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遠的話脫口而出。
姜綰驚呆了。
金兒跟在身后,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只有好奇。
姜綰多看了齊墨遠兩眼,小聲問道,“你經常挨打啊?”
齊墨遠,“…。”
姜綰的話就如同一塊巨石直接扔進了他心窩里,堵的他有點喘不上氣。
他挨什么打?
他長這么大,父王母妃就沒打過他一下。
可那是以前!
為了逼他娶她,父王不惜布這么大的局,險些把命給搭上,他要敢提和離,只怕她沒卷包袱走人,他這個親兒子被掃地出門了。
見姜綰一臉同情和八卦的眼神,齊墨遠臉更難看了。
他抬腳就往前走。
這回,姜綰沒追了。
人家明顯是不想和她說以往挨揍的事,她也沒有揭人傷疤的惡趣味,太不厚道了。
只要他和靖安王沒有懷疑河間王府就成了。
萬一真是河間王府行刺靖安王,又用計逼著齊墨遠娶了她,一旦事情敗露,靖安王府一定會把怒氣都撒在她身上,讓河間王府悔之晚矣。
眼下不用擔心這些,但齊墨遠不懷疑河間王府了,她就拿不到和離書了。
姜綰有點郁悶,金兒見齊墨遠走遠,四下也沒丫鬟,她望著姜綰道,“姑娘為什么要和離書?”
她都忍了大半天了。
只是她是個懂事的小丫鬟,就算再疑惑,再好奇,也不敢在姑娘和姑爺說話的時候插嘴。
金兒一問,姜綰才想起剛剛說話沒避著她,這可不是小事,萬一這丫鬟回去和姜老王爺還有阮氏他們說,可能齊墨遠又要倒霉了。
不是薄待她了,她怎么會想和離呢?
姜綰趕緊補救,“我是故意這么說的,試試他對我的態度,這些話不要和祖父他們說。”
金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奴婢不多嘴。”
“現在姑爺走了,咱們是去追他,還是回去?”金兒問道。
“回去吧。”
姜綰抬腳往內院走。
不遠處,清蘭郡主和二姑娘齊萱兒停在那里。
丫鬟海棠拎著食盒站在身后。
清蘭郡主眉頭皺著。
齊萱兒看著她,道,“怎么不走了?”
“你有沒有覺得大哥很生氣?”清蘭郡主收回眸光道。
齊萱兒嘆息道,“大哥生氣很正常。”
清蘭郡主看著她,“怎么這么說?”
她知道大哥不喜歡大嫂,娶大嫂沖喜是受她牽連,但大嫂嫁過門,父王轉危為安,大嫂就是靖安王府的功臣。
就算大嫂胡鬧任性了些,大哥也要容忍她三分,絕不可能在過門第二天就這么不給大嫂面子,再厭惡大嫂也要做足樣子,不說一年半載,三五個月總是要的。
不然父王母妃知道了,也會數落他了。
齊萱兒一臉詫異,“你不知道嗎?”
清蘭郡主臉上閃過一抹迷茫,完全不懂齊萱兒在說什么,“我知道什么?你直說就是了。”
齊萱兒連連搖頭,“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不能多事了。”
她越是這么說,清蘭郡主就越是好奇,追著她道,“你知道什么,快告訴我。”
齊萱兒搖頭如撥浪鼓,為難道,“不是我不說,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肯定是被下了封口令。”
“我告訴你,萬一你捅破這事,祖母知道了,該怪我多嘴多舌了。”
清蘭郡主不肯放棄,“我保證不往外說。”
齊萱兒掙扎了會兒,才松口道,“我知道也是湊巧,昨兒大哥迎娶大嫂進門,我的丫鬟去柏景軒討喜。”
“丫鬟去的巧,正好看到檀表哥拉著大哥說話,我那丫鬟耳朵靈敏,隱約聽到幾句…。”
說到這里,齊萱兒就停了。
清蘭郡主催她,“聽到什么?”
