害怕。
“奴婢這就去。”
金兒抬腳就往外走。
吏部侍郎府表姑娘走了有一會兒了,她不跑快點,人家可能就回去了。
再說盛惜月被丫鬟送出門,已經踩著臺階上馬車了,金兒跑出來,累的手撐著膝蓋直喘氣,“盛,盛姑娘…。”
盛惜月聞聲回頭,就看到金兒。
丫鬟趕緊扶她下來。
盛惜月望著金兒道,“是叫我嗎?”
金兒連連點頭,“是叫你,我家姑娘還有話和您說,讓我來請您。”
盛惜月如湖畔煙柳的眉頭微攏,有些不安。
這是有什么事要和她說的,讓丫鬟跑累成這樣,可別是什么不好的事才好。
盛惜月趕緊隨金兒返回柏景軒。
姜綰在花廳等她,她一進屋就看到姜綰坐在小榻上,手邊小幾上擺著她送的頭飾。
雖然姜綰臉色怒氣收斂了個七七八八,但盛惜月還是感受到了,惶恐道,“可是惜月哪兒做的不對…。”
姜綰搖頭,“坐下說。”
盛惜月坐在姜綰身側,姜綰問她,“我找你回來沒別的事,只是想問問,你在金玉閣買頭飾的時候,金玉閣可知道這些頭飾是送給我的?”
盛惜月松了口氣,旋即心又提了起來,莫不是這些首飾出了問題?
她搖頭道,“金玉閣倒是問過這些首飾是自己戴還是送人,我說是送人,但沒說是送給世子妃您。”
姜綰眉頭擰成一團了。
既然金玉閣知道盛惜月買頭飾是送人不是自己戴,更不知道是送給她的,那金玉閣沒理由下毒啊。
首飾送出去,再戴一兩個月,也怪不到盛惜月頭上來。
難道是吏部侍郎府有人要害她?
這不大可能啊。
吏部侍郎府送她三套這么貴重的首飾,府上的太太不可能不問一句,趙家老夫人應該會告知她們她治好了趙家小少爺的事,但會要她們保密,明知她醫術高超,給她下毒這不是惹禍上身嗎?
姜綰想不通,盛惜月也在回想昨天買頭飾的事,從進金玉閣到出金玉閣。
想到什么,盛惜月抬頭望著姜綰,聲音微顫道,“怕,怕是我姑母不小心說漏了嘴。”
姜綰看著她,盛惜月有些坐不住了道,“挑頭飾的時候,姑母說過一句不知道靖安王世子妃喜歡什么樣式的…。”
雖然很小聲,但金玉閣的小伙計應該聽見了。
說完,盛惜月望著姜綰,“可是這些首飾出了問題?”
姜綰點了下頭,“首飾上被下了毒,能導致人頭發落盡。”
幾乎是瞬間,盛惜月嬌嫩如三春桃花的臉就變的慘白了。
姜綰知道她嚇著了,溫和道,“你在金玉閣幫過我,我不知道金玉閣是針對你還是針對我,故而問問清楚。”
盛惜月眼眶都紅了,“竟,竟這么狠的心。”
要不是靖安王世子妃會醫術,一眼識破,她和姑母豈不是給吏部侍郎府帶來了滅頂之災?
這回,趙家不想送她回去,盛惜月也不敢再在趙家待下去了。
姜綰覺得金玉閣的事不能隱瞞盛惜月了,若不是她找了盛惜月和禮部尚書府姑娘幫忙,金玉閣一定會想出辦法弄個差不多的碎玉鐲忽悠她,只是她早料到金玉閣會這么做,才故意把事情鬧大,絕了金玉閣狡辯的機會。
金玉閣記恨她,也肯定記恨盛惜月和禮部尚書府姑娘,只是盛惜月只是吏部侍郎府表姑娘,有護國公府做靠山的金玉閣還真不會把她放在眼里,禮部尚書府姑娘金玉閣未必有膽量招惹。
姜綰看著她道,“那日我在金玉閣請你和禮部尚書府姑娘幫我作畫,就是因為我識破金玉閣給我下毒,金玉閣又拿假碎玉鐲忽悠我,所以我才一口氣在金玉閣買了兩萬兩的頭飾。”
“那些頭飾,金玉閣一兩銀子也沒敢收,事后我還讓丫鬟又去挑了兩套。”
“金玉閣恨極了我,正好知道你挑的這些首飾是送給我的,才會借刀殺人。”
“我也不知道金玉閣會不會針對你,往后你從金玉閣買東西一定要小心。”
后面這句叮囑,姜綰雖然說了,但她自己都覺得沒必要。
經此一事,盛惜月估計這輩子都不敢再進金玉閣了。
當然了,金玉閣招惹了姜綰,也休想再開一輩子。
盛惜月一個勁的和姜綰道歉,姜綰搖頭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不必歉疚,若不是怕你中招,我都不該告訴你。”
盛惜月看著桌子上的首飾,把錦盒合上。
姜綰看著她,“你這是?”
“我帶回去,”盛惜月道。
姜綰扶額。
她倒是愿意讓她帶回去,只怕帶回去之后,又會再送三套來,何必折騰呢。
姜綰看著她道,“帶回去不再送來了,也不送別的,你就都帶回去。”
盛惜月面露難色,“這些是趙家送的,我…無權做主。”
姜綰輕笑,“那我就替趙家做主了,這些頭飾上的毒用開水煮幾遍就消了,傷不了我的。”
盛惜月臉上擠出一抹感激的笑。
她打算告辭,外面丫鬟敲門道,“世子妃,河間王府大太太來了。”
我娘來了?
姜綰有點招架不住了。
她這受一回驚嚇,不會河間王府上下都來一趟吧?
姜綰抬腳迎出去,一邊叮囑金兒道,“上回的事我沒追究,這回首飾的事,你要再敢和我娘說,我這回真賣你了。”
金兒飛快的搖頭,搖的頭飾的銀簪都快掉下來了,唯恐慢了一步就被賣了。
“奴婢發誓,這回打死奴婢也不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