“豫國公世子墜馬是河間王府算計的…。”
齊萱兒聲音越來越低。
清蘭郡主的臉色越來越差。
齊萱兒見她惱了,眼底閃過一抹得逞的光芒,忙道,“丫鬟當時離的遠,聽得不夠真切,當不得真。”
剛剛還說丫鬟耳朵靈敏,現在又說離的遠聽得不真切。
明擺著就是聽清楚了,怕她捅破這層窗戶紙,盡量消她怒氣,不要把事情鬧大。
就是因為豫國公世子墜馬,怕沾上晦氣才不敢娶她,大哥才不得不娶妻沖喜。
如果這些都是河間王府的陰謀,就不難解釋大哥為什么這么生氣了。
齊萱兒見她動怒了,道,“大哥昨兒就知道了,但是什么都沒說,或許是假的呢,你別太生氣了。”
“萬一氣錯了,豈不是我的過錯了?”
“現在刺客又把解藥送了來,我看不是真要大伯父的命。”
烈火澆油。
清蘭郡主氣的快站不住了。
刺殺她父王,害她哭了幾天,以為把解藥送來,靖安王府就不記仇了?!
沒這么便宜的事!
清蘭郡主抬腳往前走,齊萱兒忙道,“你去哪兒?”
“清風院在這邊。”
清蘭郡主沒回她,但齊萱兒知道,她是去找檀表哥求證了。
嘴角勾了勾,齊萱兒抬腳追上去。
走了大半盞茶的功夫,清蘭郡主就看到表哥走過來。
她腳步更快了幾分,檀越見了道,“怎么走的這么急?”
清蘭郡主氣息微喘道,“我有事問表哥。”
檀越疑惑,“有什么事要問我?”
清蘭郡主看著他,壓抑怒氣道,“豫國公世子墜馬是不是河間王府所為?”
檀越眉頭一皺,奇怪道,“這事表妹是怎么知道的?”
這事,只有他和櫟陽侯世子他們幾個知道。
府里只告訴過表哥一人。
但表哥叮囑他不要往外說,既然都叮囑他了,表哥不可能會和表妹說才是。
怕清蘭郡主賣了自己,齊萱兒忙道,“刺客把解藥送進府了,府里都在傳刺客是河間王府派來的,所以來問問檀表哥。”
檀越眉心更皺。
昨兒表哥拜堂后,他追去柏景軒,表哥說若真是河間王府所為,肯定會找機會把解藥送來,他們要做的就是等,按兵不動。
現在解藥送來了,那確定是河間王府無疑了啊。
檀越不知道后面的事,更不知道齊墨遠早改看法了,只覺得河間王府膽兒夠肥,算計靖安王府,還敢把孫女兒嫁進來,不是急昏頭了,絕對干不出這樣的蠢事。
只是府里在傳這事,為什么清蘭表妹來問他?
他看起來像是知道很多的人嗎?
清蘭郡主轉身離開,檀越沒攔她,府里都在傳了,沒有攔的必要了。
走到清風苑前,齊萱兒拉住清蘭郡主,不讓她進去。
清蘭郡主氣呼呼道,“拉著我做什么?!”
齊萱兒把她拉到一旁道,“我就猜到你是要和大伯父說這事,這事咱們就當作不知道吧。”
見清蘭郡主要反駁,她又補了一句,“我娘也說這事不捅破好。”
清蘭郡主看著她,“為什么不捅破好?”
齊萱兒道,“姜老王爺手握重兵,他罷朝一個月,皇上非但沒罰他,最后還依了他,大伯父和他斗上,占不到什么便宜。”
“大哥知道這事,肯定和大伯父說了,什么動靜都沒有,說明大伯父忍了,眼下還不能和河間王府鬧翻。”
“反正姜老王爺的孫女兒已經嫁進咱們靖安王府了,想給大伯父出氣有的是機會。”